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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羽沉默了一下,放佛没听到他这句话。[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板又问了一句。
“呃……呵呵,没什么,我从小捞鱼习惯了。”张小羽刚才好像在思考什么,听到老板问话,一下子反应过来。
“从小?”
“啊,是的。”
“是这样,”张小羽看懂了老板疑惑的眼神,接着解释道,“我们家乡河里有很多鱼,都是和这种差不多大的小鱼,我小时候经常去捞,所以,就……”
张小羽眨了眨眼睛,笑容可掬,意思是“你懂的”。
但是餐馆老板并没有放下他疑惑的神情,又朝着渔捞的网兜里看三条正在扭动身体的小银鱼,在阳光照耀下,果然偶尔微泛着紫色的光芒。一点不错。
“本来我还以为是一条,没想到却藏着三条。你再帮我看看,鱼缸里还有没有这种家伙。”
张小羽不动身,只是说道:“不用看了,我刚才都看过了,就它们仨,错不了。它们颜色不一样,游的时候老是跟在鱼群的屁股后面,但是又不掉队,很容易分别的。”
“哦。”
老板又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又是疑惑,再去瞧鱼缸,当然瞧不出什么。
“你是怎么做到的?”
“呃,就看它们颜色就行了,水面上波纹反光的时候,它们能瞬间出现一种颜色。你刚才说过的。”
“哦,好,好,那我好好谢谢你。你帮了我的大忙了!”老板主要想问的是他是怎么一下子抓到三条鱼,这时候不知道该问什么了,问题已解决,现在只能连声道谢。
他起身后转头又去看身边的夏雨晴,说道:“好像我见过你……”
没等夏雨晴回话,接着又说:“好,好,你们先进去,我给你们加个菜!”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老板早就跑到厨房,不多一会儿,听到吱啦的油爆声音。
这老板好可爱。
张小羽、夏雨晴两人相视一笑,推开门走回到座位。
不到七八分钟的时间,那个老板穿着大围裙亲自端上来一盘菜。张小羽伸头看了看,却不认得。
“这是爆炒牛蛤,我这里的招牌菜!你们尝尝?”老板手里搓着围裙,满面笑容。
接着,又转身离去,片刻功夫又端上来两个凉菜,大份儿,满满当当的。
“我这店里没啥好东西,你们要吃什么,请尽管说,今天……今天……这个,我请!”
张小羽两个人不知道老板哪儿突然来的热情,一边吃着一边应付。不过这次张小羽却是觉得这个牛蛤确实很好吃,比其刚才那几份菜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就确实能看出来一个人用心与不用心之间的区别了。
老板站在餐桌旁并不走,一边搓着手一边看他俩在那吃,还一边咧着嘴笑。张小羽环顾发现餐馆里并没有几个人,现在反而是老板成了“贴身服务”。
张小羽两人被看得不好意思,放下筷子。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张小羽问。
“啊,哈哈,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你们聊聊,那个,那个,能不能吃完以后,给我帮个忙?”
帮忙?
“也是鱼的事儿。您能吃完以后到后院来找我么?”老板异常客气。
“行,行。”
也是抓鱼么?
