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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尚早,璃芗醒转时赵聿已经坐在她床侧翻着她前夜临睡前看的医书。听到她醒转的声音,他低头对她温柔一笑,伸手摸了摸她头顶。
“醒了便起来用膳吧。等下要赶路,不要饿着了。”
“好。”璃芗当真乖乖坐起,正要伸手将外套取过,赵聿却早已放下医书替她拿了来,璃芗便乖乖由着他动作熟练的为她穿上,又取了腰带替她束了,将挂在床头的软剑替她细细的绑在腰间,便牵了她的手走到外间。
一应洗漱用具早都备好,赵聿难得安静的在一边等她洗漱过了,看她梳头绾发,他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尽不会梳女子的发髻……”
璃芗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搁着镜子笑觑着他,“你要会了做什么,难道那日凉州城的天下第一美人你拌上瘾了,还想着再伴几次?”
赵聿瞪了眼梳罢头发站直了身子笑看着自己的璃芗,伸手将她拉到桌边,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璃芗仔细一瞧盒子里的东西,顿时目瞪口呆,惊讶的看着赵聿一时说不出一句话。
“傻了?快吃,吃完了还要赶路呢!”赵聿宠溺的点了下她鼻尖,舀了一碗已经放凉的绿豆汤给她。
“这个……这个水晶虾仁饺是你做的?”璃芗指着面前一盘晶莹剔透芳香扑鼻的水晶虾仁饺,对着赵聿惊讶道。
“嗯。”赵聿一边夹了个饺子塞到璃芗因为惊讶张大的嘴里,一边笑道,“那日你说喜欢偏又不肯带了那厨子一起走,我只好连夜去跟他学了。”
璃芗慌忙咽下嘴里的饺子,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感动看着赵聿,“倒是你,多费心了。做的可比那厨子的更好吃许多。”
“你若喜欢,等咱们事了了,我便时常做给你吃。”赵聿温柔的擦拭了一下璃芗的嘴角,又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快吃吧,不要叫她们久等。”
“她们都起来了?”闻言璃芗蹙眉。自己刻意早起就是不想兴师动众的,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她们。
“你此次回来不过2、3日的时间便又要走,她们虽不出阁子,外间发生了什么她们也都知道。心知你有要事不好多加痴缠,可你毕竟是她们的一阁之主,你此番要走,又有凶险,她们自然要送你一送的。”
“难为她们了。”一时,璃芗不再多说,安静用膳。
×××
玉簟阁入口、出口均只有一处,此刻一应众人都聚在门口,依依不舍的送着璃芗。
看了看站在人群后面,望着自己面色复杂的如沫,璃芗对她婉笑道:“如沫,有我义父的消息,我须得先赶去瞧瞧。你且在阁子里多玩几日。阁子里的许多事我都拖赵聿替我办着,等他事了,你与他一起来郴州找我。”
“是!阁主此去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等公子忙完,我便跟着公子去伺候阁主。”
“好。”璃芗点点头,又转首去看玉涵,“如沫虽说是你手下,我受她照顾颇多。此番她来者是客,你莫要太拘束她。”
“知道了,说的跟我容不得她似的。我哪里是那般小气的人?”
“呵呵……是!是我白嘱咐两句,倒是我的不是!”璃芗笑睨了她一眼,又扫了众人一眼,又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赵聿。
“我这便走了,这里的事你多费心。我……我在郴州等你。”
“好。”赵聿也是清浅一笑,那笑,迷了璃芗的眼睛。
不再多说,璃芗登船,仍旧是那凌清掌舵,眼看着船缓缓前行,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如沫嚷道:“如沫,多谢你的开导。此去郴州,我定会替你去扫墓的!”
闻言,如沫身子一震,眼睛隐隐泛红也对着逐渐远去的璃芗唤道:“多谢阁主!阁主保重!”
小船逐渐隐入一片黑暗之中,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待到众人都散去时,赵聿忽然闪到如沫身边笑眯眯的把玩着腰间竹箫,盯着她一脸谄媚:“璃儿方才说你开导她,如姨,你开导她什么了,如何开导的?”
