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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攀上来再次环住我的腰,张代语速顿时放慢:“唐小二,谢云她有个孩子。”
我瞳孔撑大了些,声调禁不住提高了些:“那又怎么样?你的意思是指就因为谢云未婚生子,她后面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就得死守死挂在张源这棵歪脖子树上,用她的青春用她的一生去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误买一辈子的单?她就不能再找个比张源好的男人,过被人珍爱的下半生了?”
眉宇间的皱褶厚厚重叠在一起,张代加重力道将我环得更紧,他说:“唐小二,你别太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睥睨着他:“那你啥意思?”
张代不紧不慢:“我虽然与陈诚交集不多,但他的信息,我略知一二。陈诚他虽然谈不上出生名门豪门,但他算是出自书香门第,他爷爷奶奶妈妈均是大学教授,他爸虽是公职人员,却也是从事教育行当,总体来说他来自一个传统的家庭,越是这种传统的家庭,而陈诚又是独子,他就越容易受到更高度的限制。这样的家庭,对于他另一半的要求自然更是苛刻,谢云她很好很优秀,她般配陈诚确实绰绰有余,但唯独她带着一个孩子这种事,会成为那些世俗目光里面的异类,我是怕谢云再栽一次。”
先是愕然,我敛眉将张代这些话反复嚼了一阵,我很是郁闷说:“刚刚开始陈诚问我要谢云的微信,我也是循着礼貌给谢云说了一下啊!现在看来,我是好心办坏事了?”
大概是怕我多想,张代手覆在我腰上轻拍几下,他不动声色安慰说:“也可能是我想法悲观。有时候这种事也说不准。唐小二,毕竟这是别人的事,我们这些旁观者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这个事还是得顺其自然。”
毕竟谢云她给我说过她与张源那些过去,尽管她轻描淡写,可我能感觉到她那段感情以张源怂逼逃窜作为终结带给她的伤痕烙印有多重,所以张代这番安慰对我而言捉襟见肘,可我也深知张代说的都是大实话。
前阵子我与谢云一起吃饭,她都没有过分哔哔干涉我和张代的现状,我又怎么能打着热心为她好的旗号,对她的私生活横加指点?
勉强笑了笑,我说:“那也是。”
停了停,我大脑一个激灵:“张代,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你怎么会对陈诚的家世那么摸得那么清楚?”
张代语气淡下不少:“TK901的项目,是我进驻到大有集团之后做的第一个大项目,我既然选择了博朗,我自然得清楚知道博朗的管理决策人是否可以信任。这不是八卦,这是在商场上最基础最必要的知己知彼。”
诶,我在这一刻真的挺想吐槽几句,张代你要能把你在生意场上那点智商,分一点到生活里,那就平衡了。
但我转念一想,张代已经为他的傻逼付出足够多愧疚的代价,我又何必咄咄逼人到再次让他扎心。
于是我笑了笑:“好吧。”
可笑完,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张代,在我跟你做首次项目接洽前,你就知道博朗对接人是我?”
身体微微一滞,张代脸色有些讪意逶迤:“算是吧。”
我立刻侧过脸去,瞪他:“什么叫算是吧?这么说来你当时压根知道是我,所以你丫的故意不穿衣服让我难堪?”
脸上的讪意更浓,张代干咳了一声:“谁说我没有穿衣服?我有穿条个裤子,那不是挺正常的装束。”
一想到起他当时那装逼劲,我顿时忍不住直接掐了他一把:“你大爷!那你觉得那是正常的装束么?你要告诉我平常就穿成那样去见供应商,那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嘿嘿干笑几声,张代死皮赖脸环着我腰:“我当时只顾着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哪里想那么多。我说的正常装束,是指在你面前。在你面前,我不穿也挺正常是不是。”
算,再哔哔下去,这个男的要上天,我怕我抓不住,所以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在家乐福挑拣菜心时,陈诚把地址给我发了过来,我没有避开张代,把挑好的菜心往他手上一放就翻开短信。
倒没有凑过来偷瞄我的手机屏幕,但张代主动说:“唐小二,晚上需要不需要我去接你?”
我看着吃饭的地址,就在红树林那边,开车也没几步路,而我没有喝酒的打算,于是我:“不用,我自己开车。”
估计怕我再吐槽他,张代没再执拗坚持。
在超市闸口,我正要掏钱买单,张代已经先于我一步将他的银行卡递了过去,我愣了几秒,随即瞪他:“你昨晚不是说你没带钱吗?这是啥?我就说我吃早餐的时候怎么那么纳闷,我当时就应该问问你没带钱早餐是怎么来的!”