张小羽和夏雨晴有点奇怪。不过他们也觉得好笑,餐馆老板那样一个魁梧的人,刚才的样子点头哈腰确实有点滑稽。
夏雨晴一边吃着,一边赞赏新端上来的几个菜:“这才像个样子,就是这个味道。一开始……一开始……那个,还真是不行。”
夏雨晴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解释。
本来一开始很尴尬,让张小羽吃到这么难吃的菜,这个馆子还是自己精心挑选过的,但又想起张小羽用“飞排骨”揍了服务员一下那个场面,又很想笑。
反正张小羽这时候是满足的,大快朵颐。
两个人吃得很尽兴。
“我们去他那里看看?”两个人饭饱后张小羽提议道。
“他”当然指的是餐馆老板。张小羽倒是有点好奇,这老板居然爱鱼爱到这种地步,呵呵,想当年自己在小河里抓来的那种小鱼根本就拿着不当回事,吃也没多少肉,忙半天抓不少,最后只能放掉,就算是孩童时期的玩乐和消遣。他却不知道,热带鱼和普通的淡水鱼价格是完全不同的,特别是一些稀有品种的热带鱼,有的更是天价,餐馆老板养的这种南洋鞭头银,也是属于少有的极品。
他俩来到后院,老板并没有在院子里,北面一个小房间门虚掩着,貌似那里就是住处。
推开门进去,满屋的鱼缸,大大小小,看来老板还真是爱鱼之人。只见他正蹲在地上,正瞅着一堆鱼缸发愣,其中还有几个特别大的,有的几乎等高齐身。见他们进来,忙起身。
“你能帮我个忙吗?”老板试着询问,语气仍然是极为客气。
没等他们回话,他对着几个最大的鱼缸接着又说,“你看看这群鱼里面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如果有,希望你能帮我把它们挑出来。”
这几个鱼缸都很大,和先前那个比,这里面的鱼更多,而且都是小小的,一群一群游来游去。每个缸里有三四百条之众,它们颜色不一,有的是银灰色,有的是红褐色,有的是红中泛绿,还有的干脆就是那种油光的红绿,就像是被抹上了油漆的色彩,在里面晃来晃去的非常好看。唯一不同就是比起其他鱼来,游的速度非常快。
不过虽然颜色不同,但是看起来长得却是一模一样。夏雨晴也贴近鱼缸看,看了半天,转头望向老板,意思是:它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小羽却一个个鱼缸来回盯着看。
鱼儿们游的悠哉乐哉,但是忽快忽慢,一会儿形成一个鱼群漩涡,一会儿又变换阵型,在银色灯光的照耀下,真的是非常好看。起码是比张小羽家乡那些黑色的草鱼小鱼苗好看多了。
正观察着,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老板和他打招呼,那人穿着黑衫,身材结实,看两人神情,貌似是老板的朋友。
“怎么了?在干什么呢?”那人问。
老板却很小心,指了指鱼缸,却没说话,怕影响张小羽的关注。
鱼虽然多,但是张小羽犀利的眼神却把整个鱼群挨个仔细观察了个遍。它们颜色有很大不同,在体貌特征上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可以判断出就是一个品种的,因为它们都有下尾鳍微微绽开的样子,而且游动的姿势毫无差别。
莫非老板说的是错误的?还是他只是像考验考验自己?
张小羽又来回看了半天。
忽然。
他盯住一个鱼缸看的时候,旁边缸里的某条小鱼出现了变化,但是这没有逃过张小羽犀利的眼神。他察觉出了异样,忙转头去看旁边这个缸。
它是一条围被在中间的红绿色小鱼,下腹微微绽开,就像一个虬髯的大汉大笑然后胡子被咧开一样。然后这条小鱼的颜色微微变了变,收缩下腹后,瞬间就混在其他鱼的颜色里。这样的变化在张小羽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几乎已经结束,但是仍然让张小羽抓住了“尾巴”。
就是它么?
张小羽一直在盯着它,果然,过了五六分钟有余,还是这条小鱼用下腹的鱼鳍“笑”起来,形状显得异常诡异,但是忽得又是转瞬不见,颜色依旧微变后迅速混杂在鱼群里让人分辨不出。
“是要把它捞出来吗?”张小羽抬头问。
“是是。”老板又惊又疑,怀疑张小羽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不一样的小鱼。
“那好,请给我渔捞杆子。”
老板把杆子递过来,脸上显得有点紧张。他那个朋友看了这个情形也觉得非常感兴趣,聚精会神的在一旁看,并不插话。
这个鱼群大很多,要想把它们分开来是非常不容易的,但是张小羽手感非常好,这和他从小在溪边河边练出来的捞鱼本领是分不开的。但是显然,相比之下,这群小鱼则更难捕捉。它们极为灵活,游动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如果不是作为观赏鱼,那这样的鱼种看来是非常非常难以捕捉的。
现在张小羽只等它“变身”,但是那条鱼却狡猾起来,迟迟不肯“有动作”。
但是张小羽有的是耐心,他一手搭着着渔捞,一边在侧旁注意观察每一个一丝一毫的变化。
终于!那家伙开始变化了!
张小羽手势迅雷不及掩耳,从把它跟别的鱼分离开来到捞出水面前后不到一秒钟时间。其他鱼受了惊吓,迅速沉入水底,四散开来。
小鱼在兜里蹦来蹦去,几人都围上来,夏雨晴指着网兜说:“就是它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张小羽看着夏雨晴和老板说:“会变颜色,而且尾鳍会偶尔张开笑,其他的鱼都没这个现象。”
老板朋友笑道:“鱼的尾巴会笑,哈哈?”
