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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日去了段府的时候,段长青夫妇没有怀疑什么。
“这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耽搁了一个月,未小姐还得多多费心,离着选秀不远了。”段长青再次交代道。
“段老爷放心,未云歌明白,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教导小姐的。”
段长青很满意她的态度,“下去吧,浣儿该是在等着了。”
“是。”云未从主厅里退了出来,段长青脸色很差,眼中满是血丝,难道是又预谋了什么吗?
她来到了南苑,这一次,段三小姐没有再表现出过大的反抗情绪,也许是察觉到时间不多,也尽心尽力的学了起来。
看她态度不错,云未把桌上的《女训》合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把这本书夹在双膝之间。”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了什么?”
“把书夹在双膝之间练习走路,不要让书掉下来。”
“我不要。”段三小姐一口拒绝,涨红了脸,“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这样别扭,难道以后她都要夹着一本书出门,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一看便知道她是想歪了,云未耐心的解释道:“这能够帮助你练习走路的姿势,犹如弱柳扶风,翩翩而来,在外边的时候不必如此。”
“真的可行?”她还是不太相信。
“云未都能够做,你不能?”
“云未?”段三小姐惊讶的看着她,“你也做了她的闺塾师?”她也听过近日来云未的表现,难道,都是未云歌的功劳?
“你不相信我便算了。”云未摇了摇头,打算收回手。
段三小姐一把把书抢了过来,夹在了双膝之间,昂着下巴问她,“这样可以了吧?”
接触了那么久,云未知道她本性不坏,只是太过娇惯而已,很多时候都没有太计较。认真的指点她,“动作不要太僵硬了,背要挺直,试着走走看。”
段三小姐试着走了几步,十分别扭,好像一个木偶。才走了一段路,她便放弃了,把书扔到了地上。“不学了,不学了,这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云未弯腰把书捡了起来,放在了双膝之间加紧,“你看好了。”她收腹挺胸,慢慢的走了起来,一直走到了门边才停下,又走了回来。
“怎么样?”
段三小姐双眼放光,美,真美,这样走路确实很好看,有弱柳扶风之态。要是她学会了这种步伐,不怕皇上不被她迷得神魂跌倒。想到这里,她来了干劲,把另一本书拿了过来,放在了膝盖间,试着走了起来。
云未满意她的表现,把书拿起来放到桌上,坐在了椅子上看她走。看她走了一会儿,她装作不经意的说道:“最近不来府上,段老爷好像很忙的样子,脸色不太好,说了几句话便把我打发过来了,莫不是我太久没来的缘故?”
段三小姐停下来,对她嗤之以鼻,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呢,还不是怕她爹娘。她不以为意的说道:“还不都是被安庆王连累的,皇上一直施加压力,爹爹都睡不好,有好多次都是凌晨才回来的。”
她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出来。“上次就你教导的上官雨琪,她不是和君公子订婚了么?君家这次也被牵连,爹爹都谢绝了几次君公子的请柬了。本来爹爹也不想接上官府的帖子的,可是那日上官将军来了府上,和爹爹两人在书房中谈了好久,一直到天亮才出来。昨夜还谈话了呢,估计和君家有关。”
这两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谈话,难道不怕引人耳目吗?云未捉摸不透凤泽钰的心思,他打击君家,却对上官家重用,是想要他们自己窝里反?
云未感叹道:“段老爷乃是文官,上官将军是武官,不是说自古文武不两立,两家感情如此之好,在坊间都流传成一段美谈了。”
段三小姐得意洋洋,心情好了起来,“那是,本来爹爹也是不喜欢上官将军的,可是自从五年前开始,两人就越走越近,经常一起邀约吃饭喝酒。听爹爹说,他在街上钱袋被偷了,都是上官将军帮忙找回来的。”
又是五年前,云未心沉了沉,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是先皇时的老臣,一派是凤泽钰提拔的新臣。上官博和段长青是极少数留下来的老臣之一,却得到凤泽钰的重用。
在五年前,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凤泽钰才把两人留下来。他们真的是效忠新皇的吗?那么为什么要劫走刘信芳,又为什么把人藏起来不让凤泽钰找到?
这一切的一切,解释不通。
他们两个,究竟是谁的人?
