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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色可餐180第一页】
若溪被茹茹带到碧波亭,见到里面都是熟人,郑氏、王氏都在其中。自从上次在一起开了诗社,她们见识到若溪的才华,跟她便从疏离变成了亲近。
“听说定伯侯府的点心好吃的不得了,就连宫里的娘娘和皇上都赞不绝口。我们府里的厨娘手艺只能称之为凑和,大伙别嫌弃,尝尝吧。”茹茹笑着让大伙吃点心。
虽然都是常见的果酥、糯米糕之类,可味道却是够纯正。若溪做的点心不过是赢在够新奇,能把常见的点心做出不常见的味道,这才是功夫。
“年前年后忙活的脚不沾地,眼下可算是清闲下来了。咱们上次结了一回诗社便停下来,眼下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我便约你们过来散散心。走,咱们去园子里逛逛。”茹茹招呼大伙去赏花。
众人听了纷纷站起来,马府的花园很大,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听说马老太爷是个爱花之人,回家养老之后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侍弄花草上。这园子虽然比不得御花园大,可里面花草的种类却一点都不少,甚至有几种在御花园里都看不见。
“这郁金香倒是少见,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若溪笑着问茹茹。
“哦?原来你认得这花!”茹茹闻言满脸的惊奇,“第一次见到它的人都叫不上名字,难得你认识。这花本来产在吐蕃,别说京都就是咱们天朝都看不见。祖父偶尔听人提及,便派人特意去吐蕃带回些种子,又从那边找了专门的人来打理。”
若溪闻言心下一动,原来郁金香果然原产在中国的西藏、新疆一带。
能在这里看见现代世界中常见的花,若溪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想起现代的时候越来越少,可那里毕竟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那里毕竟有她的亲人、朋友。所以的一切都不会被彻底忘怀,只能是被深藏在心底。
众人正在欣赏漂亮的郁金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个小男孩。他略显黝黑的脸蛋上有两抹腮红,眼睛很大,眼神清澈透明。他的鼻梁高耸下巴略尖,看起来不像本地人。他见了众人忽闪了一下大眼睛,又低头退到一旁垂手。
“宕桑汪波!”一个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跑过来一个妇人,看样子像是小男孩的母亲。
她瞧见茹茹等人忙见礼,姿势有些怪异,显然是不太习惯。
“奴婢没看好孩子,让他出来乱跑,姑娘受惊了。”她赶忙把小男孩拽到跟前,“快点给姑娘磕头赔罪!”
“没事,小孩子哪能在屋子里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等小男孩说话,茹茹先笑着说道,“次旦拉姆大妈,你的咳嗽好了?”
“劳姑娘费心,还惦记着奴婢的病。您送来的药真是神了,喝下去立马就有了效果。您还特意给宕桑汪波送来了书,我们全家真是太感谢您了!愿卓玛保佑您,愿长生天庇护您!”她虔诚的说着,还把手弯曲放在肩膀。
若溪见了立即看出来,这对母子应该是藏民,估计是马老太爷找回来侍弄郁金香的农户。她嘴里提到的卓玛是藏传佛教中的女神,看样子她们是虔诚的佛教徒。
据若溪所知,藏传佛教分为四种,分别以颜色区分。其中这红教宁玛派是可以结婚生子的,而且多以父子相传,看来她们信奉红教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个叫宕桑汪波的小男孩听见母亲提及自己,忙出来跪下叩谢,“姑娘不嫌弃我的出身,赠书之恩早晚回报!”
