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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潘美一同在江南春酒楼饮酒的另外两人也从窗口跃了下来,身法毫无花俏,落地却点尘不起,力道真气运用的恰到好处。
两人来到楚云舒的身前,左首身材瘦长、脸色略黄的年轻汉子抱拳道:“楚少帮主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张琼。”双目蕴含精光,神气内敛,骨肉强健,抱拳的十指根根如铁,泛着青灰光泽,掌上的功夫显然霸道无比。
右首汉子个头稍矮,身形壮硕,浓眉大眼,满面红光,抱拳朗声道:“在下韩令坤。早就听大哥说起你,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相遇。”方方的脸庞上显露出一股豪气,双目打量着楚云舒,眼神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两人之名楚云舒都曾听过,知道都是跟随赵匡胤征战的弟兄,也是驰骋疆场之上的豪杰。难怪两人身上有种明显不同于普通江湖好手的气息。
楚云舒一边还礼,一边暗暗留心着李生茶坊刚刚发话之人的动向。对方两人竟已经起身下楼,奔自己众人走来。
潘美也早已发现对方的行动,双目中竟然闪过一丝不屑,扭头望向对方,遥遥抱拳,表情冷淡地招呼道:“原来秋兄和梁兄也在,幸会,幸会。”
刚刚那清越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潘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莫非巴蜀前线战事有变?”
茶楼上下来的两人缓步走到众人身前,发话之人身着儒服,手摇折扇,竟是看上去极为儒雅风流的中年文士,紧随其后的另一人也是文士打扮,气度却稍差一些。
听到对方打探军情,潘美脸色一沉,强忍不耐道:“双方一直僵持,招讨使命我等回京禀报军情。秋兄对前线战局如此关心,莫非也想领命出征?”
秋姓文士满面含笑道:“我哪里有潘将军如此本事,又没有军阶在身,哪里敢领命出征。看到潘将军突然返京,心中关切,忍不住问起,失言之处将军莫怪。”
他扭头看着楚云舒,微笑着道:“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乾兴帮楚少帮主吧,刚刚这一手五行火气实在精妙。”
看出潘美的冷淡,楚云舒也淡然道:“正是楚某。兄台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难入方家法眼。”
秋姓文士哈哈一笑道:“楚少帮主约斗圣门各宗宗主之事已经传遍天下,圣门无上秘典若也是雕虫小技,当今天下还有什么功夫能算作正宗?楚少帮主过谦了。”
看出潘美心中的不耐,秋姓文士拱手一礼道:“秋某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几位叙旧了。日后有暇,定要再向楚少帮主登门求教。”说罢,带着身旁那位始终一语不发的文士转身奔西面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楚云舒转头望向潘美,等待他的私下介绍。
潘美冷哼了一声:“此人唤作秋孟临,是归德军节度使兼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进府上的教席,为人八面玲珑,功夫似乎也不错,却从来没看到过他出手。他身旁的那个,叫做梁子端,也是李重进的幕僚,生性阴沉,甚少说话,但却极富谋略,深得李重进的赏识。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何,他们竟献言李重进,反对出兵西蜀。我们这次回来也同此事有关,现在朝廷举棋不定,始终没有决断,而前线两军僵持,时间一长,我军锐气全失,而蜀军准备更加充分,胜负实在难料。”
楚云舒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为何潘美对秋、梁二人如此冷淡。扫了一眼楚云舒身旁站立的秋离众女,潘美朗声笑道:“难怪楚兄对名动汴京的梵才女也不屑一顾,原来身边美女如云。莫非是从江宁带来的家眷?”
楚云舒淡然一笑道:“潘兄真会开玩笑,这几位姑娘都是兄弟北上路上认识的,因身世凄苦,无处安身,就投身在我们楚家,今后都是一家人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刚刚紫裙女子倚窗站立之处,微笑着问道:“潘兄所说的梵才女就刚刚在这宜春楼上的紫裙女子?”