他望着老板,以期获得认同。
这时候老板却说不出话来,喃喃道:“被我找到了吗?被我找到了吗?”
“找到什么?”
老板朋友见他的神色和平日里大不相同,疑惑的问。
“是魔鬼鱼,是魔鬼鱼……我的魔鬼鱼!”
“魔鬼?什么魔鬼?”
“是魔鬼鱼啊,是一种很稀有的、很稀有的鱼……”看出来老板很激动。
张小羽和夏雨晴望着老板,不明就里。
“是他费好多力气去找的鱼种,没想到今天让你们给他找到了。呵呵。”
老板的朋友在旁边给两人解释道。
但张小羽和夏雨晴还是不知道,明明就是在自己鱼缸里,还能费多大劲儿?
老板给他们三人各自泡了一杯茶。
“这种鱼叫花栏,是一种特有的品种,长得虽然小,但是很难养,最重要的是,养时间长了,经过孵鱼几代以后,会出现突变。”
老板认真解释道。
又问:“你们知道突变吧?”
张小羽摸摸后脑勺,想:好像在哪听过。
没等他们回答,老板接着解释:“突变意思就是遗传出了问题,或者说叫出现了新品种。但是这种花栏出现突变的时间很短很短,只有非常细心的观察才能看出来,而且这种突变只能持续一个月,然后它就会变回来。在变化的时候跟其他鱼一模一样,不过就是会偶尔出现那种你刚才说的‘尾巴会笑’的情况。这次真的是让你抓到了。”
“哦。”张小羽对养鱼一点不懂,只能任凭老板絮絮叨叨的说。
“如果配种成功,我一定重重谢你。”
“哈哈,老曾,这下你可发了!”老板朋友重重拍着老板的肩膀大声笑道。( 原来这餐馆老板姓曾。
“嘿嘿,嘿嘿,现在还不好说,不好说。”
“他这种鱼叫闪电花栏,不好获得,而且养也非常难,经常捞来捞去的还会死。所以他不敢捞,只能养着干瞪眼,有突变也看不出来。”老板朋友补充道。
张小羽听得兴趣索然,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倒是夏雨晴看着花花绿绿的鱼儿们很喜欢。
老板却看出来了,他有意要先行谢谢张小羽,既然他对鱼不感兴趣,那就送给他的“女朋友”就好了。两人既然一起来吃饭,肯定关系不浅,她不是他女朋友又是什么呢?
老板请他们走到一个比较瘦高的鱼缸那里,对夏雨晴说:“如果喜欢那种就挑几条拿去玩吧。”
老板朋友望着老板,有点吃惊。这家伙可真大方,虽然没有直接送他们花栏鱼,但是这个缸里都是些名贵货,比如小富贵和金罗汉,都是他养了很长时间,自己和他多年的朋友开口要都是困难的。
夏雨晴笑着推脱说自己不会养,就不要了。
老板却热情不减,一定要他们挑。
张小羽却对这些不感兴趣,目光扫来扫去,却发现另一个鱼缸里有个像是带鱼的家伙在缸里慵慵懒懒,貌似垂死一般。
老板朋友提醒他说:“别要这个,这个不值钱。”
张小羽却对它的样子很感兴趣,见它随水漂逐的样子,好像已经死了,只不过身体还是立着的。说明它还活着。
张小羽只是手刚刚靠近了水面,那鱼忽然闪电一般腾起,猛的咬向他的手指。张小羽也是反应奇快,手噌的抽回来。
还好,没被咬到。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积存了这样的能量。
老板闻声转头来忙问:“没事吧?没受伤吧?”