只要查清楚五年前宫里发生了什么,或许这一切都会解开,兵牌也就能够找得到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五天,这一日,云未刚回到府中,程豪便拿着一封信迎了上来。“小姐,这是宫里的贵人送来的,务必要交到小姐的手里。”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第一个造访她的人是谁。瞄了一眼,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冻住了。
云未亲启。
这字她太熟悉不过,那时,她偏爱梅花小楷,专挑了来学,可是她却喜欢行书,潇洒豪迈。到了最后,性格温婉的是她,性格洒脱的却是她。
孟贵妃。
“小姐,你没事吧?”程豪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云未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来,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她才把信纸给抽出来,看着里面的内容,她拽紧了信,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如果你想要知道五年前的事,我在老地方等你。
五年前年初的时候,那一年,正是她嫁给凤泽钰的时候。三个月后,宫变发生,先皇病逝,凤泽钰登基为皇。
老地方,那是小时候她们一起去的太明湖边。
云未匆匆赶到了太明湖,一路上她都在猜测见到她的情景,她会怎么说,可是再见到她的时候,心却格外的平静下来。
“泠儿。”她对着她招了招手,脸上是熟悉的笑容。
云未心神一颤,对着冷陵说道:“你在这里等着便好。”她一个人走了过去,一步一步,似乎在是踏着回忆而过,仿佛是看见了过去的她们。
可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云未在她的对面坐下,挪揄道:“芸香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孟贵妃手一顿,“是吗?”她摸了摸脸,“我倒是感觉自己老了不少,倒是你从未改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她嗤之以鼻,心中嘲讽。
两人心照不宣,只不过是打着过去的旗号,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一盏茶后,看云未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孟贵妃恨恨不已,想不到她竟然那么沉得住气。
她皮笑肉不笑的问:“未儿就一点不着急吗?”
“既然是喝茶,那便慢慢的品。许久没来,差点就忘记太明湖边的景色了。”云未悠闲的喝了一口茶,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不急于一时,进不了皇宫的又不是她。
孟贵妃拽紧了丝帕,“我与你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云未,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除了五年前的事,我手中还有一个东西。在我手上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对于你却不一样。”
“什么东西?”云未粲然一笑,“你怎么肯定那个东西就是我想要的呢?”
孟贵妃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吐气幽兰,在她耳边低语:“云将军为了保护他可是豁出了性命,你说它重不重要?”
云未呼吸一重,“你到底有什么?”
这一下,她还看她能不能装得那么淡定。孟贵妃直起了身子,掩着唇,低低的笑了起来。“云未啊云未,你说他为什么那么爱着你?你究竟哪一点好?值得那么多人争着抢着。莫不是这天底下的人都瞎了眼了么?”
云未耸了耸肩,十分欠揍的回道:“芸香可听过万花丛中一点绿,也许是我长得普通,所以才显眼。”
看她有发作的迹象,云未转移了话题,先把她给稳住在说。她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进宫的打算,更没有觊觎皇后的位置。我处心积虑装成一个小霸王不就是躲避进宫吗?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你不屑,可是我偏偏想要,这不是莫大的讽刺么?”她的深情有些黯然,下一刻,却重新堆起了笑容,“云未,我要你即刻离开京城,离得远远的,你做得到吗?”
“我不能。”云未苦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远方。“你明明知道不可能,为何还要问我。我不是不愿,而是走不了。你以为我一走,太后就能够不杀我了吗?”
她看着她的表情,从惊慌到镇定,心里闪过了一丝自嘲。七年的友情,在权势地位面前显得多么的可笑。
“那个东西是什么?”
“一块玉佩,和先皇要保护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她伸出手,放开了丝帕,任由它落到了水面上,最后再一点点的沉浸了湖中,就像是把过去的种种彻底的放开。
“云未,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有关五年前宫内发生的一切事情,也可以给你玉佩,但是作为代价,你要帮我拿到凤泽钰的心,拿到皇后的位置。”
云未惊讶她竟然把自己的心思真实的袒露在自己面前,“你为什么要相信我?我也如何相信你说的便是真的。”
她转过身来,容颜刹那间妖艳异常:“因为,那一日,我正好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