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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林佩函必须要在医院再观察几天,那么这些案子自然就得落到简岑的头上来。
简岑刚挂断电话,林佩函便早已听出了电话那头自己助手的声音,她的眼底带着稍许愧疚,嗓音哑哑的,“简岑,麻烦你了。”
简岑伸出手,揉了揉林佩函的头发,低骂一句,“再这么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解聘你啊。”
林佩函眨眨眼睛,“解聘我了我就去找迪斯教授,他那里的待遇我很喜欢。”
迪斯教授便是之前两个人在L市听讲座的时候邀请林佩函到他手底下工作的那位教授。
听到林佩函这样说,简岑怔住了一秒钟,继而爽朗得笑出声来,“还能开玩笑,那就说明脑子没问题了,挺好。”
林佩函不愿听简岑损她,将头扭到了一边去,简岑看着林佩函的后脑勺失笑不已,“好好好,我先就不烦你了,我请了护工,等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再来医院探望你。”
林佩函点头,招呼着简岑出了病房。
翟翌晨一直在门口守着,当简岑推门出来的时候,他本能地朝着简岑的位置看了过来,简岑视线淡了下来,看着翟翌晨被自己揍破的嘴角,深吸了一口气,转而只当做没有看见他这个人,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归根究底,解铃还须系铃人,翟翌晨和林佩函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逃避不了,这是在医院,料想他也不会对林佩函做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也就随他去了。
等简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翟翌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他想要伸手叩门,却循环了许久想要敲门的动作,都没忍心下手。
默了许久,从病房门的小窗往里望,这才发现林佩函睡着了,闭上眼睛的模样显得很是安静。
心头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晦涩,他原本打算敲门的手收回来,无法再叨扰她。
当翟翌晨从门口离开不久,林佩函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被窝里面,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今的翟翌晨了。
之前那次两个人在法院门口争吵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两个人的关系从那一天开始便扭转到了一个新的方位,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似乎是因为对她心存愧疚,将那天两个人之间残忍的约定再一次给搁浅了。
林佩函无法想象,她如果放任自己又一次坠入泥潭,之后当那个约定再一次被提出来的时候,她会是怎样的心如刀绞?
或许是因为这一天两夜她在死亡边缘走上了一趟的缘故吧,她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面暗自落泪,哭着哭着最终也困了,一觉睡得很沉很沉。
而当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望了一眼便病房内的壁钟,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钟。
她缓缓从床上撑起身子来,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星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前白天的时候脑子还觉得昏昏沉沉的,此刻那种不适的感觉倒是缓解了不少。
她坐在病床上发了半天呆,催眠着自己不要再记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想点高兴的,比如……
设想刚成立,她才意识到了,能够让自己高兴的,似乎除了工作以外,只剩下翟翌晨了。
她印象最深刻,同样也是和翟翌晨两个人单独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便是和翟翌晨在L市度过的那段时光。
他的音容笑貌,那些明明故作深沉却透着几分幼稚的动作表情,那些看似毫不经意却十分在意她的小细节,通通在脑海中浮现着。
林佩函抓着被子,笑中带泪。
像此时这种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情况下,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放声哭起来,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也正是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咳嗽声,那声音,林佩函分外的熟悉。
是翟翌晨。
她的心头猛地一顿,忙不迭的伸出手来将眼泪擦得一干二净,分明没有人看到她哭,她却仍旧本能的不希望别人看见她如此不堪一击的一面。
“翟先生,你怎么不呆在病房里面啊,夜里温度这么低,你就这么待在走廊上不感冒才怪呢!”
一位护士小姐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有些尖锐,足以林佩函听清楚了。
她的心跳微微落了一拍,翟翌晨直到现在一直都待在走廊上?
至于翟翌晨究竟回答了护士小姐什么,林佩函并没有听清楚,当护士小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的时候,林佩函也没有听到除开她以外的任何脚步声。
也就是说,翟翌晨还是没有从病房门外走掉。
林佩函攥紧了被子,回头来看着自己和翟翌晨之间隔着的这一堵墙,在墙的另外一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很冷。
林佩函强忍着心底的那一股冲动,重新躺到了床上,试图让自己再一次睡着。
可是,她最终还是做不到装作门外没有他这个人,隔着墙她能够感受到他隐忍着的咳嗽声,估计是为了不打扰她吧,他咳嗽得很小声,可在这般安静的夜里,那声音却还是显得极其突兀。
躺在床上纠结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了病房的灯。
突如其来的明亮晃花了她的眼睛,她微微阖了阖美眸,轻舒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
翟翌晨十分笔直地坐在排椅上,她推开门的时候他恰好又在咳嗽,手握拳挡在唇前,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却因为隐忍着咳嗽而有些涨红,太阳穴的位置青筋暴起。
耳侧传来一丝响动,翟翌晨回头,和林佩函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空气,都变得沉寂,两人对视的电石火光之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两人眉眼当中流转着。
暂时的沉默,被翟翌晨又一次的咳嗽声打断,他也的的确确是冻坏了,就连唇色都在泛白。
林佩函抿了抿唇,眼睁睁的的看着他这样,她的心里也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让护士给你找一间病房休息一下吧,你好像是感冒了,”林佩函说。
翟翌晨摆手,起身朝着林佩函的方向走了两步,似是怕林佩函抗拒,并没有走得太近。
“我是男人,偶尔熬夜一次不算什么的,倒是你,现在身子骨本身就很虚弱,赶紧回病房里面去躺着,”翟翌晨的语气中没有一丝命令的味道,语调很是温和,像是在费尽心思的哄一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