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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点点头：“我知道了爹。对了，爹，你看，这里什么都好。妈也不在了。你以后就不要回去了。跟我在这里吧。娃他娘这不也都有工作了。我们俩养你。”
老人沉默了：“我老了，就念着那块穷地方呢。”
“爷爷，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小，要你每天送我上学呢。”不过七岁的孙子却乖巧的说道。
老人看到孙子，眼睛里的沉默顿时消失无踪，叹了口气：“嗨，哪里埋不了人。我就在这了。就是咱这山沟沟里的土老头一个，怕是给你这好歹也是领导的丢人，拿不出门去啊。”
男人的眼角有些湿润：“爹，您这是说啥？我们董事长可从来没这么说过。他要是没事的时候，还经常和大家伙聊天呢。再说了，你看咱们这小区里，和您一样的还不到处都是？那些菜地，弄的这么好，还不是都是一些老庄稼把式才能拾掇出来？您要是住下来，要是愿意，我给您也想办法搞那么一点菜地。隔壁的老王头，菜地有三分呢，咱跟他们匀一点过来。我跟他家小王关系好着呢。”
老人端着碗，仔细想了想：“不用多，有那么几厘地，能开几个菜沟子就行。我就是手头闲着难受。到时候可以重点黄瓜茄子什么的。”
爷俩聊得很开心，旁边的媳妇却有些心不在焉，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拨着饭。
吃着吃着，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男人和老爹正聊着，突然看到媳妇开始掉眼泪，吃了一惊：“你好好的哭啥？想你爸妈了？那就接过来，我岳父和我爹也能做个伴。”
他媳妇和他同一个村，他岳父和老爹是要好的朋友。他们的亲事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定下来。只是当初谁都不看好老实巴交去当兵的男人，认为这村里的一枝花嫁给这个当兵的可惜了——这可不是当初当兵的吃香的时候了。
谁知道男人不仅在部队上晋升了士官，退役又到了大公司当个领导，一个月几万几万的挣，这可是让村子里的人都集体闭嘴了。
实际上，老爷子希望回去，也有锦衣还乡的味道。当初所有人都瞧不起的家庭，现在可是村子里的头一号！
女人连忙摇摇头：“哪有女婿养着丈母爹的道理。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还怕个啥？”男人很是不解。
老人感觉自己似乎看出了端倪：“他媳妇，你别怕，有我呢。我们老秦家的男人，做不出那种发达了，就离婚换媳妇的事情。”
听到老人这么说，男人脸色变的难看起来：“你这是想啥呢？我以前当兵不在家十多年。你给我养老人，给我娘送终，给我养大孩子。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我们老秦家会出那种人吗？”
媳妇连忙摇摇头：“俺知道，不，我知道。我就是觉的，我可能做错事了。”
媳妇是农村人，来到这里之后，也知道丈夫身份不一样了，也是体面人。也就尽量学外面的人，说话也很注意。只是习惯太强了，偶尔还会冒出个俺之类的字眼。
男人感觉有些不对，他这个媳妇，性格坚强，但是绝对是个好人。要不然，也不会为他做那么多的事情。
“你做错事？你能做错什么事情？”男人感觉心中一丝不祥。
女人放下碗，看着男人：“今天来送菜的人，给我看了两样新菜。我没要，公司有规定，新菜必须经过那个什么医疗处的鉴定才行。而且来送菜的，也是个生面孔。”
男人顿时说道：“你是不是觉的人家不容易，收了？”
男人知道，女人在公司餐厅仓库，负责蔬菜入库的工作。她来自农村，熟悉那些蔬菜。而且，这两年下来，她很努力的学习，对于一些蔬菜的认识很不错。而且她还有个天赋，那就是对于蔬菜，有没有农药，闻一闻就能知道。这也算是公司的一个绝活。
只是这女人心善，有的时候会把一些品相不太好的菜也勉强收下来。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的糊涂。你知道，我会闻菜。下午我闻了闻那个菜，感觉是有药。可是又说不出来。”女人显然也很是纳闷。
“有农药？”男人放心了。
女人想了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不是农药。我现在越想，越不是。那种味道很奇怪。绝不是农药。”
男人纳闷的看着女人：“不是农药是什么？”
接着，突然心里猛地一震：“你说什么，不是农药？你确定吗？”
女人想了想，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这到底是啥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男人有些急眼了。