张小羽摇摇头。
“那家伙喜欢咬人,我刚才忘了提醒你。别看它病怏怏的,那都是伪装。小心它。今天我没盖盖子,盖子呢?”老板环顾四周去找。
张小羽的直觉果然没错,这条鱼爆发力惊人,而且善于伪装自己,在“关键”时候就能出其不意。它像谁?像吉格斯,还是自己钟爱的亚索?似乎都不像。
他忽然想起一个谁说过的貌似是格言或者是道理的一番话:真正的高手往往是隐蔽自己的,他不会上来就气盛,就一路长虹,一路满心鼓气、大家最看好的,往往走不到最后,而那些技不惊人,走得跌跌荡荡、坎坎坷坷,甚至看上去病病殃殃、不断犯错误的,到最后往往就能一鸣惊人!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就会成聚目的焦点,而成为焦点后,自己经过被大量研究后也就毫无秘密可言。所以,当你成了众人研究的对象,那就说明你危险了。
积聚能量,才能最后闪电一击。
张小羽想到这里,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能够宏观的去把握赛局,那就是一种超越战术的战略,如果战略失误,战术再精那也是徒劳。自己应该好好在战略上下一下功夫,不能一味的猛冲猛打,硬冲硬干,特别是在以后大的比赛上面。虽然现在还用不到所谓的战略规划,就现在而言,当然还是要先赢得目前的比赛再说。但是,今天的领悟却似乎是对自己的今后之路是有帮助的。
张小羽盯住那条“带鱼”,手轻轻在水面上方划过,他想要再逗一逗它,那条鱼果然被激怒,哗啦一声冲出水面去咬他的手指,但不比上次,这回张小羽早就有了准备当然不会让它咬到。
“带鱼”不甘心,在水中央洄游着,非要和水面上那个反应奇快的手指头“死磕”到底。
“你在水里阻力那么大,你怎么能咬得到我呀。”张小羽喃喃道。虽然如此,但它每回出击仍快如闪电,如同一条眼镜蛇一般,快的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不过,它碰到的却是反应速度更不同寻常的人。
张小羽也发现了,“带鱼”在攻击的时候,尾巴都拳成一个半圆,腰部微曲,积蓄能量后猛地出击。
他忽然想起那个鼠标来,灵蛇king30,那样一个重的不得了的鼠标,别人用起来都不顺手,自己却能得心应手?这是为什么?如果这条鱼的发力点在尾巴到腰部,那么自己手腕的发力点又在哪儿呢?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然后再去摸手腕,握手模拟握鼠标的动作,找一下哪些肌肉在用力。奥秘一定在自己的胳膊上,自己的着力点和其他人有很大不同,发力点自然也就不同。如果能慢慢找到这些着力和发力的地方,再实施加以训练,那么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他有点忽然豁然开朗的感觉,没想到他在一条鱼身上却悟出了一通能够说得过去的道理。到底对还是不对,还需要自己去摸索和实践。只有智和力的结合才是最完美的强者。
看来,今天无意看到的和想到的已经给了自己一些启示。
他站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夏雨晴非常细心,早就看出他一直在那里一定是在想些什么,见他脸微微有些发红,靠近前轻声问:“你没事吧?”
张小羽笑笑说:“我没事。”
老板朋友在一旁一直在看他在逗那条鱼,每回都反应奇速,如果放是平常人手指应该被咬中好几次了,再结合前面的表现,早就看出他不同于常人。
“你们是学生吗?”
老板朋友问,态度和蔼。但是像他这种穿着黑衫而且皮肤黝黑的家伙脸色和蔼起来总是让人觉得有点怪怪的。
“是。”张小羽礼貌回道。
“我可以邀请你们玩一个游戏吗?”
不知怎么,张小羽忽然想到孙成海,那是他跨入社会后碰到的第一个人。对于陌生人,特别是对忽如其来热情的陌生人,他总是微微有些警觉。
夏雨晴也怕张小羽顺口答应了,忙接口说:“啊,不用了吧?”眼望着张小羽,希望他说话。
果然张小羽只是微微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改天我们有机会吧。”
听到被拒绝,老板朋友虽然脸上仍然满是笑容,但看得出来极是遗憾。
但他并未强求,只是笑着说:“好吧,以后我们有机会。”
他们要结账,老板死活不肯。老板也要送他们鱼,张小羽死活不肯,因为这湿漉漉的东西不仅不好拿,而且看起来味道也不会强到哪里去,杀鱼的把戏自己也未必拿手,想想都繁琐,还是算了吧。再说,食堂里不是有鱼吗?虽然那味道更不怎么样。
过了日头,上海的街头很是温煦,感觉撒下来的阳光都是暖暖的。
想到快要回去接手比赛,张小羽浑身又充满了力量,只是现在夏雨晴在侧,他也只能把力量蓄积起来,就像那条“带鱼”一样,等回去后再释放出来。
两人在街头慢慢踱着步,就像是情人一样的走着。夏雨晴的靓丽和亮眼的红格子裙让路上目光不断望过来,同时还有张小羽的帅气,一男一女,都让人过目难忘。
路人的眼神复杂,有的微笑着看他们,好像是说:恭喜你们佳人一对哈。
夏雨晴被看得不好意思,貌似也读懂了那些意思,脸微微有些发热,忙想走出尴尬,看到前面的商场,于是对张小羽说:“明天要走,我们去买点东西吧。”
张小羽刚刚嗯了一声就被夏雨晴拉了进去。
没想到这里人更多,但是每个人匆匆忙忙,可好两人就没受那么多关注了。
逛了半天,两人拎了两大袋出来。
门口有个夹娃娃机器,夏雨晴一下来了兴趣,放下袋子说:“我们玩玩这个吧。”
张小羽不置可否,见她高兴,也只能助她兴致。
投了硬币后,那晃悠悠的“吊脚夹子”动起来,横过来横过去,那个松松垮垮的夹子就像是螺丝没拧紧随时要准备散架一样,根本就夹不住,夏雨晴连玩了三把都没成功。
张小羽自告奋勇:“我来帮你!”
