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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么也没想到,叶清庭追了出来。
脑袋上方,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不是说要去超市吗,怎么坐在这里?”
凌溪泉一惊,抬头,男生就站在跟前,挺拔的身材背着光,脸上的神色看不分明,只是声音隐隐含着一丝恍若幻觉的恼意,让人感到他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平静。
他怎么在这里?
凌溪泉呆呆地仰头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那你跑什么?”
“我……”她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喃喃地说,“我跑你就追啊。”
男生的语调还是低低的,“你突然就跑了,我还不能追了?”背着光的脸上,好看的双唇抿了抿,“凌溪泉,六年没见了,就算只是老同学,你也不应该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说几句掉头就走。”
“老同学”这三个字莫名刺激到了神经上的某个点,凌溪泉倏地站了起来,却眼冒金星地一阵眩晕,脚下发虚地就要跌坐回去。
她连忙伸手撑向椅背,一道更有力的力道扶住了她的手臂,继而把她带向了自己。
这下,悦耳的嗓音里含了几分忧虑,“你没事吧?低血糖?”
她哪里是低血糖,只是刚刚跑得太累,又突然站起来,一时气血不顺而已。
她闭眼甩了甩头,再睁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优美流畅的下颚,仰头,可以望见男生同样低头回望着自己的脸,这么近的距离下,男生背着光的目光深邃得深不见底,她眨了眨眼,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底直冲脑门,她复而低头,这才发现叶清庭的双手扶着自己的胳膊,而自己的双手就撑在他的胸口,透过衣物掌心传来的触碰温热有力,除此以外,两个人几乎快贴到了一起。
凌溪泉立刻吓得清醒了,慌忙倒退了两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没事,没事……”
一直退到了两米开外,她才稳住了心神,然后突然想到,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
明明是好心,她却因为这样面红耳赤,如果叶清庭知道了,会不会笑她的小题大做?
叶清庭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望着一惊一乍的女生,语气里的忧虑深了几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就要上前探她的额头。
而凌溪泉正暗暗自责,一时不察,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额头传来一阵轻柔的抵碰,然后是男生稍显不解的自言自语,“没发烧,难道真的是低血糖?”
她有些哭笑不得,“没有啦,只是跑得太急了,刚才有点缺氧。”
“你还没回答我,你跑什么?”
“我说了,我要去超市买零食。”她抿了抿嘴,“就是想跑着去,锻炼一下身体。”
“你想去哪个超市?没记错的话,前面是高速路口,超市在反方向。”叶清庭淡淡地说,“还是,你就这么怕你男朋友看见我?”
“男朋友?”凌溪泉纳闷地反问了一句,这才想起自己临跑前丢下的话,不由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边避开和他的眼神接触,一边矢口否认,“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怕。”
“我不知道,所以问你。”叶清庭抿着双唇,定定地望着她,“而且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有了男朋友。”
她怎么就不能有男朋友了。
凌溪泉不乐意了,但到底是没有底气,不由扯了扯嘴角,“我怎么就不能有男朋友了,我长得很见不得人吗?”
他蹙眉,“不是。”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撇了撇嘴,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你不也有女朋友了。”
闻言,叶清庭的脸上划过一丝奇怪,望着眼前女生一脸不自然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本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下来,眉眼间又重新浮上那种淡淡的温和,如同微凉秋季满眼的净白,让人生不出一丝警惕。
他突然上前,拉起凌溪泉的手臂往回走,语调也上扬了几分,“走吧,我陪你去超市。”
手臂处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道,凌溪泉瞪大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男生,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幻化成梦幻的光晕,她愣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良久,才想起喊他,“喂!叶清庭!你怎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啊?”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全名吧。
叶清庭的眼神闪了闪,答非所问,“应聃丹不是我女朋友,她只是暂时住在我家。”
她一愣,却听他接着说,“我母亲和她母亲的关系很好,这次回国我是临时决定的,我妈本来是不乐意的,所以她想让聃丹陪我回国的举动,我没法拒绝。”
他有读心术吗,自己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可是,不是男女朋友,同居什么的,不是更过分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抿了抿嘴,“所以你妈想撮合你俩。”
“这是重点吗?”叶清庭似笑非笑地回头看她一眼,“所以你呢,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凌溪泉低头,闷闷地看着自己的靴子,“你猜啊。”
“猜得到,还用问你吗?”
“你知道,就算不是男女朋友,同居在一起,也是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她还是没能把心思从上一个话题上拉回来,尽量用平淡的口吻说,“而且,这种事对女孩子的名誉也不好。”
更重要的是,就算现在你们之间没什么,同居久了,谁知道会不会日久生情?
她越想越纳闷,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叶清庭问了什么,只是喋喋不休地继续说,“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对人也是一样,谁和你说话,你总是那么认真地回答,几乎有求必应,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尤其是女生本来就是感性的,你这样,别人都分不清你到底是礼貌,还是真的喜欢她。”
叶清庭突然停下了脚步,“你很了解我?”
他忽然笑了,不是漫不经心的微笑,也不再是虚妄的温和,连眉眼间都流淌着浅浅的微光。
然后说,“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