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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光弃政从商多年,靠着楚家的人脉也算是在商界杀出了一道血路,可他最近却有些焦头烂额。
楚家和秦家的关系从老一代的时候就是比较好的,尤其是楚老爷子和秦老爷子,两人可是半个世纪生死之交的交情。因此当楚明光向景天国际率先抛出橄榄枝时,秦亦灏的反应虽然称不上热络,但明面上的合作还是都默许了,楚氏和景天之间的合作也一直比较融洽。
可前一阵景天这边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始终止和楚氏之间的所有合作,楚明光想要联系上秦亦灏问一问,却始终都见不到他人。他问了自家女儿楚凡,楚凡也是毫不知情,再问得多了,她就一径沉默着练舞,一声不吭,楚明光也知道秦亦灏那性格不是女儿能够掌控得了啊,就没再问下去。
联系的次数多了,楚明光也明白过来秦亦灏这是不愿意见自己,楚明光毕竟算是秦亦灏的长辈,又打着将来把女儿嫁进秦家的算盘,姿态摆的太低实在是不好看,楚明光只能干着急的把疑虑按捺了下来。
可怪事却不止这一遭,几乎是景天刚解除了跟楚氏的合作的同时,楚明光这边就接了好几笔对口的海外的大单,基本上都是公司没怎么经营过的意大利那边的单子,大部分都来自同一个公司。楚明光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签这几笔正好解了楚氏燃眉之急的大单,而是派遣了人手去意大利先做调查。
可查来查去也没能查出来什么问题,只说是意大利那边的公司近阶段好像准备在国内开展分公司,地点就定在了s市,这突然给楚氏递来的橄榄枝是在给公司未来铺路。一边是因为景天终止合作而造成的客户流失,一边是能迅速的挽回颓势的国外大单,楚明光没纠结多久,心下觉得奇怪,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合作。
意大利,lipo公司会议室。
灰眼睛栗色头发的恩佐在会议室心事重重的踱着步,他手里拿着一沓签好的合同书,眼神时不时的瞥向自己黑头发黑眼睛的合作伙伴。
三年前lipo面临破产危机,这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中国男人却在这个所有人都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节骨眼上突然出现提出了要合作。他带来了一大笔让恩佐根本就拒绝不了的资金,短短几个月里这个中国男人就神奇的扭转了劣势,成功的让lipo起死回生,恩佐一边心惊于他的能力,一边又不得不倚仗于他。
黑眸黑发的男人一抬首,正是本应该值守在s市的白岐。
恩佐见白岐看向自己,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自己的顾虑。
“白,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是要把生意往中国移的,只是我相信你也看过报告了,你选的这个楚氏公司以前的合作伙伴是景天国际,景天和我们的很多个即将转移到s市的项目都有很大的竞争性。如果我们决定要在s市开始起步,选一个跟景天关系那么好的公司,以后如果出了什么问题…”
白岐沉声道:“不用担心,景天不会再和楚氏有合作,这是最好的切入点,再过一阵子等楚氏从景天终止合约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再想找这么有利的机会和楚氏建交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恩佐道:“可我查出来景天和楚氏将来像是要联姻,这样亲近的关系怎么会没有合作的可能?”
白岐沉默了一会儿,又点了根烟,半晌才道:“秦亦灏不会娶楚凡,不会有联姻的可能。”
认识白岐也有三年了,恩佐却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过自己的这个合作伙伴,他的手段和心机很多时候都会让他心惊,白岐这人像是从来都不会有属于正常人的优柔寡断和感情,一步一步走的既稳又险,却每次都能恰好峰回路转力挽狂澜。不过白岐既然能给公司提供这么大的效益,即使心里忌惮,恩佐想的最多的还是怎样跟他打好关系。
恩佐停了脚步,换个话题缓和一下刚才严肃的气氛。
“这次怎么在米兰呆了这么久,以前你每次多呆上几天都会有电话不停的打过来,这次已经来了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再看到那个让你魂不守舍的电话?”
