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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宫中凄清如常,女子轻吟浅唱,绝世琴师,纵困守一方,始终怡然自得。
我情思百转,虽不若少时宁静,却也未曾失了本心。
如今,万般无奈,身不由己,唯有此琴与我相伴慰我。
“娘子,你为何要自请禁足,听闻官家并未要求你如此啊。”幽若问道。
“近来明枪暗箭,如此也可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可娘子才博得官家欢心,如何就半途而废了。”
“后宫女人如此之多,荣宠一时,不足为奇,荣宠一世,不以为羡。”
溪音还有一句话藏在心里未说出口,那便是,我心有一人,只愿与他相伴相惜。
如今的汴京城愈发热闹了,更有一荒唐事,官家赵佶命人从宫中修了一条密道,可以直通皇城外的青楼,为的是一女子,名唤李师师。
这女子原本是汴京城内经营染房的王寅的女儿,三岁时父亲把她寄名佛寺,老僧为她摩顶,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认为她很象佛门弟子,因为大家管佛门弟子叫“师”,所以她就被叫做王师师。在王师师四岁时,父亲因罪死在狱中。她因此流露街头,以经营妓院为业的李蕴见她是个美人坯子,于是将她收养,并随其姓,改名为李师师,并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侍人。
密道一事鲜少人知,但清音阁阁主对这些坊间之事最是熟悉,得知当今官家如此荒淫无道,愈发心疼溪音,也担心溪音在宫内失宠,无法立足。
这日阁主亲自来拜访李师师,清音阁名声甚好,又接连出了三位妃嫔,谁人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纵然是名震天下的李师师。
林阁主年轻时亦是个英俊的男子,如今岁月蹉跎,但风骨犹在,长身玉立,折扇与之,李师师虽见过倜傥郎君无数,依然不得不为眼前这人叹服,微微行了礼,相邀其入座。
“林某得见李娘子,实乃幸事,今日前来,除此扇面,另备厚礼。还望娘子收下。”
那李师师身形修长,凹凸有致,纤腰盈盈一握,纵是坐着,也能见其妩媚风流,端详其面容,眼睛略狭长上扬,鼻尖小巧,薄唇微启,且肤色粉白,玉体生香,实乃人间尤物。
林阁主对这风月场向来不屑一顾,如今却被眼前景色折服,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一时间惊诧不已,怪道连当今天子都不惜修了密道来此处欢愉。
李师师说了两遍,“不必客气。”
林阁主这才听到她同自己讲话,深觉自己太过失礼,连连道歉。
“阁主所来之事,想必是为了一女子吧。”
“李娘子果然聪慧,某阁中有一琴师如同我亲生女儿一般,在我身边数年,如今是如今官家的瑾美人,某思念其心切,无奈身份微贱,见一面难如登天。今特来求李娘子相助,某万分感激。”
李师师起身走到林阁主身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冷峻清高,又偏生有着不合年龄的羞涩之感,有趣,笑着说道,“倒……也并非难事,只是阁主这礼物略轻了些。”
林阁主望着自己命人抬来的一箱子珠宝,有些汗颜。
“李娘子可有想要之物?”
李师师眼神轻佻,微微倾斜了身体倒向林阁主,轻轻说道,“金银珠宝我自是不缺,唯独这人世间真情可贵,我倒是未曾见得,不知阁主给得起吗?”
林阁主听闻此话,慌地后退了几步,几乎踉跄跌倒。
那李师师咯咯地笑了起来,“呦,阁主一把年纪,怎的还似未出阁的小娘子一般,如此不经逗。”
“李娘子如今是天子的人,何愁没有真情真意。”
“天子又如何,天子也是人,倘若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依旧不稀罕。”
林阁主抬头看着李师师,倒是觉得这女子有几分不羁,一身妩媚下却略藏着几分侠气。
忽然李师师欠身上前,几乎欲贴在了林阁主身上,又问道,“想好了没有,你可愿拿真心来交换你那如同亲女儿的……瑾美人?”
“你……不是认真的吧,我这一把老骨头,如何能入娘子的眼。”
“哼,你还推脱,换作旁人,纵然千金,亦难进我这门半步!说来,也是执念吧,早年听闻天下有林郎,貌若潘安,才情斐然,只因一女,断情绝爱,自此江湖再无此人。可我呢,却打听到,那人来了汴京城,开了一乐坊,收留了一众无家可归的女子,个儿个儿培养成才,其中有一琴师名唤溪音,有惊世之才,深得其喜爱。你说,是也不是呀,林阁主,或许你更喜欢我叫你,林郎?”
林阁主被她这一唤惊住了,见她将自己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底细查地一清二楚,心里暗道,果非常人。
“李娘子既知我过往,便应知我虽身在红尘,却已心如止水。”
“无妨,那便搅乱你这一汪清泉,又如何?”李师师轻轻捻起一点香粉,慢悠悠地洒在了林阁主身上。
继而说道,“此香数月不散,又有一俗名,唤作美人香,可惜我只剩下最后这一点,你去替我寻来制香之法,我便助你与那瑾美人相见。”
“如此,多谢了。”
“哎,等一下,别急着走,闻名遐迩的林郎,本名为何,竟然江湖中无人得知。”
“陈年旧事了,我记不得了。”
“罢了,我自有办法打探。”
待林阁主离去后,李师师的侍女问她,“娘子怎么对这男子感兴趣?虽说却是有几分气质,但与娘子比,总归差了些。”
“你哪里知道他当年的盛名,更何况如今他那是易容了,骗得了旁人,呵!却骗不过我。早晚有一日,我要将他那面皮揭下!”
“娘子如今得了天子宠爱,凡事可要小心,古来男人都爱占有,若是那官家执意要你入宫,娘子你可要有应对之法才是。”
“这也不难,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况且我是青楼女子,断然入不得宫的。若不是看那姓赵的有几分才情,我也是懒得见。”
“娘子可莫要胡言了,我听着都害怕。”
那李师师正如她所说的一般,什么都不缺,唯独盼一有情郎,与之相守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