潘美也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倩影杳然的窗口处,长叹道:“梵才女容色倾城,才艺无双,乃是汴京花魁,向来视男人如粪土,对追求者从来都冷眼相对,尽情玩弄。没想到今日竟被你冷言讥讽,想是心中受挫,躲在没人处生闷气去了。”
楚云舒微微一笑道:“她若是如此软弱的女子,怕也不会游戏风尘,藐视天下男子了。”
他的话音未落,宜春楼门前的人群散开,紫裙女子梵才女莲步而出,轻盈无比地来到楚云舒身旁,目光复杂地望着楚云舒,娇声道:“想不到楚少帮主竟能看透我的心思。刚刚不知道是楚少帮主,言语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楚云舒朗然笑道:“姑娘的心思我又哪里能看的透,只是听到了你的脚步声,知道你并没有躲起来罢了。”
梵才女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在楼中的所有举动竟然都被楚云舒听在耳中,却又心中不服,忍不住讥讽道:“想不到楚少帮主的耳目如此灵敏,好在现在尚未入夜,否则宜春楼内数不尽的欢愉之声怕是象潮水一样涌入你的耳中了,岂不是难受的要死。”说罢,娇艳一笑,流露出无限风情。
潘美三人忍不住都深深吸了口气,才强自镇定住心神,心中忍不住暗叫厉害。
此女的魅惑力实在惊人,难怪位列京城花魁之首。
楚云舒丝毫不为所动,淡然道:“那也没什么,这世间令人目眩神迷的声色太多了,若是连自己也控制不住,沉迷其中,还能做什么事呢?”
在自己的面前很少有男人能象楚云舒这样,目光中除了对自己姿容的赞赏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情欲之色,梵才女失落之余,心中竟升起一种久违的新鲜感和渴望。
潘美看到梵才女脸上的异样,心中也暗暗称奇,不过想到赵匡胤挂念楚云舒已久,此时实在不宜再在此处耽搁,忙岔开两人的对话道:“看来两位要探讨的问题一时片刻也无法解说的清楚,不如约个时间,在宜春楼中品茗论道,也让我们这些俗人开开眼界。”
楚云舒点了点头道:“也好,楚某反正也要邀约圣门各宗宗主,不如就将地点定在这宜春楼。还要麻烦梵才女鼎力支持。”
“什么?”
潘美惊诧道:“你要在宜春楼邀请圣门各宗宗主?”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绝没有想到过楚云舒竟然会将这么重要的聚会定在烟花青楼。
梵才女双目之中大放异彩,紧紧盯着楚云舒的双目,一眨不眨,嘴角上泛起一丝笑意道:“楚云舒就是楚云舒,不愧是乾兴帮的少帮主,确实有魄力。”
从楚云舒的眼神中,她看出了一丝明慧,顿时明白楚云舒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他将聚会之地定在宜春楼,一方面向圣门开诚布公,不将地点定在开封醉仙居,就是对圣门传递毫无敌意,完全信任的一种态度。另一方面,他一定知道自己是圣门中人,地点定在这里,也方便圣门中人的联络,同时也可以借机了解圣门各宗之间的关系。
听到梵才女的话,楚云舒终于确信了她的身份,只是不知道她究竟属于哪一宗。他微微一笑道:“五天后,也就是八月初五,我邀请各位宗主前来赴宴,希望梵才女能够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回头我会派人来跟你谈细节问题。”
五天后宜春楼将成为天下武道中人最关注的焦点,梵才女再也无暇顾及刚刚同楚云舒言语上的冲突,欣然点头道:“楚少帮主如此信任,小女子一定不负所托。”
施了一礼后,身姿婀娜地返身回了宜春楼。
看着两人三言两语的就把这么重大的事情谈妥了,潘美目瞪口呆,直到梵才女的身影消失在宜春楼门口处,他才呼了口气道:“楚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人怎么突然间像是熟识了多年的老友一样,三言两语就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定了下来。若是被大哥听了,也一定会埋怨你太过草率。”
楚云舒伸出左臂,搂着潘美的肩膀,拥着他向西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们边走边说。”
江曦若也对楚云舒刚刚临时的决定非常好奇,紧紧跟在两人的身旁,探头倾听。
秋离众女和张琼两人也紧随其后,迅速地摆脱了围观的人群。
听了楚云舒的解释,潘美释然道:“楚兄所虑甚有道理。没想到艳盖汴京的梵才女竟然也是圣门中人,难怪,难怪。若非圣门中人,绝对无法养成那种独特的气质,视天下男人如无物,也正是她这种气质,反而令尝惯了百依百顺温柔滋味的风流之士彻底拜倒在裙下。”
脑海中闪过凤凌飞、邵仙娘及祈清影等女子的绝世容颜,楚云舒也不禁叹道:“江湖上才艺双全的女子似乎都被圣门罗织去了,反而不见白道中哪个门派有极为出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