白岐垂眸,从恩佐的方向看过去看不真切他的神色,只能瞧见忽明忽暗的火星在白岐的手间隐隐闪烁,白岐抽了一口烟,“是该回去了。”
白岐掐熄了烟头,姜衫会真的打动了秦亦灏,以至于让他连原本有几分动摇的联姻都彻底断了心思,其实也出乎了白岐的意料。
只是当做诱饵放出笼的兔子,如果在外面呆的久了,也会野了心思,她玩的也够久了,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白岐拨通了电话。
“给霍烨放出消息,透露出梁瑞和姜衫的消息,至于霍白那边,搜集到的证据先留着,不要打草惊蛇,走正规渠道开始谈合作。”
挂了电话,白岐又点了一根烟。
恩佐看了他一眼,白岐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或者想要稳定思绪做出理智的选择和判断的时候才会不停的抽烟,他是个自律的人,这一次来米兰却几乎是烟不离手。
恩佐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白岐需要借助烟草才能稳定的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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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赛决赛涅槃就只有两个选手闯了进去,除了这次比赛本就寄予厚望的刘佳以外,就是凌空杀出的黑马姜衫了。
因为省赛的突然改制,再加上毫无预兆的选择了直播,这次的省赛引来了空前的瞩目。楚凡临时被主办方邀请来当嘉宾的消息一传出,更是引起了一个新的小□□,楚凡的名气在新一代的舞蹈演员里还是很有名的,经常被邀请出国演出,再加上上过不少字主流的电视媒体,楚凡在国内也已经是小有名气。
决赛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其中的即兴舞蹈环节,即兴命题是所有舞蹈比赛里面最吸人眼球,却也是最难选手们最怕碰到的一个环节。以往的省赛里很少会有即兴命题的环节,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改革个彻底,比赛整体的难度系数直线上升,打所有人了个措手不及。
姜衫的上场排在了第三个。
第一个选手是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叫吴铭,留着一头标志性的烫的蓬松的半长发,他是京都舞蹈学院的学生,少数的几个没有参加舞团以个人身份参加省赛的选手。一路闯进决赛的他在之前观众投票的环节票数仅此于姜衫,是本届赛事改革里面除了姜衫以外的另一批黑马,人气相当高。
他选的舞曲是是当年纪念南京沦陷的一个曲目,这种个体苍凉悲壮的舞曲更像是一场宗教挽歌,很容易就把人代入一种悲壮凝重的气氛里。
这一场吴铭罕见的把所有头发都绑了起来,配了一个深灰色的头巾,身穿短打,赤脚上阵。
很难想象一个这么年轻的舞蹈演员可以这么完整的把历史惨剧的悲壮感演绎的这么到位,腾空,悲号,挣扎,抗争,直至最后的骤然陨落。
随着他的舞蹈,一幕幕惨剧像是真切的在众人面前重演了一遍,万人坑内成堆摆放的尸体、被鲜血染成红黑色的扬子江、弥漫在城头的滚滚硝烟、肆无忌惮的裸/体与血腥的场面…
战争带来的苦痛、恐怖、暴力、死亡、强/暴以直击人心的方式渐进的演绎了出来。
舞蹈结束,连坐在评委席中间的女性评委眼眶中都忍不住含了泪,楚凡的脸上也有着明显的动容。真正动人的舞蹈是可以准确的把舞蹈中的情绪传达给观众的,真正优秀的舞者靠的也绝不是炫技,吴铭的得分很高,在历届的参赛选手里面都属于前所未有的高了,这在没有舞团作为基础的选手里面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第二个上场的就是姜衫同队的学姐,她上去的时候明显有些紧张,发挥的虽然稳定,却并不是十分出彩。
姜衫其实倒是理解她,吴铭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前面的比赛里面选的舞蹈和姜衫走的路线相似,都是讨巧又具有观赏性的舞蹈,很容易赢得观众的喜爱,但论到技术含量,却并不见得真的比其他的选手要高。
再加上他没有加入任何舞团,心里不服气的人也觉得他是凭着运气一路杀上来的。他毫无预兆的得了这么高的分数,发挥的水平和之前的比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换做谁遇见这么个对手都得紧张。
吴铭,若干年后将会名声响彻中外的天才舞者,上一世省赛的冠军。
这个人姜衫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收拢到涅槃里来的,即使没办法劝他加入进来,她也一定要想办法同他交好。而如果想要打动一个真正的强者,最好的办法就莫过于到达到和他能够比肩的高度。
既然吴铭选择了倾尽全力,那么下面的比赛,姜衫也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用心了。
姜衫跳的是当初在t大阅兵式上楚凡领舞的那首安代舞,里面加了些特别的改编,如果认真对比去看,会发现整个舞曲精进了很多,比之之前更加惊艳。赵青青在下面看的冷笑连连,实在觉得姜衫有些太不自量力,在楚凡面前跳她跳过的舞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赵青青脸上忧虑又无奈,看着姜衫不住的摇头,“她竟然还敢胡乱改动舞蹈,这可是顾老师亲自编的舞,在决赛上怎么能这么不自量力,姜衫实在是太莽撞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同队的女孩子犹豫道:“没那么严重吧,我看她跳的挺好的啊。”
赵青青心中闷气,假笑道:“你们啊,还是眼力不够,以后就懂了,她先前也是运气好,可惜了,这次肯定是得不了高分了。”
可显然赵青青还是没能如愿,楚凡不但没有趁机使绊子,给出的分数还近乎要接近于满分,姜衫的分数极高,仅次于吴铭。
被自己说的话打脸,赵青青整张脸都紫了,硬撑着滚烫的脸皮道:“楚凡姐也真是的,在正规比赛里面这么明显的偏袒自己的团员,万一引得了别人的不满怎么办?”
