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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芗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太阳穴处有一丝轻微的抽痛,正要抬手去揉却忽然发现自己双手怀着一个温热的、软软的东西。她闭着眼睛细细的摸索了一阵,待要顺着那温软的东西继续往上时却忽然听到自己头顶处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自己的手便被一只手压住了,动弹不得。
“璃儿,不要动!”头顶忽然传来赵聿暗哑的声音,璃芗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身月白锦袍、横卧在自己身侧的赵聿……璃芗霎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被他按压在他腰侧的手。
愣了半晌,璃芗猛地抽手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可越是慌乱就越是起不来。还要挣扎却猛地被赵聿一把搂在怀里紧紧钳制住了。
“璃儿!不要再动了!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感受到赵聿下颔支在自己头顶,听着他粗重急促的喘息还有渐渐发烫的身体……璃芗忽然醒悟过来,小脸藤得一下就红了,连脖子也没能幸免。她果然安静的让他抱着一点儿也不敢动。
过了半晌,才听到头顶处传来赵聿一声轻笑:“可是头疼了?”
听的他恢复正常的声音,璃芗一下子坐了起来,转头望去,却见赵聿散着头发左手支颔侧躺着,迷蒙着一双凤眼,风情万种的瞧着自己。
“下去!”她蹙眉冷冷道,伸手轻揉了一下太阳穴,外面传来下人登上石阶的脚步声。
“我不。”赵聿索性无赖一般的往床上一躺,眼神坚决的看着她。
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再看看床上似乎拼死不肯起来的人,她叹了一口气,柔了声音哄道:“下人快来了,咱们先起来吧。这样子被他们看见,叫我这一阁之主的威严要放哪里。”
细细的看着温柔了声音哄着自己的璃芗,赵聿咧嘴一笑,爬了起来。
“好,听你的。”
闻言,璃芗忍不住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两个白眼!非逼得她哄他才作罢,这也叫听她的!真亏他敢这么说!
两人刚起床整理好了衣衫,下人便轻轻的推门进来了,一见这大清早的赵聿便在她们阁主的房间里,众人不免疑惑,但碍于自己身份,都将那份疑惑好好的隐藏了。
一时众人伺候罢璃芗洗漱正要退下再去为赵聿另准备一份时,赵聿却笑着就着璃芗洗漱的水漱了口洗了脸。
待璃芗喝过准备好的醒酒汤,赵聿正坐在她往日的梳妆台前唤道:“璃儿,过来为我束发。”
一众下人收拾的手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一下!他们没有听错!这位公子来者是客,却居然敢这么使唤她们阁主为他做束发这样的小事!众人齐齐望向璃芗,要看她怎么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人。
璃芗却听话的站了起来,走过去,安静的给赵聿梳顺了发丝再用玉冠束了头发,插好发簪。动作做的行云流水般的熟练,一众偷眼瞧着的下人个个的都惊的眼珠快掉到了地上。这……这……难道昨晚流传的,这位公子将来便是她们阁主的丈夫这个传闻竟是真的?!
众人一时不再多待,轻轻的退了出去。今日的所见所闻得赶紧去告诉自己宫里的人!这可是件趣事!
眼看着众人都退了出去,赵聿站起身拉着璃芗的手坐到桌边,给她盛了一碗小粥。
“此次回来,你想弄明白的事情可想到法子去弄明白了?”
伸手接过赵聿端来的粥,璃芗拿起勺子轻轻的搅拌着,等粥凉了。
“还是需要去问下灵昀方才有个准。”璃芗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腌制的小黄瓜顺手递到赵聿碗里,“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筹谋起来。”
“好。”赵聿喜滋滋的夹起脆黄瓜咬了一口,璃儿待自己已经和从前不同了!或许她没有发现,可自己察觉到了。
玉簟阁有四个宫,但其实并不如名字一般,只是几座连在一处的亭台楼阁。当璃芗走到玉幽宫的大门口时,灵昀早已经守在门口。
“参见阁主!”灵昀屈膝跪道。
“起来吧。”璃芗嘱咐了一句便抬步往里走去,“我的行踪你倒是摸得挺准。”
灵昀站起身来,闻言眸色一暗。
“我要是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就不会让你在外面受三年的苦。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对你下毒!”说到寒毒,她咬牙切齿!‘冰噬骨’的可怕她十分清楚,居然有人歹毒至斯!
