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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杨柳继续练习烤串儿。
他穿着泛黄的厨师服，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不住切换。
忽而卑微可怜，忽而凶神恶煞，忽而郁郁寡欢，忽而忧伤呆滞。
一秒钟就变脸啊！堪称神乎其技！
尤其更惊悚的是，他甚至能够轻微改变自己五官的位置，瞬间便可以幻化成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杨柳咧嘴发笑，笑得分外灿烂！
自己对肌肉的控制能力，总算又进一层啊！
从此以后，天下之大，他随处皆可去得，再也不必担心会被粉丝认出来！再也不必偷偷摸摸、乔装打扮了！
这厮洋洋得意，于是又奖励自己两串烤羊肉。
现在时间刚刚指向早上九点，他倒真不怕油腻。
“杨老师……”
杨柳的视线里，多出一个人来。
常煜。
剧组中现在颜值最高的家伙。
很奇怪。
他愁眉苦脸，失魂落魄的，好像丢了最重要的某样东西。
杨柳摸摸鼻子道：“饿啦？来来，随便吃！”
常煜摇头道：“我肚子不饿，但是心里难受。”
杨柳道：“呃……这个嘛……我帮不了你……”
他踌躇半天，终于道：“杨老师……你应该知道……我很喜欢冰冰的……”
杨柳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淡淡道：“你是个成年人，喜欢谁，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常煜苦笑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个花花公子？”
杨柳闭上嘴巴。
常煜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竟然会那么痛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更痛苦……”
杨柳继续烧烤，全当没听见。
神经病！一大早晨无病呻/吟！
常煜掏出手机，指指戳戳，然后把屏幕放在杨柳面前。
杨柳瞧了一眼，那上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将手掌放在她的腰上。
嗯，不是拍戏，是偷拍。
女主角，樊冰冰。男人，未知。
杨柳说不出什么滋味，既有点儿释然、又有点儿心酸。
常煜道：“冰冰现在外边拍电影，这个人，是剧组的男二号……名字叫章涵……去年年底他俩就传过绯闻……如今看来……传闻估计是真的了……”
杨柳面无表情道：“女孩子总会长大，谈个恋爱，很正常……”
常煜没理他，继续道：“章涵，男，二十三岁，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五公斤，毕业于京影学院……他母亲是个画家，父亲是个高级教师，家庭背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杨柳怒道：“你查人家？”
常煜道：“没，演员资料上网一搜，什么都知道。”
杨柳哼了一声。
常煜道：“你说啊，他从身高到家世、从外表到学历，哪一点能比我强？冰冰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杨柳道：“那是人家的事儿。”
常煜道：“以前……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强大的对手……”
杨柳道：“哎！别往我身上扯，我现在有老婆！”
常煜道：“是啊，你有老婆变得老实了，可又有旁人不老实啦！”
杨柳没好气道：“什么叫有‘老婆就变老实’了？我什么时候不老实过？你如果再胡言乱语，当心我揍你啊！”
常煜叹气，一脸忧郁地坐到旁边发呆。
嘴里还嘀咕道：“怎么办……怎么办……鲜花没收……礼物也不要……电话更不回……”
杨柳心里怜悯：可怜的娃啊，倒是个痴情种子……
一个继续烧烤，乌烟瘴气。
一个继续发呆，黯然神伤。
过了很久，常煜忽然跳了起来，大喜道：“杨老师！你和冰冰熟悉，可不可以帮帮我？”
杨柳讥屑道：“帮你啥？帮你追冰冰？”
常煜乞求道：“对啊！请你告诉我，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到哪里旅行……”
杨柳怔住！
他回想半天，脑袋里没有任何记忆……
是的，很失败啊，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
常煜用直勾勾、惨兮兮的眼睛死死盯在他面上。
杨柳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去努力争取吧！”
常煜的表情相当难看，他转身离去，连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杨柳也分神了，他烤着烤着，忽然闻到一阵糊味儿……
……
“哎呦喂，瞧瞧，这什么啊？怎么跟焦炭似的？”
中午时分，田黛青同学拎着盒饭，送到某人面前。
杨柳道：“练手艺嘛，哪能没个闪失？”
田黛青嘻嘻道：“就您这样的，下午能正常拍摄么？”
杨柳道：“没问题。”
趁着杨柳吃饭的功夫，她溜过去笨拙地烤了两串彩椒。
“哎，杨老师，有个八卦您听不听？”
杨柳道：“八卦？我是那种无聊的人嘛……咳咳，你小点儿声说……”
田黛青嗤笑道：“还因为您多么正经呢！原来也是有好奇心的！”
杨柳道：“喂！你到底说不说？吊胃口！”
田黛青四处一扫，发现没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小张知道吧？”
杨柳道：“张如云？”
那怎么能不知道！去年某个晚上，那姑娘窜到哥们儿屋里，脱衣服的速度真叫一个快……
田黛青道：“她……现在……在董导演的车里……”
杨柳漫不经心道：“嗨，有什么……谈工作呗……”
田黛青道：“我和她住的近……昨晚上……好像她屋里进去一个男人……瞅着特像……董导……”
杨柳面无表情道：“你还跟谁说了？”
田黛青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结巴道：“没……除了您，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杨柳点头道：“很好……管好你自己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田黛青老老实实坐着，半天嘟囔道：“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说的究竟是她？还是他？
杨柳继续吃饭。
田黛青咬着嘴唇：“好可怕……您看……小张是自愿的吗？”
杨柳道：“不知道！”
田黛青喃喃道：“这个圈子……果然……很……”
杨柳道：“很脏？很乱？”
田黛青点头。
杨柳道：“哪里都一样……但也不全是。”
田黛青眼睛忽然发出光芒来：“对啊……这事儿本来对我的冲击很大，可我见着您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杨柳道：“怎么？”
田黛青道：“您穿夏装拍戏的时候，我看见了……您的胸口，挂着结婚戒指呢……”
杨柳道：“哟，眼睛还挺毒！”
田黛青道：“无论环境多么不堪，我都要像您一样……坚守自己，坚守本心！”
杨柳怔住。
他看清了她脸上的决然，和骄傲。
杨柳摸摸鼻子道：“小姑娘……以后……跟着我吧！我会给你一个未来的……”
田黛青吓了一跳，她目光慌乱、纠结、挣扎！
“杨……杨老师……我……我还没有思想准备……您……容我考虑考虑……”
杨柳没好气道：“还考虑考虑！那算了！我的工作室，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哼！”
田黛青惊诧万分：“您说……什么？工作室？你……想签下我？”
杨柳道：“废话！你以为呢！”
田黛青红着脸庞：“我还以为您要……要我……那什么……”
杨柳连鼻子都气歪了！
“算了吧，智商有问题的人……我没兴趣……”
“别呀，我其实挺聪明的！”
“对不起，根本没看出来！”
“您再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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