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难过的人是我

卷毛啊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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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喻。”他轻声唤他,阔别许久的亲昵称呼,让阮温喻心尖一抖,嵌在眼眶里的泪珠忍无可忍滑落,重重砸在了手背上。

    陌谨寒把退热贴粘到他额头,然后捧起他的脸,用指腹抹去泪痕,跟他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每次拒绝我时,都是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我没哭,”阮温喻视线模糊,抬手随意擦了一下,“我根本就不难过。”

    陌谨寒默默看了他几秒,眼中情绪松了下来,眉宇间像是蒙上一层雾气,凛冽被遮挡,只剩下朦胧的温和。

    怎么会有人可爱成这样。

    “好,你没哭。”陌谨寒抽过纸巾,对折叠了两下,然后附在他眼睛上,替他遮住不愿被窥视的脆弱。

    “喻喻最坚强了。”陌谨寒占着他看不见,放肆扫过他通红的鼻尖,描绘他脸颊上的黑痣,目光极具侵略性,“被你拒绝,难过的人是我。”

    阮温喻对危险无从察觉,唇瓣抿了抿,然后才说,“你才不会难过。”

    陌谨寒轻掐他的脸颊,“你说了不算。”

    “……”哼。

    房间静了下来,好半晌之后,阮温喻替自己狡辩,“我真的没哭。”

    “嗯,没有。”陌谨寒应着,“是身体不舒服才控制不住流眼泪的。”

    多贴心啊,借口都帮他找好了。

    阮温喻轻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赞同了这个说法,情绪彻底平复下来,陌谨寒问他,“还要不要我管?”

    阮温喻总觉得他离自己很近,呼出的气息在看不到的地方,跟对方纠缠的难舍难分,仿佛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抿着唇不想答。

    陌谨寒不放过他,继续问,“嗯?说话。”

    阮温喻别扭的回道,“……水已经喝完了。”

    陌谨寒很轻的笑了一声,终于将遮挡他视线的纸巾拿走。

    阮温喻睫毛还是湿的,眼尾泛红,还未消退的泪水像是玻璃罩一样护着那双瞳孔,如同展柜里的瓷器,脆弱又独特,仅一眼就叫人沦陷。

    陌谨寒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指甲轻轻刮过指腹,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那颗痣上摩挲。

    就是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他怎么会觉得只要皱个眉扁下嘴就能显得自己不好招惹?

    阮温喻觉得脸上痒,还很热,默默往旁边挪了一下,躲开他的手,生硬的转移话题,“我想睡觉。”

    “睡吧。”

    阮温喻扯过被子,把自己塞进去,只留着一双眼睛困倦的看他,“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今天休息。”

    “哦……”阮温喻脑子缓慢转动,“难得休息,你怎么还不去忙自己的事。”

    他的逐客令其实很明显了,说这么多就是想让陌谨寒快走,别在这看着他。

    但陌谨寒似乎听不出来这层意思,还十分有耐心的坐在床边跟他一问一答。

    “在忙了。”

    阮温喻上下扫了他几眼,也没看出他在忙什么。

    “我真的要睡了。”阮温喻抱着被子背过身去。

    “睡吧。”陌谨寒还是这句。

    就在阮温喻以为他不会走了,真的要坐在旁边一直看着自己时,又明显感觉到他起身的动静。

    阮温喻顿时就觉得自己矛盾到无药可救。

    刚刚当着他的面哭了一顿,那股劲还没缓过来,觉得别扭不自在,想他快点走,好让自己静一静,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却又舍不得,还有点失落委屈。

    “阮温喻。”他忽然喊他名字。

    阮温喻心不在焉,“唔?”

    “我走了你会偷偷哭鼻子。”

    阮温喻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试验品,被大咧咧摆在了台面上,而陌谨寒就是解剖分析他的研究者,将他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透彻。

    “我、我才不会哭!”

    “是吗。”

    “当然,我已经22岁了,不是小屁孩。”

    22岁了,确实不是小屁孩,但依旧是阮温喻。

    是他养大的,会耍小性子,可怜又可爱,拒绝不了糖果的阮温喻。

    陌谨寒勾起嘴角,倾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好,22岁的成年人,睡吧。”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声落下,阮温喻转过身来,很神奇的是,因为他简单的一个摸头动作,那股失落委屈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阮温喻闭上眼,今天似乎没有下雨,他不觉得烦,退烧药开始发挥作用,困意袭来,阮温喻慢吞吞挪到陌谨寒睡过的位置上,然后才放松进入梦乡。

    陌谨寒走出卧室,吴叔就在外面恭敬站着。

    “需要拿床新的被子给您吗?”吴叔问他。

    阮温喻受了伤喷了药,被子肯定会沾到药味,陌谨寒对卫生要求很严格,玄关进过人之后,那块区域的地毯就要马上更换,不能留任何一点肮脏的泥尘。

    进门要洗手消毒,外衣只能留在玄关的衣帽架上,由佣人拿去清洗再挂回衣帽间,除了特殊情况,只要他从外面回来,就必须洗澡换衣服才会进卧室。

    偶尔客人来访穿的是一次性拖鞋,用过的茶具餐碟都得全方面消毒并另外放置,平时佣人们在屋里活动也都穿着鞋套,戴着手套。

    空气中不能有任何异味,一年四季屋里不能出现任何蚊虫,那些摆件,挂画,各种各样的东西,所有缝隙里不能有一丁点灰尘等等。

    “不用。”陌谨寒淡声交代,“楼梯重新打扫一遍,把地毯铺上。”

    “好的。”

    “调律师什么时候到?”

    “约了一点。”吴叔回道,又问,“需要喊小喻起来吗。”

    “别吵醒他。”陌谨寒迈步往地下一层走,“我来交涉。”

    吴叔应下。

    陌谨寒从旋转楼梯下来,灯光随之亮起,走廊两边的壁画色彩艳丽,光影交错,在静谧的空间里彰显出鲜活的生命力。

    穿过走廊之后是一处宽阔的半圆形空间,一架黑色三角钢琴静静立在中央,地板上精致的雕花纹路沿着它展开,如同保护罩一般将它圈在其中。

    除此之外,别的区域皆为象牙白,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点缀,看似空荡,可随着吊顶垂下的水晶灯亮起,水波似的光影柔和落在地板墙面、钢琴之上,

    那瞬间流光溢彩,偌大的空间里,每一处细节的结合,糅合成一场极致的视觉盛宴。

    这负一层是阮温喻十八岁时,陌谨寒送给他的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