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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落的轻功虽是不弱,但毕竟身上多处剑伤,速度自然有所下降,而花自来骑的马虽算不得最好的快马,但胜在平日里照料得当,关健时刻跑得颇快。
所以带着快班众衙役的花自来,几乎是与叶子落同时到达的水月村。
看到叶子落浑身是血的模样,花自来已然更加确定之前看到五个蓝衣男子尸体时心中的猜测,但上前却是迟疑地说道:
“叶兄弟,你……”
叶子落想着往水月村来也就那么一条必经之道,花自来看到道上的五具蓝衣尸体后定有所揣度,这回不明说不过是留给他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不说的余地。
叶子落心下感激,扬起和善的笑容道:
“正如花兄弟所见。”
正如他所见,那是否正如他所想?
花自来听着叶子落梭模两可的话,不禁想起展颜与他说过,叶子落乃燕京叶家嫡系子弟,还是自小被培养成为燕京阴家小姐护卫的叶家第三人。
堂堂燕京叶家嫡系少爷居然会屈尊于小小洪沙县,且还在阴十七家中住下,这让花自来不禁疑心起阴十七的身份来。
展颜面对花自来的疑心,坦然地将阴十七实为女儿身并是燕京阴家小姐的身份如实告知。
那一夜,花自来足足消化了一夜,才消化掉阴十七竟是燕国传说中的阴家女!
旁人或许不晓得,但与展颜一样自小从燕京搬到洪沙县生活的花自来却知道,燕京阴家并非每一代都会出阴家小姐,而是时常几代不出一位。
距阴十七这位燕京阴家小姐出生之前,燕京阴家早已有数代不曾降生过女孩儿,可以说整个燕京阴家无论是家主嫡长一房还是余下的其他嫡房,皆未能生出一个半个阴家小姐来。
旁的世家大族,皆是以嫡出少爷为尊,但在燕京阴家,却是以阴家小姐为荣,且不论是否是家主嫡长一房所出,只要是阴家女,那便是一生的荣华一世的富贵。
而且燕京阴家不似其他燕京世家枝叶繁茂,除了嫡系嫡出,再无旁系庶出,燕京阴家族人较之其他燕京世家,那是少之又少。
此刻已是午后未时末,花自来等人有自带干粮与水,他亲自取了伤药给叶子落敷药包扎之后,便又让衙役取些干粮与水给叶子落食用。
一众身穿衙服的官差便这么浩浩荡荡,且十分扎眼地在水月村村头一处草棚歇下脚,齐齐拿出早备好的干粮与水壶就地坐下食用。
花自来打算吃完这权当午膳的干粮后,再见机行事。
叶子落敷过药且包扎后,又吃了干粮喝了水,看着水月村村门道:
“花兄弟为什么不直接带人进村,反而在这小小草棚停了下来?”
花自来也不瞒叶子落:“展大哥让我带人来水月村前说过,让我带着人在水月村村头等着就好,待时机成熟,展大哥自会发信号让我们进村。”
叶子落看了看纷纷衙服齐整的众衙役,又见花自来一身捕快官袍道:
“看来展兄是想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
花自来也想到了这一点:“应当是,也不知水月村里到底有什么名堂,竟然让展大哥与十七联手也对付不来,竟还要展大哥赶回衙门请救兵……诶!叶兄弟!”