说话口齿伶俐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半点扭捏,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已然跟哥哥打过招呼,你可以随时跟他的书童借书回去读。明年府里请先生,你就做椋儿的陪读。”茹茹对这个孩子分外的照顾,若溪不由得多瞧了孩子几眼。
宕桑汪波听罢再次磕头,就连他母亲也跪下谢恩。茹茹打发她们母子下去,扭头朝着若溪说道:“她们一家三口是从吐蕃来的,专门打理这郁金香。她们都信奉佛教,可跟咱们这里的又不太一样。不过教人行善的本质却是一样,她们心地善良、热心,特别是那个孩子,透着一股子灵气让人喜欢。”
“能入你眼的人必定错不了。”若溪瞧着那母子二人的背影回着。
众人走走停停,喜欢的地方就多停留一下,渐渐的便拉开了距离。
茹茹见跟前没有旁人,轻轻叹口气说道:“他有好久没消息了。”
“他?谁啊?”若溪知道她说得是韩晹,假装不知道故意打趣着。
茹茹闻言脸色微红,瞪了她一眼说道:“他是你弟弟,一走就是一年,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哦,原来你是说十一弟啊。”若溪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这个姐姐做的还真是不合格,竟然比不上你对他的关心。我说怎么突然想起邀我过府赏花,原来是别有用心!”说罢捂着嘴巴轻笑起来。
“你快点正经些!”茹茹跺着脚骂道,“人家这心里都急死了,你还故意逗人家。”
“好了,不逗你了!今个儿我带了个好消息回来。”说罢,若溪伏在她耳边说起来。
“真得?他真得返程了?”茹茹眼睛一亮,随即又变得焦灼不安起来。她不过是单方面的暗恋,还不能确定韩晹心里的想法。倘若自己被拒绝,那么她该如何自处呢?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若溪拉住她的手,笑着安慰道:“怎么?害怕了?对着我信誓旦旦斩钉截铁的样子哪里去了?被拒绝的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断了念想。若是十一弟有福气……这些话都言之过早,就看你们有没有缘分了。四妹妹的事情你都清楚,她们受了多少苦才算是定下来。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这个大姑子支持你,照你心里想的去做。敢迈出这一步就有希望,不然就彻底没戏。需要我帮什么忙只管吩咐,义不容辞!”
“嗯。”茹茹点点头,“只要我能当着他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后悔了!”
若溪闻言笑着拍拍她的手,这功夫郑氏打后面过来,笑着对若溪说道:“你们姐妹说什么悄悄话呢?这自打茹茹结识了你,我们这些昔日的好姐妹全都靠了后。本来大伙在一起赏花热热闹闹,你们偏生落单。”
“茹茹姐又不是你家男人,还吃上醋了!”若溪捂着嘴笑起来。
郑氏听了也轻笑起来,“当着茹茹这个大姑娘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走,咱们俩唠唠,我可是荤腥不怕!”说罢架着若溪的胳膊拉着她往旁边僻静处去了。
到了无人的地方她才松开若溪,压低声音说道:“前几日我去了南宁侯府,听说世子的一个妾室病得严重。”
若溪察觉到她一定是有事跟自己说,可没料到是关于若妙。想当初若妙嫁给侯静康做妾,第一次回娘家还是兴高采烈,满嘴都是贾氏的好处。可打那以后就不见踪影,就连府里办喜事都没露面,只说是病了。怎么过了一个年她就病得严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我不该多管闲事,可她是你堂妹,我想还是要告诉你一声。”郑氏接着说道,“思语性子骄纵,在有些事情上容不得人。她对你一直抱有成见,不,我觉得是嫉妒。她从小到大都是众人的焦点,遇见比自己更锋芒的人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既生瑜何生亮,就是这种心情吧。不过她多余跟你比,大伙看的真亮……算了,再说我该失言了。世子、我们家爷和林二爷都是兄弟,咱们该和睦相处才好。”
若溪听罢心里叹气,当初她就觉得贾氏没安好心。可是她怎么都没料到,贾氏竟然用折磨若妙的方式逼自己低头。贾氏真是任性至极,她的想法让人理解不了。难道一个人的终生幸福,可以这样拿来践踏吗?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还不等若溪说完,旁边传来茹茹的喊声。
原是众人都乏了要去茹茹的院子坐坐,她们答应一声忙跟着去了。虽说人家南宁侯府的家事旁人插不上手,可是这事毕竟跟若溪有些关系。她心里不踏实,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
晚上,宜宣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便询问她缘由。她想着不过是女人之间的微妙争斗,说出来也没意思。难不成还让他这个大男人跑去质问贾氏?还是让他跟侯静康告状?她决定去南宁侯府走一趟,先看看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第二天,她吩咐人送去拜帖,贾氏自然是痛快地相邀于三日之后。贾氏似乎巴不得若溪找上门去,最好是为了若妙匍匐在她脚下!
