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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将那个山精吓跑了,可是它多半还是会去别处害人,这是我们没法阻止的。
不知道白无香师父那样高深的术法,能不能将这个山精杀灭掉。
走出这一片山崖子的时候,山崖两侧本来栖息的乌鸦,此时都醒了过来,冲着我啊啊大叫,有几只甚至飞到了我的身边来,将我吓了一跳,竟然大胆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觉得既害怕又奇怪,这东西吃腐肉,是死亡和灾祸的象征,这时候缠着我,是不是代表我又有重大的祸事?我伸手挥赶,只是挥之不开,并且山崖上的乌鸦呼呼啦啦地都飞了下来。
白依依也非常吃惊,急忙挥动慧剑,才将这些乌鸦赶跑。
可还有不少乌鸦一路尾随,跟到山神庙之后,飞到庙顶才罢休。
我不知道是这么回事,现在身上的香烛咒已经除去,也没有用“取坎召阴”的法术,这些乌鸦怎么就突然跟上了我。
山精遁走,本来要处理这个绿衣女鬼的事情,藏她尸身的雕塑已经损毁,天亮之后很容易被山民现,若是被现了,那就闹的大了。
可是我被山精咬中的手疼痛难忍,掀开白布之后,手面上下各有七个黑色的孔洞,还往外面不停地流着血,看起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白依依之前估计也没见过山精,更从没听过谁被山精咬了,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别他娘的到时候我变成了一只山精,逐年身高短一分,还能在阴阳界之间往来。
白依依要和我先回陶老伯家,把手上的伤口给处理好。
这个山精咬在我的虎口位置,上下各有七个血孔,乍看形状有点像是北斗七星似的,为了防止陶老伯醒来,白依依给他弄了一张安神的经咒,让他睡的更加安稳,没有人叫他的话,就是睡到明天日落他也不会醒来,这样做的原因,是免得他看见依依施法之后吓到。
白依依打来一盆清澈的凉水,将我的手浸泡了进去,血色鲜红,看起来山精的牙齿并没有毒。
只是手心手面的黑点依旧,经水一洗,显得更加的漆黑如墨。
白依依怕有隐藏的毒,再次用树根小人贴上通幽符,不过还是没有拔出任何的东西。除了有火辣辣的疼痛,看起来应该没有大碍。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七八只乌鸦竟然跟着我们来到了陶老伯家的院墙上,在静夜里啊啊的叫。
白依依也感觉奇怪,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山精可能经常食用血肉,这些乌鸦栖息在两侧的山崖上,也能跟着吃腐肉,对山精的气息很熟悉,你手上被咬的这几个齿印,定然有山精的怨念在上面,要不然怎么能引来那么多乌鸦。”
看来山精那一咬,确实把它的气息附着在了我的身上,我懊恼不已,但是又不能除掉,这些乌鸦虽然没有恶意,但是被它们跟着确实容易暴露,我见轰撵不起效果,转身去陶老伯家抓了一把粮食,放在手中注入阴气,举给那些乌鸦来吃。
那些乌鸦片刻间争抢着吃完了粮食,我对着它们说道,“我和那个山精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会喂你们肉吃,吃完了这些粮食你们各自离开吧。”
那些乌鸦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在院墙走动了一会,纷纷飞走了。
手上的伤口问题不大,现在要处理的就是这个绿衣女鬼的事情,她被封在塑像里好长时间,已经错过了投胎轮回的时机,想要重新进入轮回之中,只有作法度。
白依依觉得这个绿衣女鬼可怜,愿意留下来帮这个绿衣女鬼度。
绿衣女鬼这才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叫做宋小玉,也是这个山村里一户人家里的媳妇,这时候她的暴戾之气尽去,想要去见见她的丈夫再走。
我们原本也有这个打算,她的尸身也要找她家里人重新安葬,不然的话,依依也没有办法为她度。
这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我们跟着飘飘荡荡的宋小玉来到了她的家。
她家院子里的狗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狂吠了起来,宋小玉害怕自家的狗,不敢进去。
我们只有上前打门,不一会有一个青年男子打开了院门,他看起来二十多岁,衣着比较朴素,只是脸很消瘦,额头前的头有一缕已经变成了花白。
天还不亮,门口就出现了两个陌生人,这个青年男子不觉一愣。
“你的妻子是不是叫宋小玉?”白依依问道。
男子点了点头,愕然地看着我们,“你们是谁?”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男人的眼圈已经湿润,看来宋小玉的消失,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而我转头看旁边宋小玉的时候,她痴痴点看着丈夫,也已经泪流满面,只是现在已经阴阳两隔,他已经看不见她。
“我们能进去说话么?”白依依又接着道。
这青年男子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将我们让进了屋里。