花自来说到一半,便见叶子落快速站起身,施了轻功几个起落,不消几息便进了水月村消失了踪影。
叶子落进了水月村,花自来也一改先前的淡然嘻皮,脸色也在瞬间正色起来,且渐渐凝重。
他受展颜之命,不能擅离职守,定然是得守在水月村村头等待展颜的信号,以便及时支援展颜,但花自来心中确实也担忧不已,干着急之下才会有了适才那番如实回叶子落的话,也是他想让叶子落进水月村支援展颜与阴十七的明示。
叶子落是燕京叶家人,非是花自来能使唤的人,倘若这样明示未能让叶子落有所行动,那他便没法子了。
不过一想到叶子落与阴十七的身份关系,花自来又笃定了叶子落听了他的暗示之后,不可能没有行动。
这一局,明显花自来笃定对了。
倘若这是放在平日里,叶子落也不会这般轻易被花自来撩动,但关心则乱。
事后叶子落想起来也未怪花自来不与他明说,而是耍起了心眼,毕竟两厢不熟,虽目的相同,然有些事情在不明朗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轻易相信谁。
展颜早于花自来与叶子落两刻钟到的水月村,不同于先前与阴十七进村的方式,他与叶子落一样,皆是悄无声息进的水月村。
进水月村后,展颜先潜入一户村民家问得祠堂在哪儿,便将村民敲晕,让村民至少晕个一日,他则直接潜往水月村祠堂。
展颜刚到祠堂外,便见三个村民冲出祠堂大门,脸色发白地直嚷着“有鬼”之类的话,一路大惊失色地喊着跑离祠堂。
展颜不明所以,却也不会错过这个好时机。
祠堂大门大开,里面寂静如斯,什么诡异也没瞧见,这让展颜不禁奇怪到底是什么鬼怪让三个守在祠堂的村民那般惊慌出逃。
岂料展颜刚踏入祠堂祭堂,一抹小小的身影便扑身而来,他一个错身躲闪,那小身影便扑了个空。
展颜定睛一看:“佳丽?”
余佳丽刚吓跑了三个想动徐姐尸身的村民,正躲在祭案底下想着该怎么把徐姐尸体藏起来,便见到了进入祭堂的展颜。
余佳丽是高兴加兴奋,一个爬出祭案底下便扑向展颜,岂料展颜闪得快,她险些整个人直接扑出祭堂门槛去。
余佳丽没扑到人,不过也没等回阴十七,等到了展颜她是高兴极了:
“是我!展哥哥!”
展颜想了想道:“刚才那三个村民是被你吓跑的?”
余佳丽点头道:“对啊!阴哥哥说了,要是有谁想动我师父的尸身,便让我使些小手段吓跑他们!”
小手段自然便是装个神弄个鬼了。
展颜心下了然,从余佳丽口中得知她是用符咒让徐姐的尸体自已动起来吓跑三个村民之后,他直接问起阴十七的情况:
“阴哥哥可有说过要去哪儿?”
余佳丽道:“阴哥哥应该是去村长伯伯家了!”
阴十七虽没有对余佳丽明说,但她向余佳丽问余得海家的位置,已然能说明她首要去向,至于随后的去向,余佳丽便摇头说不知道了。
展颜听后,转身便想去余得海家找阴十七,走到一半想起另一事,逐问余佳丽:
“你说刚才那三个村民想带走徐姐的尸体?”
余佳丽道:“对,听他们说是村长伯伯吩咐的,好像是要把师父的尸身带到山上烧掉!”
烧掉?
展颜闻言,不禁对这个貌似还替他与阴十七说过两回话的水月村村长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余得海要烧掉徐姐尸体,无疑是毁灭凶手杀人的最后有力证据。
展颜道:“佳丽,你既然能利用符咒让你师父的尸身坐起来吓走他们,那么你可有法子让你师父的尸身出祠堂绕着村子走一圈?”
余佳丽道:“当然可以了,师父教会我的赶尸法便可以做到,但是展哥哥,他们都要烧掉师父的尸身了,我若是带着师父跳出去,师父会不会被他们抓了去烧掉啊?”
展颜看了眼静静躺在棺材里的徐姐道:“不用担心,他们既敬鬼神,也怕鬼神,倘若见到徐姐死而复生在村里跳动,必定会吓得连靠近都不敢的。”
余佳丽想起那刚刚跑出祠堂的三个村民,觉得展颜说的不无道理:
“那现在就要让师父出祠堂绕村子跳了么?”
展颜道:“待会展哥哥会去找阴哥哥,只要展哥哥一出祠堂,你就立刻施展赶尸法。”
余佳丽点头:“哦。”
展颜补充道:“记住,要快!那三个被你吓跑的村民应当很快就会带着村长与其他村民到祠堂里来,时间不多,你要赶在他们到祠堂之前带着你师父的尸身跳出祠堂,还有你要暗中操纵,绝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看到是你在施展的赶尸法,知道了么?”