如沫望着他笑而不语,举步跨过他在下人的带领下往水榭走去,徒留下赵聿一人在原地抓耳挠腮仍自困惑。
×××
璃芗自出了玉簟阁便登了事先备好的船只走水路直往郴州,又乔装打扮了对外只称是去郴州探亲的富家小姐。凌清扮作小姐的随身护卫一路相随,不过七八天的功夫,便到了郴州。
郴州既不同于鄞州多水路也不同于凉州多山道,郴州就好象是凉州跟鄞州的中和,山清水秀,因此自古郴州出的人才也很多。
璃芗事先传了书信着人早早的买了一处几个屋子相连的大院又雇了人打扫了,对外只说是接待来郴州暂住的小姐的。郴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大手笔的买了宅子只是为了暂住的事变成了郴州这些时日里被人议论最多的趣事。
一时间,人尚未到呢,众人便都各自揣测着这是什么人家的小姐,长得如何。还真有人自称认识那家小姐,把这小姐的相貌举止、家中境况竟也说的有模有样,一时众人信以为真。只是到了第二日便又有人说了自己也认识,只是听着却全不是同一个了……如此一二,众人便都只当笑话,有好事的去询问宅子里的打扫收拾的下人,不想却个个守口如瓶。
其实,璃芗与凌清早早便到了,只是璃芗女扮男装,凌清也化了别的样子,先投宿了客栈,这两日耳里听得他们的各种猜测,直觉有趣。
听着客栈里众人又开始说道着这还未露面的富家小姐,璃芗忽然起了玩性,提高了嗓音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凌清一眨眼高声道:“哎,听说是凉州的枢密使秦大人的妹妹要来,那处宅子也是秦大人提前替妹妹打点好的。”
凌清看着璃芗一直对自己眨眼睛,会过意来,也朗声道:“是呀,这秦大人待他妹妹倒真是好到无话可说。这次来郴州说是探亲……”
话未说完,果然有好事者一听便凑了上来,自顾自的拎了一壶酒坐到一桌,“是呀,可是听说那秦大人与他妹妹自小便是无父无母孤苦相依的,怎么现在却来郴州探亲了?”
“哎,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有一个人有样学样的拎着一壶酒也坐了过来。凌清抬手招呼小二添碗加筷,那人却只当不知,继续说道,“据说这秦大人与咱们郴州的宋家二公子有些交情,只怕秦大人的妹妹也是认识那二公子的。”
“哎,如此说来,那秦家小姐不是来探亲的,是来会情郎的!啊!哈哈哈哈哈……”坐于门口的一人朗声笑道,玩笑一开倒引得客栈里一阵哄笑。
“宋家二公子?”凌清疑惑的问道,“可是当今武林盟主宋盟主的二公子?”
“那是自然,在郴州除了宋盟主的宋家还有谁家。”那人白了凌清一眼,似乎这是一个根本不该问的问题。
“哎哎哎!我可还听说了!宋家唯一的小姐据说与那秦大人是有婚约的!”
此言一出,凌清急忙望向璃芗,却见她只是笑着听那些人讲,全不在意方才放心,不由心中暗叹,看样子那赵公子是真真将阁主的一颗心给虏去了!
“哈哈……那位小姐的脾气可不太好,不太好!这位大人只怕以后取得是个悍妻,是个悍妻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只怕那齐人之福,难享喽!”
“哈哈哈哈……可不是嘛!”顿时,客栈大厅中,众人轰笑起来。璃芗与凌清听得有趣也跟着一笑。
“哎,你们只知那秦小姐或许与那二公子有缘,或者与那大公子才有缘呢?”璃芗忽然开口。
众人一听顿时不解,门口那一桌上的一个人对着璃芗朗声问道:“小兄弟,你如何这么说?”
璃芗给那人添了一杯酒方道:“你们想,秦大人是何官职?宋家是何身份?若要联姻,那也须得是宋家下代家主吧!”
“喔……有道理有道理!”那人点头附和,“可是,这宋家下代家主……”
闻言,璃芗顿生疑惑,给凌清使了个眼色,便见凌清给那人又倒了一碗酒,“怎么,这宋家的下代家主还未确定?我可听说了,宋家长公子颇有乃父之风啊!”
“嘿嘿,”那人干笑两声,“若说从前,那必是长公子的,只是近来听说这长公子做的许多事都不得宋盟主的喜欢,倒是这二公子似乎一反往日儒雅书生之态,做了几件叫他父亲拍手叫好的事!因此,这位小姐若真是联姻,那她未来的丈夫到底是谁,尚不可知,尚不可知!”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却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清脆骄横。
“你又如何肯定来的必定是秦大人的妹妹!我看你也是胡诌的!
话音刚落便走进来一位女子,她一身石榴红的衣衫,衬得真个人如火一般!也不见她继续进来,只是往门口一站,手里拽着一根软长鞭,极其傲慢的扫了一眼厅中众人,最后望向璃芗他们一桌,拿鞭子的手直直一指,趾高气扬!
“哼,也不掂量自己的身份,就在背后嚼我们宋家的舌根!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