三日后,若溪带着丫头、婆子造访贾氏。当着众下人的面,贾氏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
“林二奶奶可真是稀客,怎么想起贵人踏贱地了?”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裙,满头珠翠,行动起来环佩叮咚。
若溪瞧了她一眼,淡淡地回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爽快!”贾氏咬了一下嘴唇回着,她最恨若溪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一切尽在把握中。她就是想看若溪着急慌乱的样子,她就不信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镇定!
她把若溪让进去,吩咐丫头上了茶点,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若溪哪里有心思喝茶?开门见山提出要见若妙,贾氏一口答应下。
“我还有些琐事缠身,就让大丫头带着你过去。况且我不在跟前,你们姐妹好说些‘体己’话!”贾氏拉着腔调说着。
若溪暂时没空理睬她,跟着丫头走了。这若妙的住处倒是环境清幽,院子够大够格局,来往的丫头、婆子不少一个个谨守礼数,任谁都瞧不出不妥之处。
她走到回廊,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丫头揭开门口厚重的帘子,一股热气夹带着药味、熏香味扑面而来。眼下已经是春天,屋子里还生这么多火,竟比冬天还要热。
若溪一进去便觉得热,再往里面走,只见窗户紧闭密不透风。若妙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床前的幔帐被放下,看不清她的脸色。屋子角落里生着两个暖炉,床下还放着一个火盆。
她忙解开披风的扣子,桂园上前服侍她脱下。小丫头把床前的幔帐撩起来,扶着若妙坐起来,在她的后背塞了一个靠枕。
若溪这才看清她的脸,苍白中透着铁青,就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脸瘦了一大圈,眼睛显得越发大。她见了若溪伸出手,手腕似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你别动!怎么会病成这样?”若溪拉住她的手在床旁坐下来,“上次五哥哥成亲,听说你病了。谁曾想你病到这种程度,看过大夫了没?怎么说?”
若妙张嘴想要说话,却咳嗽起来,瞧她的样子似乎要把肺子咳出来。
旁边有个圆脸的丫头,忙上前轻抚她的后背,又扭头朝着若溪回道:“二奶奶容禀,主子是受了严重的风寒,若是再受寒恐怕要变成风湿。奶奶请了城里最好的王大夫,一直在用最好的药,人参、鹿茸不吝惜的往里加。可是主子始终不见好,奶奶正念叨着让世子爷请个御医瞧瞧呢。”
“好伶俐的丫头,以前怎么没见过?”若溪听了盯着那丫头问道。
那丫头立马觉得一股子压力,心下一紧忙低下头。若妙咳了一阵停下,听见她询问回道:“她叫腊梅,是姐姐赏赐的。说话行事很得我的心,用着也顺手。”
若溪眼神一闪,瞧了一眼站在角落里垂立的白芷。只见那丫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委屈。她是若妙的陪嫁丫头,眼下却凡事靠了后,心里怎么能不委屈?
这若妙还真不是一般的糊涂,打小在身边侍候的人疏远来,反而亲近贾氏派过来的丫头。看来若妙被弄成现在这般境地,还是不能够想明白啊!
“白芷,你是怎么侍候十妹妹的?”若溪的声音里多了些威严。
“姑奶奶恕罪!”白芷赶忙过来跪下,“奴婢……奴婢……”
“你是十妹妹从府中带过来的丫头,十妹妹病成这副样子怎么就不知道给府里送信?若是十妹妹有个好歹,你不要命了?”若溪知道她的难处,却只能拿她说事,“你从小侍候十妹妹,最知道她的脾气习惯。你们名为主仆实则有姐妹的情意,十妹妹有得何时少过你?嫁到侯府你却不好生服侍,是不是离了韩府你就敢欺主了?
旁人若是不知情,还会认为是十妹妹不念旧情,这不是给十妹妹脸上抹黑吗?我瞧着你一动不动的站着,也不到十妹妹跟前侍候,难不成当自己是小姐!”
白芷听了忙起来侍候若妙,腊梅得不得往后面闪。若妙似乎不习惯她侍候,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若溪说道:“十妹妹不要拦着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是你的陪嫁丫头,该她做的必须让她做!不过咱们也不是虐待丫头的主子,该给的脸也必须得给!不然会让旁人看笑话,说咱们韩府出来的姑娘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