然而情况并没有好多少,那些包囊里似乎被灌了铅的布娃娃们一个个都沉重无比,在松垮得不能再松垮的夹子上屡屡掉下。夏雨晴兴致极高,屡屡塞硬币,然后给张小羽加油鼓气。
张小羽的热情被鼓动上来了,于是,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两个人聚精会神的非要从这里面夹出点什么来。
张小羽虽然反应能力和控制能力奇佳,但是娃娃夹子这种玩意儿却不是能够靠这两种能力可以控制的好的,因为它根本就像个半残废的吊车。再好的吊车司机对快要报废的机器也是没有多少办法的。而娃娃夹子就跟半报废的机器没什么两样,只有那个移动的杠杆是灵活的。
再换夏雨晴。
操纵更不行,她没办法掌握夹子的方向,一吊起来就晃来晃去,根本控制不住。
夏雨晴没办法了,只能换给张小羽。
不知道这个机器是故意给张小羽好看,还是机器本身就有问题,老板是不是给夹子开过叉,娃娃被夹到一半时必定会掉,而且都在衡量的三分之二处。无一例外。
两个人玩了半个多小时,一无斩获。
夏雨晴觉得口渴,要去买水。
“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就夹上一个来了。”张小羽笑着说。
夏雨晴表示不信。
“好,等着瞧。夹上来我就请你吃饭,两顿。”张小羽专门竖起两根手指,意思是还有一顿是今天的回请。
“行啊。”夏雨晴笑,但是脸上满是不信,却又很高兴。
看着她远去混在人群里的身影,张小羽想了想,从一个侧面跑进商场,急急忙忙的去找布娃娃的摊位。
一楼想当然的没有,都是化妆品和首饰。张小羽哪知道,跑了两圈,最后问别人,指在楼上。
跑到二楼。
问了价格,直接把钱扔给了售货员,让她自己去填购物单。因为商场服务员是不直接收钱的。售货员想叫回,却瞬间看不到人影了。
跑回机器旁。
还好她没回来。
等夏雨晴拿着两瓶水出现的时候,张小羽老远就开始晃手里的布娃娃,冲她笑,夏雨晴却真的有点吃惊的感觉,眼睛里泛着的,都是快乐和惊喜。不知道是约她吃饭的惊喜还是夹到布娃娃的惊喜。
一个下午终于过去。
两个人约好了,同时要回松山,于是自然也就坐了同一列车。
第二天。夏雨晴抱着“战利品”布娃娃,既不看窗外,也没话和张小羽聊,两个人又似乎恢复了餐馆里的尴尬。但夏雨晴觉得,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已经是很让人舒心的事情,不需要什么话来填满。
那个布娃娃很好看,正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
她被逗笑了。
但张小羽此时却有更多的心事,他在想后面的比赛,在想技术方面,想这个给自己带来无限遐想和操纵快感的灵蛇king30,现在它正抱在自己的怀里。他想了很多,甚至连那条鱼都想起来了。
它本来应该是一条很美的鱼,为什么那么富有攻击性?
动物的出击总是躬身而发的,那条鱼是这样,蛇是这样,潜伏的豹子也是这样。只有回弯蓄势才有出击的力道。他想到看过的电视上那些动物捕食的画面。
是的,自己的力道又在哪儿呢?
他攥了攥拳,似乎给自己加入力气。
回到训练营,周克却等他。
“什么时候的车?”