脸不红心不跳的,张代可气淡神定在收银员递过来的银联消费小票上签字画押,他振振有词:“我只是说我没带钱,没说我没带银行卡。而且唐小二,你以前不老是笑话我,揣着一堆现金整得像个乡镇暴发户吗?”
我绞尽脑汁拼命想,还是不确定:“我有说过这话?”
张代点头,轻描淡写:“我肯定没记错的。你说过什么,我基本上都记得。”
说完,他把两袋子的东西一并拎在同一个手上,他腾出右手来牵住我:“走,我们回家。”
本来我是要做饭的,但张代硬要说水太凉怕冻着我,打死也不让我动手,我想做点什么他就用身体挤我,我抗争了十几分钟最后以失败告终,只得听从他的建议跑到院子里跟小宝玩儿。
把汤放在锅里炖,张代有好几次跑出来,他把花洒的水装满,洒一会儿瓜果又跑进去看火,我瞅着他挺忙的又提出要帮忙,人家直接不乐意拒绝得很干脆,我索性抱着个狗子坐在鸟巢椅上迎着风晃来晃去的,那感觉挺爽,直到张代喊吃饭,我才停下来。
总的来说,张代的厨艺算是不错,我一个不小心还吃撑了,收拾完之后我愣是围着露台走了十来圈,胃不咯着咯着了,但我却走累了。
坐在床沿上,我看了看张代:“额,午饭吃完了,不然你带小宝回去吧。”
张代扫了一眼真环绕在他脚跟的狗子,说:“它摆明还想待在这里玩一阵。”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张代这厮又摆狗子上桌,让它实力背锅来着,他这丫这次倒是直接了:“比起它,我更想。”
生怕把话语权放到我手上,我会继续撵他走人似的,张代又急急加了一句:“我留在这里,可以帮你按摩。”
得,我昨晚享受了他的按.摩.服.务,我舒服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睡着的,我完全没法抵挡住这诱惑,没怎么犹豫就点头:“来来来,既然你那么热情主动勤快,那快过来帮本大爷捶捶肩按按背。”
把外套脱掉挂在椅子上,张代顺手把窗帘拉上,说:“说不定我按着按着你就睡着了,我把窗帘拉一下,方便你等会睡觉。”
挺享受他这般贴心,我跳下床去:“我去换睡衣,穿着这衣服躺着硌得慌。”
等我穿着宽松的睡衣从浴室里面出来,张代不断动手抚着床单上的褶子,我一坐到床上,他就急急用被子把我裹得密不透风,就像一大号粽子。
将大腿盘起来整成支架那般,张代扶着我的肩膀把我身体移过去些,说:“唐小二,你靠着这个,这样你坐着没那么累,我帮你按肩。”
我忍不住调侃:“你这服务还不错,值点钱,等会按完了我给你点小费。”
张代的手覆在我的肩膀上来回揉.捏着,沉寂一阵,他吞吞吐吐挤出一句:“能不能把小费折换成别的?”
这丫按摩的手法真没话说,我很快眼睛半眯,悠悠问:“你想换成什么?”