老人看着男人的脸色，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你慢点说，你媳妇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男人知道自己有些着急了，连忙深呼吸几口，慢慢的看着女人：“你得弄清楚。今天公司食物中毒的事情，你应该知道。这可能就是破案的线索。你想想，那么多人都吃坏了，要不是医生来的快，怕是要死人啊。”
听到死人，女人禁不住身体抖了抖：“我真的不敢确定。我只是闻了一下，因为是新菜，所以就没多说，就让他拿走。但是我现在越想越不对。那种味道，绝对不是常见的农药。除非是新出的。”
男人立刻站了起来：“那你跟我走。咱们一起过去找那些菜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女人吓了一跳，眼泪汪汪的看着男人：“我……我……俺……不会给你影响什么吧？”
男人一愣：“能有什么影响？你要是真的发现了这里的事情，那还是功臣呢。多少兄弟都得念着你的好。甚至董事长弄不好都得知道你。”
女人脸上一阵激动：“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以后升官不是更有好处了？”
男人哭笑不得：“什么升官不升官的？我现在钱还少么？不够咱家用的吗？别不知足了。”
女人红了脸：“当官，总是大些好。过年的时候，我和爹回去祭坟，也风光啊。”
男人立刻过去穿衣服：“爹，我带媳妇过去看看。你带土豆在家里等着。”
“爸，我大名叫秦天来，小名叫来来。不要再叫我土豆了。我是大人了。”孩子有些不满。
男人笑了笑，蹲下，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好，来来，爸爸知道了。”
女人也连忙换了身比较新的衣服，跟着男人下了楼。
聂幽还没离开办公室，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把毒下进去的呢？
现在那边的报告已经出来了，下的毒不是普通的毒，而是精通饮食学才能知道的一种很稀有的毒。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营养学家，都很难记住或者知道这种稀有的东西。
若非带着样本立刻请教了海市几所医科大学和医院，在一位八十多岁的返聘老教授那里才得知了这种答案。
正寻思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陆琳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董事长，有一个弟兄的家属说是可能见过那个人。”
“哪个人？啊……快叫进来。”聂幽被打断了思路，很自然的回了一句，接着立刻醒悟过来。
陆琳对门口招招手，门口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显然很怯生的女人走了进来。
聂幽一看，就笑了起来：“秦浩宇，我记得你。你是第二批进入公司。已经在非洲和南美轮了一圈了吧？来来来，坐。”
只一眼，聂幽就认出了他。
秦浩宇连忙说道：“董事长，秦浩宇向您报到。”
聂幽连忙摆摆手：“都是老兄弟了，别那么见外，这位是嫂子吧？快坐快坐。”
秦浩宇知道聂幽的习惯，拉着媳妇坐了下来，直接说道：“董事长，我媳妇在后勤餐厅管蔬菜入库。她吃饭的时候说，今天遇到的送菜的人很面生。而且送来了两样新菜。我媳妇有个特长，能闻出蔬菜上面的农药。她说，那两种新菜上面，似乎不是农药。但是确定是药。”
聂幽大喜：“嫂子，你确定？”
女人有些局促，紧靠着秦浩宇坐着，看着聂幽，连忙点点头：“那上面确实是药。但是应该不是农药。常见的农药，我都清楚。但是这一种，和哪种都不像。除非是新出的。”
秦浩宇连忙说道：“我刚才去后勤那边问了，后勤那边不知道农药是否有新出的。我就去了微机室让微机室的帮忙查了。最近确实有新出不少农药。但是农药基本都是稍微改变一点配比，完全全新的农药极难出现。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那不是农药了。”
聂幽顿时大喜，如果这嫂子说的是真的，那么，就至少可以找到那个送菜的人，算是一条极大的线索，也知道，这菜到底是从哪里进来，从什么人手上进来。如果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找到源头。
“太好了，嫂子，那你现在如果看到那个人，能记住那个人的模样吗？”聂幽连忙问道。
女人有些局促，双手不停的绞着衣服，轻轻的点点头：“能认出来。俺见过的人不多。在蔬菜仓库那边，都是老熟人，乍然见到个陌生人，很容易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