这么说却没人肯附和她了,说黑的也是她,说白的也是她,再蠢也能听出来赵青青这是心里看不惯姜衫了。
以最高分进入下半场比赛的是吴铭,然后就是分数次之的姜衫,另两位黯然离场。
点评的间隙,评委趁机语重心长道:“先前总有人议论说这一届的比赛规则不合理,说大众评审的打分会让选手的发挥显得有很大的水分,可真正优秀的舞者绝对不会因为规则的改变就会被埋没掉。舞蹈是要有自己的灵魂的,能够打动人心,能够被大众欣赏的舞蹈才是好的舞蹈,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我们都很欣慰,以后的省赛会有更多的创新,舞蹈需要多元化,一成不变永远都不能有进步。”
评委说完后观众席上顿时掌声雷动,明显认可的人不少,最近网络上关于比赛规则改变的争吵和议论已经甚嚣尘土,这样的结果无疑给主办方正了名,也扳回一城。
评委很会掌控气氛,官方的话适可而止,话头一转道:“下面就是最后的冠军之争了,最后一个环节先前已经给选手们说过,是即兴命题的环节,根据比赛规则,分数高的选手可以有先抽取命题的机会,吴铭,你先来选吧。”
吴铭也不推辞,比赛到了这样的关头,再做什么谦让的举动就显得太假了,优胜者有属于优胜者的优待,即兴舞蹈难度太大,能有选择题目的机会自然再好不过了。工作人员推着题板走到舞台上,吴铭看了看,就毫不犹豫的站到了题板的左边。
左边写着的是,虽然不好发挥,但是留给人想象的余地还是比较大的。
评委们其实心里也早有预料,冲着吴铭点点头,“好了,十分钟选曲和准备时间,你可以先下去准备了。”
又转过眼去看姜衫,“那么另一位选手就只能选其他两个命题了,有决定了吗?”
姜衫站在题板面前思索了几秒,坐在中间的女评委看着姜衫好心道:“我记得之前这位选手跳了曲安代舞,跳的非常精彩,要考虑一下选同样的主题吗?毕竟是即兴舞蹈,编排也是大问题。”
姜衫看着的正好是评委说的中间的题板,上面写的正是,再选同样题材的,虽然编舞上会熟悉一点,但是跟吴铭这样级别的舞者童泰,也绝对没办法出彩了。
姜衫想了想,脚步还是一抬,走向了题板的右边,“同一风格的舞蹈容易出现重复,我更想能够挑战自己,和这一届的赛场一样,做出些创新。”
中间的女性评委一怔,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来,包括身边的另两个评委在内,谁都没有想到姜衫会突然选另一个不着边际的命题。可毕竟是直播,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下去,评委并没有劝她什么,只是态度凝重道:“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吧,期待两位选手的表演,你同样有十分钟时间准备,下去吧。”
楚凡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面对吴铭这种程度的舞者,她其实并不赞同姜衫贸然的选这样难以让观众产生共鸣和理解的命题。楚凡看了一眼姜衫,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顾忌到两人同舞团的身份,楚凡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题板的右边写着四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