手没停,张代边按边挪着身体过来与我面对面,他的手俨然成了嫁接我与他之间的桥梁,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层薄纱覆过来:“我想吻你。”
身体微微僵了僵,我将眼睛睁开,张了张嘴我正要说话,张代已然自顾自地凑过来,他刚刚还覆在我肩膀上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游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将我禁锢得动弹不得,他的唇随即贴过来,犹如蜻蜓点水似的先在我的脸颊上蹭了蹭,再慢慢转战到我的嘴唇上贴住。
这个吻,仍然像是轻描淡写的试探,所有的触碰都像是若有若无,但它却犹如电流闪过颤栗成串,我竟忘记挣脱开来,任由张代牵引着我领略吻到至极的风光。
随着这个吻持续的时间越久,能被灌入体内的氧气越发稀薄,似乎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打火机,它点燃了我身体里面澎湃着的躁动,带给我一阵阵挥之不去的悸动酥麻,意乱情迷下我身体软绵无力,在浑然不觉中已然倒卧在张代的怀里。
即使隔着衣服,我仍然能触碰到张代浑身的滚烫热浪,连同触碰到的还有他不知何时已经支起来炙热的小帐篷,它就抵在我的腹间来回摩擦着,我明知再这般纵情下去可能会招致个擦枪走火的结果,可我的理智却像是被大浪冲散了般,我压根没有喊停的余力和神志。
气氛越发灼热,张代扣着我后脑勺的手慢腾腾游弋着,我以为他是要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想到张代的手最终环在我的腰上将我往他的身体里团住,他的唇终于松开,他将下巴搁靠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喘息声忽轻忽重在我耳边起伏,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声息,说:“唐小二,谢谢你不计前嫌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以后不会再犯傻逼,我会尽我所有能力护你周全,给你平静安稳的生活。”
我窝着一动也不动:“嗯。”
张代缓缓松开我,他的手覆上来拍了拍我的脸:“今天走那么远,你肯定累坏了,你躺下来休息一阵,我去趟洗手间过来再帮你按按脚。”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丫仗着他劲大,用手托着我的脖子就将我放倒了,还给我拉过被子盖上了。
做完这一切,张代跳下床去,他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作势就要往洗手间那边走去。
我用余光瞥了瞥,然后下意识的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他鼓起来的那个小帐篷上,我差点就想跳出一句张代你丫该不会躲到洗手间去撸吧,还好我忍住了。
我怕我说这话时,语气没控制好,会让他听出我语气里的失落来。我自己鬼迷心窍控制不住欲.望奔腾,好在张代这厮压制住精虫上脑的及时打住。暂时不把两个人的进度弄得太快,是一件好事,我真的没必要再挑弄一把。
进去没一阵子张代就出来了,他就是洗了手和脸,湿漉漉的拽了好些纸巾才擦干。
重新坐回到床沿上,张代双手盖在一起搓了挺久,他这才伸到被子里来,摸到我的大腿就捏了起来,他看着我说:“快把眼睛闭上,好好睡觉。”
那种舒畅劲一上来,我没能撑多久就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地板明显是拖过了,干净得要命,而靠窗的桌面上也是一尘不染,那个不知道空了多久的花瓶里,插了一大把红得夺目的玫瑰,香气循着微微轻风送过来,缭绕在鼻翼间。
我开门出去,只见小宝窝在鸟巢椅下睡得正沉,而张代则拿着剪刀在修剪葡萄架上有些干燥的枝丫。
听到开门的声响,张代暂时停住手,他回过头来:“怎么就睡那么一阵子,不多睡一会?”
我用手搓了搓额头:“睡太多怕晚上不好睡。你别弄那些葡萄架了,一堆东西掉下来,得掉你身上。”
“没事,我一男的,怕什么脏。”
张代笑了笑,他话锋一转:“唐小二,刚刚戴秋娟打了电话给你。我看你睡得正香没叫醒你,我用我手机回了个电话给她,说你在睡觉,她让你睡醒给她回个电话。”
我勒个擦擦!
特么的我还没跟戴秋娟交代跟张代这丫复合的事,他这么一个迂回,不是等于直接告诉戴秋娟这事了!
心塞到不能自持,我狠狠剜了他一眼:“谁让你自作聪明打电话告诉戴秋娟我正在睡觉的?我真是败给你了!我原本想着哪天等戴秋娟有空约出来吃饭,再细细给她说明的,你这么贸贸然给她瞎说,指不定让她担心!”
面对着我的发难,张代泰然自若:“哦,我给戴秋娟说了,过几天她有空我请吃饭,当是赔罪,没能把你照顾好,是我的错。戴秋娟应该还是看好我的,她让我以后好好对你。”
实在无力吐槽,没再搭腔,我急急跑回房间抓过手机就给戴秋娟打了回去。
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接起,戴秋娟很是直接:“唐子,你和张代啥时候复合的?”
忽然有种偷.情被抓个正着的感觉,我的嘴巴一瘪,干巴巴的:“昨晚。你是不是要骂我没原则没底线没良知不要脸?”
