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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出口，让处事不惊的齐正也震住了。十年……于成仁这颗毒瘤居然存在了十年之久，这十年，究竟有多少人的命运被他改写。
齐正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冷意从眼中散了开来。
莫菲紧紧地握紧笔杆子，一笔一划刻下丽姑的话。
“这只是我加入后的时间，还没算上他以前的黑历史。于成仁的人口贩卖是他发家的第一桶金，启航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他的违法犯罪道路建立的。如果这么计算，从他做一名快递员开始，他可能就在为这个庞大的犯罪帝国铺路。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吧。”
丽姑回忆道：“我看到的这十年，于成仁从各地单一作案，逐渐搭建起了一个暗网。这个网站的访问量很高，我们将拐骗来的人，拍照片放到网上，采取竞拍的方式，谁出价高，这个人就归谁。”
“畜生。”莫菲咬紧了牙关。
齐正示意丽姑继续，丽姑顿了顿，说道：“整个组织的运作，也像密密麻麻的网络结构。最顶端就是于成仁，其次是启航的那群高管。第三级别是像我一样的工头，然后是小弟，末端就是那些与世隔绝的村落里的村民。”
“整个组织大概有多少人？”
“不算上底层村民的话，据我了解，至少有50人吧。如果把那些村民算上，这个数字就不可估计了。”
“这么多人，于成仁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来滴水不漏的？”
“其实，也不算密不透风。”丽姑盯着齐正的眼睛，“于成仁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警局里不差为了钱或者权，买命给他的。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人，要么被村民赶回去，要么报警，被警察送回去。”
“控制我们，对他而言就更加简单了。”丽姑说道，“都知道传销吧。我们也一样的路子，实行古代的连坐制，如果我的手下出了事，那我也不会好过。更何况，像我们这种人，都是走到了穷途末路，才会做这些不要命的勾当。命贱，没有人会放着好好的钱不赚，还去想尽办法过回正常生活。再说……于成仁手里头捏着所有人的把柄，没人敢跟他公然作对，不然就是找死。”
“你知道陈若水吗？”齐正突然发问。
“陈若水？”丽姑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
“去年她被发现死在多伦县和石滩县的交界处，多伦县就有一家启航物流的网点。”
“哦，是那个记者啊。”丽姑恍然大悟，“这个事闹得挺大的。在我们这。”
“正因为出了这岔子，南虹市这一片的二级人物都被换了，于成仁才直接跟我们对接。”丽姑说完不过一秒，她立刻补充道，“不对！听说，最后这件事，是于成仁的乘龙快婿处理的。”
“你指的可是任晨宇？”莫菲拿出照片，“是这个人吗？”
“对对对，戴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手段倒是和于成仁有的一拼。”
“是谁杀了陈若水？”齐正发问道。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丽姑坦诚地说道，“我刚刚说了，我避了一年多的风头，深山老林讯息传达不及时。”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杀她吗？”
“听说是她的身份一不小心泄露了。原本是组织打算吸收的一个成员，但被发现她是记者假冒。”
“你确定这件事是任晨宇做的吗？”齐正死死盯着丽姑，让丽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蝉。南虹齐正的威名如雷贯耳，没想到真人给人的压迫感这么强烈。
“我不确定。”丽姑坦白道，“我是听那个叫阿山说的，那天他跟人喝酒扯皮，被我听到了。”
“好。”
“你见过任晨宇吗？见过几次？”
“没见过。”丽姑解释道，“我记得他的长相是因为看过他结婚的而新闻。”
“你确定？”齐正直勾勾地注视着丽姑的一举一动。
“确定。”丽姑斩钉截铁道，“这一年我不在南虹，还没见过任晨宇。回来后，阿锋告诉我于成仁招了个女婿，我一时好奇，搜索了一下，才见到了照片。”
“嗯。”齐正暂且信了丽姑的话，“继续说说于成仁吧。”
“能先给我一根烟吗？”丽姑突然岔开话题，每当精神紧张的时候，丽姑总会点起一根烟来排遣，眼下跟齐正这种人说话，总让她没来由地摩挲食指。
齐正不吸烟，他朝站在边上的警察打了个手势，对方很快照着意思拿了一根点燃的香烟过来。
丽姑沉醉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圈：“于成仁这人很神秘，关于他的事，我了解的就那么多了。他这个人是骨子里坏，但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当好人。可是那些穿着制服，打着旗号，在那正义凛然的人，才是真正的虚伪，社会的渣滓。”说完，丽姑觉得自己说出这话简直可笑，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自嘲笑容：“在你们眼里，恐怕，我连渣滓都不如吧。”
“来，说说你这些年经手的人，我要他们被卖的地址。”
“呵呵……齐局长，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记得住，我也有一年多没有出来了。”
“把暗网地址写在这张纸上。”齐正将一张白纸推到丽姑面前。
丽姑拿起烟头，往桌上捻了捻，提笔刷刷写下一串网址。
“谢谢你的配合。”齐正刚起身往外走，就被丽姑喊住，转过头，丽姑眼神躲闪地看着地面，声音轻了几分：“杀害阿锋的人，找到了吗？”
“快了。”齐正回道。
丽姑的手指紧紧松松，终于说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拜……拜托你，一定要抓住他，还有杀死我丈夫的人。”
“嗯。职责所在。”齐正抛下这句话，推门出去了。
“把这个交给信息科的同事，让他们迅速锁定服务器位置，将受害者的照片比对数据库里的失踪人口。请求各分局协调警力，将嫌犯一网打尽。非南虹市作案，移交给该市市局。”
“是！”莫菲接过纸，疾步向信息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