这是一个比较贫寒的家,不过卧室里还是挂着他们的结婚照,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喜气,相拥在一起。
犹豫半天,白依依终于向那个男子说明,他的妻子被人害死了,现在托我们带她过来,来见他一面。
男子像是被电击中一样悚然站起,两个眼睛顿时变的通红,既愤怒又不相信,随时可能暴起的样子。
而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异常,因为宋小玉一边流泪,一边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口中深情地喊着,“麻生。”
白依依弄了柳叶水,让这个男人洗眼睛,感觉到异常之后,男人终于照做,当看见宋小玉的时候,男人再也坚强不起来,眼泪如同决堤之水,滚滚而下。
自从宋小玉失踪后,他一直都在寻找她的踪迹,别人说她定是跟别人走了,他总是不信,短短的几个月,他好像衰老了十年一般。
他问宋小玉是谁害了她,宋小玉显然不想让他去报仇,只是摇头。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鸡叫声,两个人相顾无言,男人终于将宋小玉拥入了怀中,仰头痛哭。
情之至深,一至于斯。
我听见有一声幽幽的叹息,似乎有个女子在我耳边所,转头看时又什么都没看到。
见他们这样抱下去能抱到天荒地老,白依依赶紧打断了他们,趁着天还没明,让那个男人赶紧将山神像敲碎,将他女人的尸体搬回来,要是被其他人现他女人的尸体,定然会怪这个女人害人,而将她的尸体毁掉的。
男人现在完全相信了我们,跟着我们去了山神庙,当看见女人被浇筑了雕塑之中时,男人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一拳砸在了山神庙的柱子上,悲声大喊道,“小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当下他轻轻地将山神像敲碎,好像怕弄疼了早已死去的宋小玉,不顾那尸体已经臭,紧紧地抱在怀里,跟着我们出了山神庙。
他的泪一点一点的打在宋小玉的尸体上,呈现血色的透明水雾。
依依受到触动,决心再留下来两天,帮这个女人度好了再走。
回到他们家后,男人和虚影的女人并排跪下,朝着白依依磕头,白依依赶紧将他们拉了起来,在走出他们家门的时候,我看见白依依在伸手抹泪。
她一边走一边道,“忘川之畔,与君长相憩,烂泥之中,与君相缠,寸心无可表,唯有魅一缕,燃起灵犀一炉,枯骨生出曼陀罗。”
她一边读一边流泪,我听得不由的痴了,反应过来之后我突然一愣,这个不是四叔经常吟诵的东西么?怎么白依依也会?
问白依依的时候,白依依转头道,“师父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一遍一遍的背这个,我听多了,自然也就记住了。”
我心想,这个听起来像是男女生死相恋的东西,怎么道门和巫家都会?
回去之后将陶老伯身上的沉睡经咒去掉,陶老伯很是纳闷,说人老了经常睡不着,常常三四点就醒过来,这次怎么睡这么沉?
而山村的村民早就怀疑是山神作怪,见山神像被砸的粉碎,都道早该给它砸了。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中间的悲伤和恐怖。
麻生找人赶制了棺材,将宋小玉的尸体放了进去,旁人来问的时候,他只说是掉下山崖摔死了,回来给他托的梦,他这才将她的尸体找了回来。
其他人虽然有些怀疑,但是谁也没有深问。
白依依开始在麻生的家里布置经咒作法,这种经咒,有点像是我在钱麻子家见到的那种红色的经咒。
没想到白依依将要作法的时候,宋小玉却又跪下,不想离开这阳世。
白依依只得劝说宋小玉,麻生不是术法师,鬼魂经常和人在一起,必然会使人精气受损,是要折麻生的寿的,现在宋小玉也不是在山神庙,没有了庙宇的庇护,每个月的阴风会让她痛苦之极,而且她滞留下来不是换取福报,滞留阳世越久,进入阴间后受的苦楚就会越多。
宋小玉只得慢慢站起,我看得出她和麻生之间是多么的依依不舍。
不知为何,我又想到了溪儿,她滞留阳世那么久了,要是再下阴间的话,会不会受苦,到时候还会不会记得我?
我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白依依正在施法的时候,麻生家突然闯进来两个道士,这两个道士都是二十岁左右,都穿一身道士符,一个鼻若悬胆,长着一张大胖脸,另一个是尖脸。
进来之后,那个尖脸的看到我们施法,只是冷笑,脸色甚为不善,大胖脸也慢吞吞地道,“就说这里怎么会有古怪,原来又是邪门的巫法。”
白依依只得停了下来。
那尖脸的道士围着灵堂转了一圈,转头对着我和白依依道,“你们两个起来跟道爷走吧,免得动手的话误伤无辜!”
我看这两个道士甚为无理,怒道,“跟你们去哪儿,你们管饭啊?”
尖脸的道士冷笑道,“把你们押到附近的道观去,最近这一段时间,所有用巫法害人的邪徒,道门都不会放过的,我们在附近找了这么久,终于逮到你你们两个。”
白依依显然是怕误伤了麻生和宋小玉,点头同意出去,不过却不愿跟着这两个道士离开,并且告诉这两个道士,山村里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山精害人。
“山精?那是什么?”尖脸道士好像连听都没有听过,“无论是什么,都和你们脱不了关系。看来你们是想被打残之后再走,那好,我们去后山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