干脆利落的,戴秋娟说:“放在之前,可能我会。但现在我能理解。感情这种微妙的事,我自己的都捋不顺,我哪里还敢对你的指指点点?更何况,张代也算是受害者,一切都是贱人作祟。你要跟他整天剑拔弩张的,还正中了那些贱人下怀,你还不如跟他复合要多恩爱有多恩爱,闪瞎贱人的眼,还要戳痛某个贱人的心,让她鸡飞狗跳一地鸡毛,贱人一急,就会再次露出破绽来。”
果然有着相同气场的人更容易玩儿在一起,戴秋娟这想法简直和我的不谋而合。
可想想我和张代兜兜转转这么多风波还能重新在一起,戴秋娟后面的生活还不知道该如何跌宕才能走回正轨,我瞬间难受得要命,嘴巴干瘪瘪的半天挤不出个话来,最后诶了一声。
就像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似的,戴秋娟秒懂我这声叹息,她又说:“唐子,你就别为我瞎担心了。我长得又没歪瓜裂枣,我再收拾收拾走出去还是有挺高回头率的,赶明儿我把贱男虐死了,说不定能走个狗屎运碰到个比贱男好一百倍的。”
顿了顿,戴秋娟又说:“唐子,我给你说啊,你之前教我那个办法好是好,但无奈贱男现在心完全飘外面了,他不仅仅对我没心肝,对我家小老虎也提不起劲,不管我怎么说他打死不愿意把他银行卡给我,妈的我真想去庙里求求神,看看能不能求个雷,一把劈死他!”
我赶紧安慰戴秋娟:“对付贱人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招行不通没事,回头咱们再想别的法子。虽热让他身败名裂轻了点,但实在不行,我就把他偷人的视频群发到他的老乡群同学群公司群,让他那些相熟的朋友一睹他的风姿。”
戴秋娟随即笑了:“行。唐子张代还在你家吧,你们好好聊着,我还在公司加班呢,等会我还得把汇总表弄过去给汪总查核。”
真的难以置信,我想都没想:“汪晓东这种人大周末的居然会留在公司加班?”
嗯了声,戴秋娟说:“是啊。汪总最近一直待公司,好多同事都说第一次见他那么勤快呢,嘻嘻。”
下意识看了看还在外面一副劳模款的张代,想想他有时候就是小心眼,我省得他听到我一直在提汪晓东不爽,我将吐槽忍下,让戴秋娟忙儿去了。
挂掉电话,我瞅瞅时间快五点半了,陈诚约好吃饭的点是七点,虽然路程不远但周末怕塞车,我赶紧快马加鞭的去洗了个头吹干,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好衣服后我趴靠在门边,冲张代说:“张代你带着小狗回家呗。我准备出门了。”
我以为张代这丫还会磨磨叽叽各种罗里吧嗦的耽误我时间呢,没想到他很是干脆把剪刀架好,洗了洗手连着我临时造的窝把狗子抱起来,说:“唐小二,你不用送我,我带着小宝走回去好了。”
本来我没打算送他啊!但他把话说到这里,我要没点表示他得多尴尬!
硬着头皮,我只得顺着他话茬:“反正我要去红树林,始终得经过香蜜湖,我送送你没事。”
简直就是在套路我,张代喜上眉梢:“既然是这样,那我不客气了。”
抱着狗子坐在副驾驶上,一路上张代这丫难得安静,车挺多的我顾着看路,也没主动没话找话。
十几分钟后,我把车停在香蜜湖南门,张代他欲言又止,最终他小心翼翼试探说:“唐小二,晚上到底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我大手一挥:“不吃,你快下车!”
张代迟疑一阵,语气颇有些勉强:“那你吃完饭回到家,告诉我一声。”
潦草嗯了一声,我又催促说:“你快下车,我赶时间啊,张大哥。”
张代这才慢悠悠地下车去,他给我拍上门之后,抱着狗站在原地,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衣服被寒风吹飞的老高,他像是被我抛弃了似的焉着一张脸,我忽然看到一阵阵心软,差点就想把车停下来招呼他上车,把他带过去蹭饭算了。
但我还是忍住了。
姑且不说我这样是在纵然张代这丫粘我,再说我老板请饭,他本意不是为了请我,而是找我去活跃气氛,不管他后面跟谢云何去何从,我怎么着带个人过去都显得不礼貌。
索性把目光收起来,我猛踩油门,径直往前奔了。
把车停在陈诚订位的餐厅前面点的停车场,我拎着个包包左边甩甩右边甩甩的,我寻思着若然谢云还没到,我提前到了独自一人面对着陈诚也是尴尬,我于是掏出手机,想要给谢云打个电话。
然而我还没按下开锁键,我右手侧的方向忽然有个依稀的声音传来耳际,我下意识竖起个耳朵,竟觉得不管是那浑厚的男声还是尖细的女声都颇有些耳熟,我条件反射般将目光投过去,眼前的一幕让我怔了又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