余佳丽一张小脸认真地说道:“因为要让村长伯伯他们认为是师父死不瞑目从而回来找他们算帐的,所以不能让村长伯伯他们看到是我在操纵师父的尸身!”
听着余佳丽无师自通的领悟,展颜不得不正眼瞧着这个仅仅九岁的女娃儿道:
“对,佳丽要帮着展哥哥制造恐慌制造混乱,展哥哥才能趁机去找阴哥哥。”
余佳丽听后迟疑了一小会,才大胆地牵起展颜的左手道:
“展哥哥不用担心,阴哥哥不会有事的,佳丽也会照展哥哥的吩咐去做,绝不会拖展哥哥和阴哥哥的后腿的!”
再次听着余佳丽的保证,展颜不得不承认这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在一刹那间竟是为自已之前说出那般冷情的话而有所负疚。
展颜没有撇开余佳丽拉着他的手,一贯冷冷的语调不自觉轻柔了一分:
“保护好自已,倘若让他们发现了,你便跑,跑到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你师父的尸身你也不用担心,展哥哥一定会将你师父的尸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这是展颜初次不是要交代余佳丽办事,仅仅只是因为关心而嘱咐她这么长的话,她轻咬着下唇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怎么也不让泪珠掉出眼眶。
展颜看着余佳丽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不禁想着若让心软的阴十七看到,她定然以为是他又欺负余佳丽了,不禁清了清喉咙道:
“可记住了?”
余佳丽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不敢出声,她怕一出声眼泪便掉下来了。
展颜担心阴十七现今的状况,便也不与余佳丽多聊,何况余得海与其他村民确实很快便会赶到这闹鬼的祠堂里来,他不能多呆。
展颜很快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祠堂。
展颜一走,余佳丽眼眶里硬忍着的泪水便尽数夺眶而出。
掉了一会眼泪,余佳丽想起展颜所说的时间无多,她忙伸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珠,快走到棺材旁坚定地对徐姐说道:
“师父,你也听到了吧,不仅阴哥哥关心佳丽,展哥哥现在也会关心佳丽了。师父,你一路走好,可在走之前,还请师父帮帮佳丽,因为佳丽要帮阴哥哥和展哥哥查出谁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阴十七失去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甫一睁眼便见到满屋子的黑,待双眼适应了屋里的黑后,她才看清了整间屋子。
见到满屋子各色各样的杂物乱堆,阴十七猜想这应该是之前潜入余得海家,她摸清余得海家格局时看到的那一间杂物房,此刻的她便是被五花大绑于这间杂物房里的墙角。
杂物房只有一个窗台,但这会窗台两扇窗棂紧紧闭着,以纸糊上的窗格子透着些微的光,这让阴十七知道这会应该还是在白日里,并未天黑。
只是杂物房里堆满了常年不用的东西,又是门窗紧闭,除了有一股难闻的怪味之外,还没什么光线,造就了杂物房里的昏暗。
绑住阴十七手脚的绳子是一条粗大的麻绳,她挣了许久也未能将其挣得松一些,反而是蹭破了手脚的表皮,微微渗出血丝来。
阴十七吃疼,可也不能放弃挣脱麻绳的念头,因为余得海一家有异,她必须提醒展颜,不能再让展颜步她的后尘!
杂物房的地面很粗糙,阴十七被绑得连滚一下都难,移动不得,索性便也就地将绑着她双手的麻绳就着粗糙的地面使劲磨了起来。
当阴十七磨得正起劲的时候,她听到了杂物房的门外有开锁的声音,看来余得海不仅将她绑了,还将她紧紧反锁在这间杂物房里。
阴十七停下了磨麻绳的动作,全神贯注地听起杂物房门外的动静。
阴十七屏心静气听到的动静,无论从脚步声还是喘气声,皆表明了来人只有一个,开锁声不缓不慢,不急不燥,显然来人很冷静,并不焦急或慌恐不安,会如此淡定安然的应该是余得海或余得海的家人。
那么会是他……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