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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许诺就许诺呗,干嘛非得把我也给扯进去。”晚宴既罢,回到住处的百里琉笙重重地在桌边坐下,抬头看向即墨无心的眼神便透出了十足的幽怨:“若被父亲知晓我当众立誓要推翻海神之殿,只怕我这不孝子的名头可就要彻彻底底地落实了。”
“哦。”自顾自地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即墨无心却是丝毫沒有把他的话给放在心上:“百里大哥,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隐姓埋名于五行大陆这么久只是为了历练吧。”以他海神之殿少主人的身份和能力,恐怕偌大的五国加起來都不够他瞧的,又哪里还谈得上历练二字。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骗骗一般人还行,想可若是要用來忽悠她,那就差得太远了点了。
无谓地挥了挥手,百里琉笙对她的调侃却是不置可否:“真是乐于明知故问的小丫头啊。”说着,他斜瞥了一眼那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的澹台沉炎,素來疏离渺远到看不出太多情绪的双眸之中便是渗出了丝丝点点的试探和挑衅:“说实在的,我最初离岛,原是为了寻我那未过门的妻子……至于其他的嘛,倒确实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
“嚓,,”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澹台沉炎握在指间的青玉茶盏就应声碎成了几瓣,那动静之大,直引得即墨无心和百里琉笙齐齐望了过來。
“抱歉,一时失手。”面容冷峻无波,澹台沉炎状若无事地将手中的碎瓷抛开,随即又慢条斯理地取过一旁的巾帕轻轻擦拭干净指尖的水渍:“你们继续。”
额……几乎是满头黑线地看着那个粉身碎骨的茶盏,百里琉笙此刻实在是很有抚额叹息的冲动:这个家伙的反应也忒大了一点吧。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说了那么一句,用得着摆出这么明显的下马威來么。
“咳咳,好了,不开玩笑,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正事吧。”似是有些后怕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即墨无心轻咳出声,极为适时地转换了话題:“眼下联盟大致已定,这下一步,就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嗯,也是时候给那些家伙一点苦头尝尝了。”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百里琉笙眉眼微动,话语之间却是不乏思量:“就目前而言,我们所知的海神之殿据点,仅仅鸢木一处,若是真要动起手來……”
“百里兄是担心鸢木国的地形会对我们不利么。”就事论事起來,澹台沉炎自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更加冷静和沉肃:“那里毕竟是各种蛊虫和奇毒的发源地,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中招,如果毫无准备地出兵,恐怕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不加犹豫地点了点头,百里琉笙想到的东西显然更多:“早前我在大陆游历之时就曾深入过各国,鸢木地处偏远,又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作为天然屏障,其中野兽丛生不说,还往往遍布着毒瘴,极其不利于人员出入。当年我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也不过是仗着内力高深罢了。一旦大批人马进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或者我们可以从权梓凡姐妹那里得到一些帮助也说不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那日权梓茵为了逼无影老人开口而使用的蛊术,澹台沉炎的一双眼眸简直是熠熠生辉:“她们是土生土长的鸢木国人,对付这些东西,应该是不成问題的。”
“话虽如此,但是……”自打他们讨论开始就一直缄口不语的即墨无心到的此时方才缓缓地插进话來,且语调徐缓,竟是连半分焦躁疑虑的情绪都不曾夹带:“你们似乎忘记把我们对手的实力给考虑进去了。”
隐隐察觉到她的意有所指,百里琉笙和澹台沉炎对视一眼,不由地便是双双皱起了眉:“你的意思是……”
“海神之殿精通天下间各种奇淫巧计,单单我们所见,就可知个中高手如云的盛况。既然如此,若是他们要在鸢木那样天时地利的环境中摆上我们一道,那应该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不疾不徐地一点点分析而來,即墨无心甚至还在脸颊之上扬起了丝丝浅笑,一派淡雅如风、悠闲自得的模样:“而如果事情真的像我所说的那般发展,则梓凡公主她们原本的应变之法就定然不存在任何的效用了。届时,我们只会陷入逃脱不出的绝境,进退两难,生死由命。”
单手抵着下颚,百里琉笙连连颔首:“有道理,你不提我还真是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那些所谓的机关阵法对他來说可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但涉及到联盟兵马,那就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了。他习惯了独來独往,一时之间倒还真不适应这种要顾及太多人生死的领导者角色。
“这么说來,却是我们而今的处境更为被动了。”双手微握,澹台沉炎面沉如水,一时之间竟也是沒有更好的主意了:“进攻不得,防守又未免过于不利……”
“谁说进攻不得了。”忍不住笑出声來,即墨无心眉眼弯弯,端的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师兄,你和百里大哥今天的状态可都不太对呢。”
还不都是被你这丫头给害的,无声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示抗议,百里琉笙抬手替女子将杯中茶水续满,口气之中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奈和宠溺:“你这张嘴啊,真是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给说尽了,行,我和澹台兄状态不佳,倒是你,有办法就赶紧说吧,少拿我们开涮就好,”
“呵呵,百里大哥这可就是言重了。”毫不客气地自他手中接过茶盏,即墨无心笑得很有几分狡黠:“我不过是说大部队不宜进发,又沒说不能派人暗中潜入。几个精于此道的高手,已经足够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了。”
“你要派小队人马暗中袭杀。”第一时间领悟她的意图,可澹台沉炎的脸色依旧是沒有舒缓开來:“只是,我们这次的对手是侵占了整个鸢木国的海神之殿,如斯阵仗,会不会太过草率了。”在并不确切知晓敌人内情的状况之下,仅仅靠一支小分队介入其中,一个搞不好,那可就是打草惊蛇了。他并不认为,心思细腻如即墨无心,会沒有考虑到这一点。
“这个嘛,师兄就放心交给我好了。”胸有成竹地站起身來,一贯如烟似雾的洒脱女子飒然一笑,霎时之间就好似风过山岚,水起轻漪,清雅秀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至于海神之殿的人,哼,一个个给我洗干净脖子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