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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最近就派了一个便衣跟着。你放心,出行都有老赵开车,几个回合下来,就能甩开那个警察。”
“做事小心一点。”于成仁叮嘱道,“别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
“远辰的事,你暂不要管,我自有安排。”
“好。”任晨宇违心地应着,从办公室里退出。这老头子,对自己居然还有戒心。明明把他拉到了一条船上,还藏着掩着,真不是个东西。
“齐局,根据卧底提供的最新情报,老火车站那里,最近频繁派了人过去转悠,有可能又要下手。”杨阳悄声凑到齐正跟前汇报情况。
齐正点点头:“五一火车站人流大,他们是该倾巢出动了。”
“需要增派人手,维持秩序吗?”杨阳问道。
“不。”齐正眼神坚毅,“这次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不能再打草惊蛇了。去,把莫菲叫来。”
杨阳别别扭扭地走到莫菲跟前:“喂,齐局喊你过去。”
“谁是喂啊。”莫菲没好气地怼道。
这不怪莫菲,谁让杨阳从北京回来后,就一直避着人姑娘。莫菲三番两次上门堵他都被他硬生生避开。
“叫你呢,赶紧的,要紧事。”杨阳眼神飘忽,就是不肯直视莫菲。
莫菲心中有气,起身撞开杨阳:“没长眼睛啊,一个人占两条道啊。”
“你……”杨阳咽下在嘴边的三字经,默默地回了位置。
“齐局,你找我。”莫菲气鼓鼓地在齐正面前站定。
纵然是齐正这种不通情事的大老粗也看出了这些天莫菲跟杨阳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他向来不管属下的私事,只要他们工作表现稳定,他才犯不着多问。
“这次抓捕行动至关重要,我们需要一个诱饵。把他们这条贩卖人口的线给捋清了。”
“我去。”莫菲不假思索地说道。
齐正有些错愕:“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齐局,你不用多说,自打我进警队开始,我就有了觉悟,只要组织上有需求,我在所不辞。”
“这是件大事,虽然我们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也会通知卧底配合你的行动,但这次行动不管怎么说,仍然是有风险的。你不用现在就下决定。”齐正严肃地说道。生命不同儿戏,虽然他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枪林弹雨,但并不意味着漠视生命,反而更令他珍惜每一位奋斗在一线的同事。
“齐局,我想好了。”莫菲说道,“我打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家庭的困扰,也没结婚,更没恋爱。没什么后顾之忧。想必你也知道全队,就只有我最合适当这个诱饵了。”
莫菲说的没错,齐正早就将市公安局以及公安大学的优秀人才都考虑了一遍,最终只有莫菲最适合这项任务。
“那你马上去准备。”齐正欲言又止,朝着杨阳的方向望了一眼,算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又是一天过去,丛琮数着为数不多的几天假期,头疼地望天。自己怎么定了这么一个破主题。一点进展都没有。
“喂,丛琮,你微服私访到家了么?”宋一程问道。
“刚洗漱完,怎么啦?”
宋一程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别上微博。”
丛琮困惑地问她:“怎么了?”
“哎呀反正你现在要忙着写你的报告,以学业为主,别玩手机。”宋一程机关枪似的说完一整句话。
“哦。”丛琮本来就不爱捧着手机一直玩,爽快地应道。
宋一程放下心来:“你这调查要做到几号啊?”
“明天要是再没进展我就放弃了。”丛琮无奈地耸肩。
“也好。整天脏不垃圾,跟个小乞丐似的。哪里有记者跟你一样灰头土脸的。”
“有啊。”丛琮忿忿不平,“这种记者多了去了。你别老被网上那些标题党啊狗仔啊混淆视线。真正的记者都是伟大的人,他们发现真相,不畏权威,勇于报道……”
“行行行……不跟你争。”宋一程打断了丛琮的话,“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你都可以做一篇主题演讲。”
丛琮被说的红了脸:“哪有啊。”
“那你注意点安全,明天晚上我再联系你。”宋一程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下电话。
由于两天没进展,丛琮将这次实践作业的主题临时改为普普通通的“五一长假离别与团聚”,把农民工在五一期间返乡或出外打工的真实写照记录下来。
丛琮对这份偏了初心的报告,心有不满,但现实条件只能允许她这么编写。再怎么着,纵然她有一千种把拐骗妇女儿童写的天花乱坠的本事,她也绝不这么做。新闻也不能凭空编造,这是原则问题。
做完一切,圆月又高高挂起。
丛琮躺进被窝里,手机被她放在床头柜上。屋子里一片寂静,她忽然想起宋一程特意嘱咐的话,心里头就跟被猫挠着似的,直痒痒。辗转反侧了一阵,到底还是压不过好奇心,拿了手机打开微博。
刷了几条消息,都没什么特别的。丛琮狐疑地点开热门,首当其冲的竟然又是霍钟逸的新闻。
“原来,他都带她回家了啊。”丛琮翻来覆去看着这三张照片。分别是霍钟逸和段湘平出入霍钟逸家,霍钟逸带着段湘平回老屋,段湘平挽着霍钟逸的手臂。
原来,分开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在一起了吗?
丛琮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吸吸鼻子。拇指蹭着屏幕上那张熟悉的侧脸。
“钟逸,你现在快乐吗?你……”丛琮哽咽着声音,“会不会想起我?”
回忆跟开了闸似的,弥漫在这房间的角角落落。
丛琮想起那场大雨,霍钟逸特意背了自己最爱的一首诗,跟她说愿意做一颗大树,说好一起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共享雾霭、流岚、虹霓,同甘共苦一路走来,最终却在平淡的生活中分了手。他曾跪在外婆和妈妈的墓前,许诺自己将照顾丛琮一生一世。
如今,似乎都成了笑话。
丛琮无力地抱紧身体,任凭自己沉沦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