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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博仰天长笑,连喝了三声好。“你们都退下,就让老夫来陪他玩一玩。”过了太久的安逸生活,这身骨头都快变懒了。
冷陵凝聚了心神,不发一言,提剑而上。
刀剑相撞,顿时火花飞溅,谁也不肯退让。
云未不担心冷陵会输,环顾四周,她估摸了一下,对面大约有二三十人,刚才的一番交手不难看出来,这里个个都是个中高手。
小小的上官府竟然藏龙卧虎,上官博汇聚了这么多人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刘信芳一人?是他劫走了刘信芳吗?原因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把他给藏起来。
根据上官雨琪的话,书房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进,又是为何?
事情交错复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结,越解越乱,冥冥中有种直觉,事情或许并非他们现在所了解的那么简单。
前路或许更难,不过,她绝不认输。
刺啦一声,她撕下了袖子,撕成了长条,绑在了伤口上,胡乱的扎了一个结,就算处理好了。
她走了过来,查看末七的伤口,腹背各受了一剑。大概是强行折断,伤口流血加速,嗜血过多。
另一边,在府中接应他们的灰衣男子也走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也好不好哪里去。
看她眉头紧锁,末七安慰道:“属下没事,不必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喉咙便涌上了一股腥甜,差点就吐了出来。末七缓和了一阵子,才接着说道:“属下还能再档一阵子。”凤顷给他们下的都是死命令,即便是死,也要保护云未周全。
云未不再多说,她扣紧了长鞭,闭目养神,准备接下来的一场恶战。
夜更长了,三更打更传了进来。
上官博已经出现了颓势,体力终是大不如前,吃力的抵挡着,很快便露出了破绽。
冷陵瞄准时机,上前踏了一步,剑尖快要刺伤他的时候突然一收,推掌出去,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上官博被打了个实,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将军——”
“将军——”
“我没事。”上官博抚胸站了起来,目光复杂。他原本可以杀了他的,为何在关键时刻收了手?
冷陵回到了云未的身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主子。”
之所以消耗了那么长的时间才结束,是为了给她时间存储体力。
云未睁开了眼睛,力气恢复了许多。周围的情形一览便知,她大致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冷陵做事都自己的一套原则,不能不杀人则不会杀死,她不强迫他。
她在他的手上写了‘不可恋战’四个字,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一拍即合。
“只要你把书房里的人交出来,老夫便放你们走。”上官博十分惋惜,如此人才,可惜不能够为他所用。“老夫说话算话,绝不为难。”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千算万算,还是错漏了妩萧这个隐患。云未目光沉了沉,但愿凤顷会发现,把人重新劫回来,否则这些日子算是白费了。
云未看向末七,后者会意道:“人不在我们手里,有人早一步下手带走了。或许,你现在派人过去追,还来得及。”
“你当我是三岁娃娃?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上官博看向云未,心想,这三人处处保护他,擒贼先擒王,不信他们不把人乖乖交出来。
“既然将军不相信,我们也无话可说了。”
“那就得罪了。”他一手指向云未,命令道:“你们抓住那个小娃娃,只要还剩一口气,随便怎么都行。”
“是,将军。”众人得令,齐齐冲了上来。
“主子,不要离开我半步。”冷陵道,隐隐有了杀意。他处处手下留情,没曾想他却逼人,恩将仇报。不惜一切代价捉拿他家小姐,那就不怪他不客气了。
云未拉了拉他的手,眨了眨眼。冷陵立刻明白了她的暗语,向无数次那样转身贴上了她的后背,同时出手。
一人使鞭,一人出剑,迅速变化位置,让敌人捉摸不透谁会在哪边,竟无人上得前来。
末七惊叹,即便是同门的师兄弟,也很难有这样的默契。
“专攻小娃娃。”上官博吼了已声,首当其冲。
不愧是一代名将,这么快就看出了破绽了。云未渐渐有些吃力起来,只要她一转变位置,所有人都集中起来朝着她打。
冷陵把她拉到了身后,全力一击,剑尖又狠又快又准,冲在前面的人手腕皆被划开了一条指甲长的口子,竟是被他割断了静脉,刀剑落了一地,痛呼声连城了一片。
好剑法。上官博赞叹道,这个人太危险,还是尽快出去为妙,否则日后定成大患。
“都退后。”他大喝了一声,退到了十米之外。
云未眼皮一阵狂跳,不安起来。他若是下令放箭,他们必将必死无疑。上次的箭法历历在目,那个三箭齐发的男子,根本不知道他藏身何处,防不胜防。
“主子,你们快走。”早些就吃过亏,深知那人的厉害,末七爆吼出声。他相信,如果冷陵只带着云未一个,一定能够出去的。
“你们一个也休想走。”上官博大笑起来,语气却森冷得可怕。“放……”
话没说完,远远的传来了噹噹噹的敲锣声,“抓贼啊,抓贼啊……”
前院里尖叫声响成了一片,吵吵囔囔,十分热闹。
乘着这空挡,冷陵掏出了几个烟雾弹,齐齐掷到了前面,噗噗噗几声响,烟雾腾起,迷住了众人的视线。
隐在黑暗中的身影一动,迅速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放箭,别人他们跑了,给我追……”
“走。”冷陵扣住了云未的腰,带着她向后逃去。还得多亏了上官博只攻击云未一人,留下了这么大的空隙。
上了墙头,翻了出去。
簌簌簌——
三支羽箭破空而来,冷陵放开云未,向后一踏,武动长剑,把羽箭都拦了下来。
他看过去,墙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衣男子,一手持着弓箭。他的身子快要隐进了黑暗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那三支箭,只是他的试探而已。
他收回了目光,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云未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赶快走吧,上……”她侧过脸,抬起了长鞭,呵斥道:“谁?”