“明天上午。”
门口。周克在后面喊住张小羽。
“等等,你忘了这个。”
一个已经包装好的鼓鼓的大盒子,外面一个塑胶袋。
打开塑胶袋,不用开包装他就知道是灵蛇king30,那个让他感到顺滑无比的鼠标。
“除了你大概没人能驾驭得了它。烈马只有属于它的人才能驯服它。我知道你能够。”周克笑着说。
张小羽默默接过来,他不想多说什么。言辞是苍白的。
自从用了它以后,他知道他回不去了。这个灵蛇king30简直跟自己是天造地设一般,只有它才能够满足张小羽那对于击杀精度的苛刻要求,精确到极点。每次击杀和顺畅无比的滑顺度都让他痛快淋漓。他知道这次来上海有很大的收获,其中最大的,大概就是它了。他能够接触到它,认识它。现在周克又把它送到自己手里。接下来,就是高校联赛……想到这里,张小羽如同一员所向披靡的战将豁然遇到一匹绝世精良战马一样的开阔和充实。
窗外。已经是阳光和煦。
列车飞驰在平原大地上。
如果出击的力度是来自于弯曲的支撑点,那是不是弯曲的越厉害速度就会越快呢?lol上面的操作又跟这种弯曲出击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在操作手法上能不能再快一点?那条“带鱼”并不能触到自己的手指,说明自己是比它反应还要快的。
不过,毕竟它是在水里的,水的阻滞已经减缓了它的速度,自己能够逃避,属于“胜之不武”。如果是陆地上一条毒蛇会怎样,比如眼镜蛇?
张小羽没亲眼见过眼镜蛇,但是却在电视上看过。速度奇快、堪比闪电。但有一种动物比眼镜蛇速度更快,那就是猫鼬,它可以每次比眼镜蛇快0.01秒,但已经足以能够躲过它的攻击。那猫鼬的特点又在哪儿呢?
人的脑部神经传导到手腕的操纵鼠标,最终实现的肯定是个物理控制,如何把着力点找到最佳位置,那就是能够达到最佳的反应速度。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自己的观察和总结是不是正确的?
这些他要去图书馆找一找查一查。
他有信心,却又缺乏了点信心,就是因为上次的比赛。
六七个小时的火车,两个人竟然没说几句话。张小羽完全沉浸在自己“带鱼”和动物反应的“理论”中。而夏雨晴,却“沉浸”在和布娃娃的“对视”中。
她不时偷偷瞟眼看看身边的张小羽。他仍然是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思中。她不敢打断他。
她喜欢他这个样子,看起来那么专注,一种全神贯注起来就视若无人整个世界都不存在或者整个都为他存在的样子。
车终于到站了。
夏雨晴说她给黄文静捎了东西,先给她送过去,所以不能一同回学校了,两个人就在车站分别,张小羽单独回学校。
出了站台,夏雨晴说了声“学校见”,张小羽也说了声“学校见”,但夏雨晴刚转过身去,又转回来。
“呃,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张小羽有些奇怪。
“啊,是……是谢谢你的娃娃。”夏雨晴把抱在手里的布娃娃举了举。
张小羽有点尴尬,娃娃的事他还要请客,客还没请,“谢”倒先来了。
“啊,”张小羽有点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毕竟他们一路同来,自己居然没有跟她说上几句话,全把她“晾”在一边了,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呃,你也知道的,我不太会说话,一路上,我也没有……跟你说话……”张小羽讪讪的。
“不是,”夏雨晴表现出了出乎寻常的热烈,“没有,那样就很好,其实……其实我倒是很喜欢你专注的样子……”
“啊……”张小羽茫然。
远处,一直在向他们走来的,正是顾诗灵。
她说好了来接他。
她早就发现了他们,远远的就能看到。
他们谈了好长时间,顾诗灵也一点一点的走近,但速度并不慢。
人潮匆匆,但两个人就像定格的画面。夏雨晴微低着头,就像一个恋爱中受了点委屈的女孩儿正在寻求对方的安慰。
顾诗灵不知道自己是该走快,让这画面快点结束,还是走慢一些,把时间延长一些,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虽然她有些抗拒,但是她想看个究竟。
“嗨,我来的不算晚吧?”
张小羽扭头看,是顾诗灵。
“嗨。”张小羽冲着她笑了笑。
顾诗灵换了衣服,一件白色上衣加百褶裙,还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在人群中依然是那样的盈盈独立,惹人注目。
夏雨晴也看见了她,忙打招呼。
“我们走吧。”顾诗灵说。
“那好,那你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事,再见。”夏雨晴说道,同时给顾诗灵道了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