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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追月此刻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身子也只是勉强站直了。
璃芗赶紧示意他们都坐了,伸手替追月把脉,“还好,心脉未损性命无忧。”她站起身从梳妆盒的一个夹层中取出一个小药丸递到追月手里,默默的看着他服下后盘地打坐进行调息。
眼见得追月的气息渐趋稳定,璃芗皱眉看向雾痕:“可有人追来?”
“没有,只是那几只一直监视着咱们园子的那几只鸟,只怕已经被惊动了。”
璃芗闻言沉默起来,屋子里的其他人便也都不再说话。眼看着璃芗的眉头越皱越深,赵聿终于还是叹了一声,伸手抚向她都快皱到一起的眉头:“不用担心。追月能回来,不是他们疏忽了就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故意为之。”
见璃芗望了过来,他给她倒了杯水:“若是他们疏忽,那是最好不过。你义父的行踪咱们马上就能知道,立刻便可以安排去救你义父了。”
璃芗张了张嘴却被赵聿一根指头轻轻压在了她嘴上:“若是对方故意为之,整个郴州咱们已经遍布眼线,灵昀的本事你还不信么。他们要再想跟从前一样秘密运走你义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璃芗终于缓缓的“嗯”了一声。
正想再喝口茶水好平静一下心情时,屋顶一声轻响,那声音小的叫人几乎察觉不到。
璃芗端着杯子的手到了半路又停了下来,扫了一下仍在打坐调养的追月,她看向赵聿,见他安抚的对自己点了一下头,心里便一下子安定了。
端着的茶杯便继续送向自己唇边,同一刻,雾痕飞身而已,一剑直直的刺向头上屋顶,堪堪就要破顶而出的时候,屋顶被另一把剑自上而下猛地贯穿。
两剑相遇,剑尖相抵!雾痕拼力将对方连人带剑的逼出了屋顶。
夜寂静的甚至连声蛙叫鸟鸣都没有,没有意思云彩的遮挡,月色朦朦胧胧的洒在了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夜晚本应是个叫人能够安睡并做个美梦的夜晚,可现在却传出阵阵刺耳的刀剑相碰的声音。
就在雾痕将一个人逼出屋顶的时候,房间的窗子里猛地射进来一箭!箭头在月光下闪着一丝乌青色的光芒,直直的飞向席地而坐正在打坐调息的追月。
眼见那一箭就要射到追月身上时,赵聿往飞箭处猛地一甩袖子,一股劲风带着箭便生生的往左移了2寸,擦着追月的右耳飞射而过。
璃芗见状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追月在打坐调息养伤,若只是跟往常一样,那少不得调好内息了还得养半个月的外伤。
只是方才璃芗给他用了本门的疗伤灵药。那药的药性很好,调息之人在调息的同时将药力化开,运行周身,肌体的愈合快的叫人惊讶。但这药却需要调养之人如入定一般,调息间万不可被打断。
刚才那一箭,不用伤到追月,只要能将他惊扰,追月的性命就会有危险。就在璃芗一颗悬着的心要放下的时候,“唰唰”破掉的窗户处一下子飞射进来几支箭,齐齐的朝着追月而去。
璃芗猛地一惊,赶紧飞身上前,解开一直以来都绑在腰间的缎带,猛地一甩而出!
缎带就如有了生命的蛇一般将几支箭紧紧的缠住,璃芗手下猛的运劲,“咔嚓”!数箭齐断!璃芗猛地一甩,那些被缎带缠住的锋利的箭头纷纷被她甩向射箭而来的方向。
“噗噗”箭破皮入肉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竟份外的清晰可闻。
这时屋顶上传来许多脚步轻点瓦片的声音,璃芗与赵聿对视一眼。这些人他们本不放在心上,只是既要保护追月的安全,又不敢大动干戈免得声音惊扰到了追月,一时间竟有些难以大展拳脚了。
就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窗户外面便有4道身影齐齐飞上屋顶,紧接着便是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
“将他们引走,追月使正在疗伤不能被惊扰!”璃芗听的外面打斗的声音逐渐变大,心中一惊,慌忙给外面飞上屋顶迎敌的四婢传音道。
听着声音逐渐东移,璃芗再次看向窗户外面,目光炯炯。那里有一群人正拿着弓箭饿狼一般的盯着这个无法移动的屋子。
璃芗手挽着雪白的缎带,静静的盯着窗户外那些射箭之人所躲之处。她就只是那样安静的盯着那里,却周身散发着一股股“你若敢发我便能杀”的气势来,生生将那些人给震住了。
“追月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璃芗看着窗外对赵聿传音道,“外面的人我去解决,你帮我守好。”
赵聿看着背对自己的璃芗,她的身形那样纤细,分明是那样一个婉约、安静的背影,却叫人看着时时刻刻都觉得安心。
突然,赵聿明白了,她十三岁接任玉簟阁阁主之位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武功造诣,更因为她有着这样的一种力量,一种叫人安心让人信任的力量。
正是这样的一种力量,让那年长的四宫宫主对她死心塌地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阁主之位。
“好。”
