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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你是薄矢良的哥哥?”
“嗯?”
“难怪呢,我看你们有一点像,所以觉得非常眼熟,抱歉。”黎筠很礼貌的鞠了一躬,也没多再看的重新转身走回去。
薄绕在嘴边的话,几番动唇却没有选择说出来,他像是被关押在昏暗无光泥沼中的泥鳅,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散发着恶臭的淤泥里。
而她,踏着的是离开这淤泥,通向光明的那道光桥。
他不可以出声。
已经留她在身边过一次,已经输了游戏,就该遵守游戏规则,看她远去。
“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您需要什么资料的话,请告诉我。”
“诶,小筠啊,你最近性格大变啊,怎么这么懂礼貌?老师我都有些不太适应。”
她笑了笑,礼貌颔首:“老师,我想人是会变得,稳重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对不对?”
话里带着俏皮,离开的模样依旧风风火火,可是却让人嗅到了一种悲伤的气息,她明明看起来那么阳光像是太阳一样,可是,这太阳却让人觉得,她背后蕴藏着无尽酸涩的秋雨。
法官叹了口气:“上面来了命令,被关几年是难免的,但是刑肯定不会用了,我看啊,这都归功于你有个好哥哥。”
的确,他有个好哥哥。
坐在底下的薄笑着看黎筠走远,眼角泛起了水光:“能跟您商量件事吗?”@^^$
“嗯?”
“这一生我没资格做他的弟弟,所以如果可以从来一次,我想做个好弟弟做个好丈夫。”
法官一时没搞懂他的意思:“所以?”
“请您,结束我的生命吧。”
她忘了他,大概不久之后就会和莫浔在以前,薄家失去了自己等于少了个黑点,因为自己死了,薄勋反而不会欠那些人的人情,倒是那些人要觉得对不起他。!$*!
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他死的无声无息不被人记住,也算是这一生做的选择错太多,所以有所弥补吧?
“这我可说了不算,不过,年轻人啊,你的生命还长,死亡只不过是一种逃避而已,为什么不活着去赎罪?”
“我有勇气离开,没有勇气再面对。”
法官叹了口气,中欲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瞳孔猛收缩了一下,视线有些复杂的看着薄接起了电话。
五分钟,他不断的在说着“好、是”之类的字眼,这个在京都最有名望的法官,竟是像个臣对君一样将自己放到了最低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窗外的光都有些倾斜,这通电话才结束。
“薄二少,我可能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了,因为已经有人决定对外宣布你的死刑,让你以另外一种形式加入军区。”
让他入军区?这是开玩笑的吧?薄皱起了眉,按在他身上任何一条罪名,都足以让他死个十几次了,怎么还能进军区?就算他是薄勋的弟弟,是薄东征的儿子,这也太过了。
“其他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句话是上面的人让我托给你的,你哥哥说,如果想死就光明正大的战死,薄家不要因罪而死的废物。”
薄家……
他还当他是弟弟。
薄突然仰天大笑,笑到眼泪都飙出了眼眶,他还记得上一次在成都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笑,像是个疯子一样,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去。
他,还有机会,做个有用的人,去牵起她的手?而不是服刑,不敢生活在阳光了,他还是有机会,可以戴罪立功。
“你愿意吗?”在他笑完之后法官很严肃的问道。
“愿意。”薄笑的已经有些脱力,可是回答问题的力道却足的很,“我一定会活着,活的比他更久。”
否则,怎么做他的弟弟。
法官很满意的点头,垂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去换衣服吧,过会有人来接你。”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而公平。
看着薄走出小黑屋,法官望着面前的信件有感而发。
不过,这孩子能说出要死的话,想必是也想顾全薄家的脸面,并不算是个太糟糕的人,希望他是真的痛改前非吧。
那双处理了无数稿件的手,安静的整理着所有散落的信件,直到桌面恢复一片光洁,他才跨开步子离开这狭小又阴暗的房间。
……
黎筠在离开小黑屋之后,一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那个被捆绑着的犯人,总让她觉得非常熟悉,而这份熟悉是和只有一面之缘的薄矢良完全没关系的。
她回到办公室,如坐针毡。
正打算再去看一眼的时候,却发现法官也已经回来了,想要再见到那个犯人的可能性,已经变得极低。
自己是在失落吗?
不过是一个罪犯而已,有什么好失落的?之前指不定是那位犯人,只是跟什么人长得很像而已,她不该这么在意。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
“是我,陆沉。”电话的另一边响起低沉的男音。
“你已经能打电话了?这么快?我才来上班不过一天而已,还是说,身边有了纤语你分分钟自愈能力就飙升到极限了?”
陆沉沉默了一会儿:“纤语没有搬去你那住?”
“啊?没有啊。”
“我知道了。”
电话唐突的挂断,黎筠莫名其妙的看着漆黑的屏幕,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陆沉的意思是容纤语这两天都不在他身边,现在不知去向了?
连忙给她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果然也是没有接通的状态。
“老师,我今天请假。”黎筠想也不想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撕下一张纸写了个潦草的请假单,眨眼间人就不见了。
“诶?喂!”
法官看着那张从类似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个已经离职的晚辈,是怎么又一次被司法部招回来的,他还以为她会收收心,没想到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工作。
哎,担忧啊。
……
挂断电话后,陆沉将西装披在身上,顺便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管。
“诶诶诶,你这手术刚成功就下地蹦达,会出事情的!”在门口打瞌睡的薄矢良,看他一副要冲出去的样子,连忙拦住。
“我要去找纤语,而且余晏说过,只要我想结束手术后随时可出院。”一向温和的他,一遇到关于容纤语的事,总会变得极其强硬。
少女眨了眨眼:“那你说一个你必须要出去的理由。”
“我要去找纤语,现在她不能回薄家,自己又没有住的地方,还怀着孕,我怕她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