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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就不知道了。”叶清庭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从上午到现在,他已经大半天没联系自己的女朋友了,虽说有那么一丁点的原因是气恼她的自暴自弃,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忙着在医院之间来回奔波,自认凌溪泉有凌母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可是,此刻听苏宇蓝这么一说,他不免忧虑地拿出手机,“抱歉,你先等等,我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苏宇蓝理解地笑了笑,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叶清庭挂了电话,微微蹙眉。
难道,小溪没看见放在窗台上充电的手机?
有阿姨和谢晓月陪着的话,手机倒不是非玩不可。
这么想着,心里虽然稍感安慰,可还是隐隐有着忧虑,于是翻找出早些时候凌溪泉拨给凌母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却得到了“小溪啊,这孩子可能是累了,趴在床上睡着了”这样的回答。
像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挂了电话,叶清庭盯着跳出来的主屏幕背景,移到没有图标的第二页,对着坐在长椅上巧笑嫣然的女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在外面心急如焚,她倒好,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
不过,这样也好。
望见对面的男生对着手机笑得温柔,苏宇蓝不动声色地放下咖啡杯,这男的该不会受女朋友刺激,脑子也坏了吧?
于是咳了两声,道,“我知道你很关心你的女朋友,但引见这件事,我刚才说过了,老师不喜欢走后门的,如果我帮了你,可能老师反倒对我有意见。”
是这个理。
叶清庭沉默了片刻,刚要开口,苏宇蓝却想了想,说,“大家同校一场,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要不这样吧,这两张片子我先带回去给老师看,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你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可以吗?这样再好不过了。”叶清庭惊讶了一瞬,眼底划过一丝喜悦。
无法抑制流露的喜悦让苏宇蓝微微一笑,刚要回答,不远处的店门被推开,风铃声响起,一道清冽里含着焦急的声音随之传来,“叶清庭,你在哪呢?”
他的声音让店里的目光一时间全都聚集到了这个匆匆忙忙跑进来的男子身上,他穿着规整的机长制服,额前还冒着汗水,细碎的头发下,俊逸的脸上透着一丝着急,冲淡了几分如寒潭冷冽的气质。
几乎是看见这个男生的一刹,苏宇蓝就阴下了脸。
他二十出头的人生到现在,可以说顺风顺水,甚至这几年水涨船高、平步青云,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朋友,可以说顺着现有的轨迹活下去,他的生活将是无意外的幸福美满。
然而,他的人生始终有一个污点。
一个他不愿提及,却始终耿耿于怀的污点。
一个叫“谢右”的污点。
什么年少无知的赌气之举。
什么不懂事理的攀比之争。
他只知道,那个叫“谢右”的少年曾经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唾弃着目空一切的鄙夷,将他的骄傲和自尊踩在脚下。
这么多年,那个少年轻蔑的眼神还是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然后每每在噩梦里惊醒,颠来覆去,芒刺在背,没有一日忘怀。
纵然多年未见,当他一走进来,苏宇蓝就立刻认出了这个气质冷冽的男生。
谢右?
谢右。
谢右!
他的呼吸有一瞬的窒息,很快,文雅的表面蒙上了一层阴影,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个向他们快步走来的男生,却发现他看也没看自己,只是目露焦急地朝自己对面的那个男生说,“我刚下飞机就听说你这边出了事,没来晚吧?”
“出事?”看到谢右风尘仆仆、满头大汗的样子,叶清庭着实怔了怔,随即微微蹙眉,“小溪昨天是出了点事,但你这急急忙忙的是怎么回事?”
“小溪?”谢右一呆,赶忙问道,“凌溪泉?她怎么了?”
“她被人砸了脑袋,缝了七针。”说起这个,叶清庭抿了抿嘴,眼底闪过一丝冷凝,“医生说有脑出血的现象。”
“怎么会?那她现在人呢?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叶清庭抽了张纸巾给他,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过来了?”
“我前天飞荷兰,今天刚落地。”谢右接过纸巾擦了擦汗,“结果降落刚开机,就发现不仅我妹回国了,你还出了事,这不,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
“谢晓月告诉你的?”
谢右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淡淡的声音已然响了起来,“谢右。”
应声看去,谢右这才发现好友对面还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心存疑惑地应了一声,又复而看向叶清庭,“是啊,怎么了?”
见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若有其事地移开了目光,苏宇蓝的脸色顿时铁青。
他没认出自己吗?
思及至此,他的语调阴沉了几分,“谢右!”
谢右皱眉看向这个频频打断自己的男生,“有事吗?”
他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不耐,苏宇蓝冷笑不已,“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该认识你吗?”谢右反问。
“我该说你贵人多忘事,还是目中无人的劣性不改?”苏宇蓝冷冷一笑,站起来与他直视,从嘴里吐出来的字眼阴冷得仿佛从黑暗深潭里传出来,“我叫苏宇蓝,初中的时候,你是三班的,我是四班的,记起来了吗?谢右同学?”
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传来轻微的断裂声,谢右的目光里逐渐弥漫上一层了然的淡然,“是你啊。”
是你啊。
然后呢?
除此以外呢?
凭什么用力重伤过别人的人,可以露出这么云淡风轻的表情,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而这么多年的如鲠在喉,只是他一个人斤斤计较。
苏宇蓝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突然想明白了眼前这两个人的关系,“谢右,看来你早就不记得你曾经嘲讽过我的话了啊,不过没关系,像你这样只会践踏别人自尊的人渣败类,你的朋友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吧?”
他的一字一句透着让人胆寒的恶意,“你可能不知道,你的朋友有求于我,我差点答应了,还好上天开眼,给了我反悔的机会,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朋友的。”顿了顿,他看向叶清庭,抬起了高高的下巴,“我,是不会帮谢右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