小巷中走出了一个人,“云大小姐,是爷要我来接应你们的。”
云未看向末七,见他点了点头,才放下了手。“快走吧,上官博应该就快要追上来了。”
“这边走。”那人又走进了巷子中,几人跟了上去。
在小巷中绕了好久,他才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学了三声猫叫,一声长两声短。
很快,门里传出了相同的声音,有人打开了门。
是陆离。
“云大小姐,爷在里面等着你。”
他在这?云未朝里面看去,窗子留下了一抹暖色,她大步走了过去,推开门,果然看见凤顷一人坐在里边,独自对弈。
“来得正好,刚好陪我下一盘棋。”他道,拈了一颗白子放在了上去,没有回过头来。
云未一边走过去,一边把鞭子收起来。她在他对面坐下,看着棋盘上的残局,白子黑子陷入了僵持之中。
看似已经无路可走了,她思考了一会儿,拿起了一颗黑棋,放了上去。棋面上僵持的局面立刻被打破了,黑子吃掉了大部分的白子。
“和我猜的一样,未儿果然会这样走。”他笑道,“黑子以为自己快要赢了,可是如果白子走这,黑子就输了。”
白子一出,顿时黑子被围住了。
“破釜沉舟,方能釜底抽薪。”他抬起头来,忽的瞥见她手臂上侵血的布,好看的眉头一皱,一把把她的手抓了过来。“怎么回事?”
“啊——”云未痛呼了一声,他好巧不巧,正好抓到了她的伤口上。
凤顷解开了小结,才一动,云未就叫道:“轻点轻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再裂开怎么办?”
凤顷瞪了她一眼,“就用这包扎?”
云未缩回了脑袋,嘟囔道:“当时情况紧急,迫不得已的。”
为了教训她,凤顷故意直接揭开了布,一点也不留情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云未脸色惨白,控诉道:“都是妩萧,要不是他用迷药,会被上官博发现吗?下次看见他,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她握紧了拳头,眼里满是愤怒的小火苗。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耽误了时间。
心里的怒火减退了许多,低头看着她的手臂,还好伤口很浅,没有伤到要害。“英九,把药箱拿过来。”
云未撅起嘴轻轻的吹着伤处,好似能够缓解疼痛似的。
凤顷乐了,不枉他半夜还出来等她。若不是冷陵早一步出现,他就要去上官府里拿人了。“书房里有什么?”他问。
他不问,她还想不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收了收心思,她正色起来,缓缓吐出那三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刘信芳。”
她不会看错的,那样妖异的眉眼,正是那天晚上所见。说到这里她就气不过,人就这样被妩萧带走了,还害得她差点就死在上官府了。这笔账,她会好好的算回来的。
“是他?”凤顷也想不到,上官博竟那么大胆,就把人给藏到了府中。
“刘家被抓到了京城的那一晚,我刚好碰见。”正是为了这,安庆王才抓住了把柄,让她蹲了好几天的大牢。说起来,眼前的人也有份。
蓦地,这张脸和明月重合起来,眉眼间竟有几分相似。一种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她问道:“刘县丞有女儿吗?私生女之类的。”
咚——的一声,额头被敲了一记爆栗。
云未捂住了脑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凤顷收回了手,“净想些有的没的,明月不可能是刘县丞的女儿。”
“为何?”云未不服气,“他们眉眼很象。”
凤顷白了她一眼,“你觉得一个逃犯会大张旗鼓的往京城最红的红楼当头牌吗?上官博如此大费周章,或许是为了转移众人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他想要把刘信芳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