“……这不怪你。”璃芗走到里间坐下,看着仍自愤愤不平十分自责的灵昀轻叹一口气,“他们铁了心的要我的命,有稠密的安排了那么久,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察觉的。”
“鸢焰丫头虽然出去给你找解药了,火焰草却是十分难寻的,她此去尚不足五分把握,你……”灵昀仔细打量着眼前身材纤瘦脸色微白的璃芗顿了顿,“你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
伸手取过下人放在桌上的茶,璃芗轻吹了口气,抬眼对灵昀一笑。
“鸢丫头不是都跟你们说了么,暂时压制住了,可保五年无虞。”
“那你自己觉得呢?”灵昀依旧不依不饶。璃芗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丫头要是打算骗人便没人能看破!她要是死忍着,鸢焰也未必看得出来。
“那会儿我尚未恢复记忆,瞒不了那丫头的。”知道灵昀心中所想,璃芗缓缓拨着杯中茶叶对着她温婉一笑。
闻言,灵昀方才松了一口气。她也顺手端过一旁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放抬头望向坐在上首的璃芗。
“你是想来问十年前关于如沫的事吧。”
“知我者,灵昀也。”璃芗清浅一笑,端起茶盏不再说话,细细的品着这香醇的雨前龙井。
“十年前,在郴州,她奄奄一息时有幸被上任的芙蓉堂主如琳所救。后来得知她孤身一人,看着又品行不错,就将她纳入芙蓉堂了。入堂三年做了不少事,因此如琳退位时便禀明了玉涵让她接了堂主的位置。”
“那她的武功……”
“她说她从前的夫家是开武行的,她自幼与丈夫既是青梅竹马又是师兄妹。”
“哦……”璃芗左手撑在桌上,支颔看着门口的一株吊兰,“十年前黄河大水,她丈夫也一起淹死了?”
“嗯。”灵昀也随着璃芗注视着门口的那株吊兰。
“她倒是个有福气的……黄河大水淹死多少人呢。”璃芗轻声说道,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椅子扶手,忽然收回目光凌厉的看着灵昀。
“你知道,我要问的可不是这些!”
灵昀闻言,抬眼睨里璃芗一眼,忽然笑了:“以为三年不见,你多少有些长进了,却不想性子还是这么急。”
“昀姨……别笑话我了。”璃芗端了半天的架子,被灵昀这么一笑终于忍不住撒起娇来。反正下人都被灵昀支走了,她还端着什么阁主架子作何用呢。
“好好好,”笑觑了一眼此刻一副小女儿撒娇样子的璃芗,灵昀正色道,“她原姓沈,叫沈念恩,郴州人。家里有个姐姐,叫沈慈。只不过小时候家里穷,她姐姐便被爹娘卖到了一户人家做童养媳,结果总是被人欺负,据说有一次被人用开水浇了左手,因此她姐姐的左手有很大一块烫伤。”说到这里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璃芗。
“烫伤……沈慈……沈……”璃芗喃喃低语,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灵昀,“所以我住在芙蓉簟里的时候,她找来照顾我跟鸢焰的那个沈姨其实就是她姐姐!”
“不错……”灵昀皱眉继续说道,“那时候你跟鸢焰的一应事物都是她在照顾安排,所以……”
“所以,能给我下‘冰噬骨’的就只有那个沈慈,也就是她姐姐!”璃芗恨恨道,“玉簟阁难道与她有仇么?”
“这个没有查出来。”
“不对!”璃芗蹙眉盯着灵昀,“冰噬骨这毒虽然狠毒,但研制起来十分麻烦,昆仑山顶的那些家伙知道这毒厉害,因此从不外传的!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毒药?”
“这个属下还没有查到。”灵昀十分内疚,或许找到给她毒药的人就能找到解毒的法子呢。
“郴州人……”璃芗左手支颔闭着眼睛,右手食指依旧一下一下的敲击这椅子边,“那沈慈身上你们可查到了什么?”
“这个就有些奇怪了。”灵昀一脸疑惑的看着璃芗。
“哦?”
“她被卖去做童养媳的人家是郴州的一户富贵人家,姓张,但据说她十六岁的时候跟人私奔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一直到五年前如沫找她来伺候你跟鸢焰。”
璃芗闭着眼睛蹙眉听着,轻声呢喃:“郴州……郴州……”
她忽然睁开眼睛猛地站起来往外走去,灵昀慌忙跟上。
“看样子,我得早点去郴州一趟才行。灵昀,有件事我交代了赵聿请他帮忙,你去通知另外三位宫主,叫她们一力听赵聿的,从旁协助。”
“阁主!”灵昀闻言惊呼,“阁主如何确信这位赵公子便可相信呢?属下始终查不出他的来历背景。阁主还是小心的好!”
已经走到门口的璃芗闻言,顿住脚步转身过来对着灵昀展颜一笑。清晨的日光透过上面的水折射下来,耀的她一身华光闪烁。
“普天之下任何人都会骗我,唯独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