听到身后传来简单干脆的回答,璃芗嘴角上扬了起来。赵聿并没有像秦修、像宋宁、像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小看了自己。相反,他欣赏她,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相信她的能力相信她能处理的每一件事情。
他对她的了解超过了所有人,对她的信任和欣赏超过了所有人。想到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所爱的并且爱着自己的男人,璃芗只觉得,人生如此足矣。
她轻挽那雪白飘逸的缎带,并不再看赵聿和追月一眼,飞身出屋谪仙一般的落在空落落的院子中间。
柔和的月色将她的脸映照的越发朦胧,匆匆披就在身的是赵聿往常穿的月白色的外袍,袍子有些宽大,将她衬得越发娇小。
但就是这样娇小的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看着射箭的那些人躲藏的方向时,射箭之人中竟没有一个人敢射出那早已经被拉满的一箭。
双方就这样安静的对峙着,谁也不动手。当月亮已经爬过最高点而逐渐开始下沉时,一声闷闷的“咕”的声音传了出来。
紧接着,那个地方就如放了一朵极致绚烂的血红色烟花,在朦胧的月色中显得尤为妖异。
“嗒,嗒……”一把弓从屋顶上滚了下去。那些射箭之人顿时心中一惊,待要转头望去,只见跟方才一样绚丽的血色烟花正在屋顶上渐次的开放。
一个黑色的影子鬼魅一般的出现了,无声无息。那个影子夹带着不时在月光下闪现的一抹亮光点燃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烟花。
屋顶上的人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便纷纷被割断喉咙倒在了屋顶之上。那些被拉满的箭失去了钳制的力量和准头开始四下飞射而出。
璃芗挥舞着缎带将那些试图从她身侧飞过的箭纷纷截住震为两段。眼风扫过,几支箭已经飞过她眼看就要射进屋子。她身形动了一下又站定了。
在她站定的同时,凌清飞身而至截住了那几支漏网之箭后,急忙看向璃芗,见她平安无事了,才深吐了一口气,单膝跪地道:“属下被人引走了。”
璃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阁主,”刚才在屋顶上的黑色身影飘飘渺渺的出现在了璃芗身前,“内阁在昨日遇袭了。所幸赵公子已经将人都转移走了,那些人并扑了个空,只是一把火将阁子毁了大半……”
“嗯。流风,你去帮雾痕他们。”璃芗扫了一眼四周转身往屋内走去,“今夜追月逃出来虽然惊动了他们,但好在对方与我们一样并无准备。凌清,你去看看四宫使怎么样了。”
“是!”流风无声无息的往雾痕方向掠去,凌清也持剑向方才四婢离去的方向赶去。
站在门口,璃芗细细的看着一力保持镇定却掩饰不了眼里担心的赵聿,看着他的眼睛在见到自己那一刻时闪耀的光芒,笑了。
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担心自己的。
“你……”璃芗正要开口,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她猛地转身,想也不想便是一掌拍了过去。
“嘭!”
手掌与背后偷袭之人相接之后便立马分开。眼看那人只是退了两步,见到已经飞身而至身后的赵聿后,那人头也不回转身飞奔而走。
看着那人飞离的方向,璃芗微露讶色。自己的内力自己清楚,而来袭之人竟然只是退了两步,可见那人武功也很强。
“你没事吧?”赵聿十分紧张的上下打量着璃芗,仍旧不放心,又将她拉至身前,上上下下前后左右都仔细瞧了个遍方才安心。
璃芗好笑的瞧着赵聿,由着他将自己拨弄来拨弄去。
“阁主!”
璃芗见追出去的众人都平安归来,终于彻底放心下来,“雾痕,着人守好。那些人今日不能得手,还会再来的。凌清,你去趟碧水山庄,尽快将乐生带出来。”
“乐生姑娘?”凌清很是不解。
“嗯,你将她带出来了可要守好。这个姑娘……”话没说完,璃芗只觉得忽然胸闷至极,待要运功时,喉头一甜“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璃儿!”赵聿一把抱住璃芗,正要给她把脉,伸手去摸时只觉得怀里的人正在急剧变冷,他心里一沉。
“我……”璃芗正要再说,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将月白色的外袍染红了一大片,分外的刺目。
“阁主!”众人惊叫出声,待要上前却见璃芗被赵聿一把抱起往内室奔去。
“雾痕,给我把鸢焰找出来!立刻!马上!”赵聿将璃芗轻轻放在内室床上,除去她的外袍自己也盘坐了上去。
“是!”雾痕转身而去。
“流风,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里!擅入者杀无赦!凌清,马上去碧水山庄将那个乐生带回来!再把宋宁也叫来!”
“是!”凌清转身直往碧水山庄飞奔而去。
“赵公子,我们呢?”四宫使看向赵聿。
“你们去把秦沁给我带来!”赵聿抓起璃芗已然开始颤抖的手,掌心相对将自己的内力逼入璃芗体内。
一时屋内竟只剩下他和璃芗、追月三人。
看着脸色已经惨白,嘴唇开始变青的璃芗,他喃喃低语:“璃儿,我不仅要你陪我五年,我还要你陪我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