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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婆婆一直候在门边,见王玧抱着青莲回来,自然是疑惑夹着惊讶,连忙迎接上来。
“青莲这丫头怎么了?”
“安婆婆,赶紧打一点热水来?”我没有解释,只对安婆婆说,安婆婆也乱了,一听我要热水,准备要走,忽而王玧说道,“安婆婆,把以前我发烧时用的药拿来。”
“诶,四爷,好的。”
进了屋中,王玧将青莲放在了床上,透过烛光,我发现青莲的小脸已经被烧得透红。我从身上掏出手帕,就着安婆婆端来的热水,沾湿再拧干,然后搭到了青莲的头上,而王玧将一包药倒进了杯子中,然后用筷子搅拌了一下,接着就给青莲灌下了。
“蒙小子,那是什么呀?”
“退烧用的,我小时候一发烧,我娘就用这个给我退热。”王玧兴致勃勃地说着,但突然就戛然而止了,提到三夫人,他还是难过的,我转移话题道,“好了,四爷,你要不先去吃些东西吧?”
“春菊,你们都没吃晚饭吧?等着,老婆子给你们端来。”安婆婆一听,立马说道,我只能回一句,“有劳安婆婆了。”
“什么有劳呀,是应该做的。”
片刻,安婆婆端了四菜一汤进来了,菜式素净地很,看来,这几天,夫人对北阑园发放的菜也克扣了。
“四爷莫要嫌弃了,屋里就只有这些个菜了。”
“没事,安婆婆,这样,我很满足了。”
我和王玧吃着饭,安婆婆又过去照看青莲,用着我刚才的方式,将热布搭在青莲的头上。吃过晚饭,我看王玧的眼皮子一直耷拉着,于是说道:
“四爷,你要不去睡着吧?”
“不行,得等青莲醒来,不然,心里过意不去。”他“要不,黑丫头,你去歇着吧?”
“不,我也想等青莲醒来。”这事怎么说都是由我引发的,如果这样走了,我心里会不安的。
说是等青莲醒来,但白日的舟车行顿,还有后来洗衣服和担水,已经让我筋疲力尽了,待查看青莲的烧一退,我才靠在她的床头,沉沉地睡着了。
“水,水。”
迷迷糊糊我听到有人在说话,揉了揉眼睛,讶异地发现青莲醒了,嘴里嚷着要喝水,我想起身去端,哪知安婆婆已经行动了,她端了一杯走了过来,给她喂下了。旁边的王玧也睡着了,呼吸很重,看样子也是累坏了。
“蒙小子,青莲醒了。”我靠在他身边,轻轻地说,他梦呓了一下,又沉沉睡了过去。
“春菊,四爷,太累了,你让他睡吧。”
“好。”
青莲喝了一些茶水,眼神渐渐清明起来,见到我和安婆婆在一旁服侍,眼中的雾气升腾。
“三姐,安婆婆,让你们担心了。”说完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声音把一旁熟睡的王玧吵醒了,他见青莲醒来,激动万分,说,“青莲,你可终于醒了,真是吓坏我们大家伙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傻丫头。”我靠上青莲的头,嗔怪地说道,安婆婆欣慰地笑了一下,说,“四爷,你和春菊快些回去歇着吧,这里我来照看。”
“四爷,三姐,你们都莫担心我了,都回去歇着吧。”
“我再待一会儿的。”
“青莲,我也待一会儿。”
“好了,有我这个老婆子在,就行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只怕早就累了,快去休息吧。”
“是呀,四爷,三姐,我没事了,你们就回去歇歇吧。”拗不过安婆婆和青莲,我和王玧只得应答,“好。”
王玧是让我在北阑园休息的,但我心系着东篱苑的事情,自然是不肯在那歇下。再说,天上还有西挂的月亮,说明时间不是太迟。我快速走出北阑园,然后回了东篱苑,敲了几下门,开门的小厮见是我,打着哈欠开了一个小缝让我进去。
我直至地走着,心中有些烦恼待会儿见到那人要说些什么,刚拐了一个弯,忽然一个小身影就窜了过来。
“月,春菊姐姐,你可回来了?”那小身影扑到了我的怀中,我吓了一大跳,见是月墨,心中欢喜起来,“是月墨呀,怎地还不睡觉?”
“人家听文简哥哥说你回来,就兴奋地睡不着。”他有些害羞地说着话,秋扇从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春菊,这孩子一听你回来,在屋里,点灯看书,硬是撑着,不肯睡。”
“太淘气了。”
“月墨不淘气,月墨只是想早一点见到姐姐而已。”
“这几天,在东篱苑,可有给人带来麻烦?”我问着月墨,却听秋扇回答说,“没有,春菊,这孩子挺乖巧懂事的,昨个向咸师傅来了,看到他在院子里有模有样地耍木剑,硬是要收他为徒呢!”
“那月墨有没有拜他为师?”听到向咸师傅赏识,心中有安慰了,月墨睁着圆圆地眼睛,对我说,“我没有,我只想等姐姐回来,然后再作打算。”
“你若要是想学,就去学,不用问我的意思。”
“嗯,谢谢春菊姐姐。”
忽然不知文简从哪冒出来了,他鄙夷地打量了我和月墨,口气很不友善。
“春菊,二爷叫你去书房一趟。”
“好的,来了。”
也好,他如果不来找我,我也一定去找他的,还要感谢他的帮助。
“月墨,你且去跟秋扇姐姐回房间,待会儿姐姐去找你,可好?”
“好。”
“真懂事,去吧。”
看着月墨和秋扇走了,我这才跟着文简走,走了一半,文简就要闪人了,我拉住了他的衣服。
“文简,你怎地不和我一起过去了?”
“二爷,在那边的池塘等你,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吧,我可不想被连累。”
“哦。”
原本感谢之心被一丝恐惧取代,我慢慢地走到池塘那边,远远听到声音很小的萧声。走近才发现是王玧在吹箫,用的力气不大,只是断断续续地吹着。我不敢惊扰,只在一旁听着。
“二爷,你找我什么事?”终于一曲罢,我才上前,佯装镇定询问,他放下手中的碧色玉箫,端坐在轮椅上,淡漠地瞥了我一眼,“春菊,你且记着,进了这东篱苑,我便是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