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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余氏虽胆子很小,却是个十分心细的人,她见余光年眼眶微红,心下便有几分了然,再见余光年回她话时的眼神躲躲闪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当下余氏也不再追问,只道会找到更好的活计的,让余光年也不必着急,家中尚有存粮,也存有些许银两,让他慢慢找便是。
花自来与众衙役在院子里与家门前搜查之际,余光年夫妻便静坐于堂屋里的桌旁,便是后来展颜与阴十七到了,夫妻俩也没想起身添乱。
直到见到明明已快跨出自家家门槛离开的展颜与阴十七突然停住步代,转身向他们走近之际,余光年夫妻意识到两人应是回来找他们的,这才纷纷起了身。
四人坐下谈了一会后,展颜与阴十七证实余光年确实找过田志,之所以找上田志这个风水大师,而没有找上驱魔大师,余光年解释的原因有二。
一是因着洪沙县没有所谓的驱魔大师,余光年便是想找也投之无门,二是因着余光年后来探得一些关于邱连父女的事情,与大多数人想的一样,余光年夫妻猜测着女鬼大概也许就是失踪不明的邱素贞,邱连是找不到了,但田志这个往日与邱家父女来往甚密的风水大师却还在,于是余光年便匆匆带着碎银子找上门去。
最后田志虽没有明说他所见得的结果,但余光年夫妻也自田志的反应中猜到那女鬼十之八九确实就是失踪的邱素贞。
阴十七道:“余大叔,余大婶,院里埋着的坛中尸骨并不是邱素贞,这一点我们已经确认了。”
余光年讶道:“你们找到邱素贞了?”
余氏也是一脸又惊又喜道:“太好了!”
阴十七却给余光年夫妻浇了一大涌凉水,摇头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坛中尸骨的女死者死亡时间与邱素贞失踪的时间对不上,也就是说,邱素贞还未失踪之前,女死者已然被害,至于邱素贞至今下落不明,是生是死还有待查证。”
余光年夫妻在听到阴十七否认的话后,两人原本欣喜的眼眸皆仿佛在瞬间失去光亮,黯淡了下来,沉默不语。
阴十七这时与展颜对看了一眼,皆意外于余光年夫妻竟会这般在意邱素贞的生死。
展颜不禁问道:“两位在之前,可与邱连父女认得?”
余光年摇头道:“并不认得,除了小民与邱连见过一面洽谈民舍买卖事宜之外,邱连有个快及笄的女儿,还是后来小民夫妻二人搬进这民舍住下之后,方自街坊邻居中听说得知。”
余氏也道:“是啊,我们是后来才听说这个邱素贞长得不仅水灵,人也乖巧孝顺,便是在外头受到欺负也从不与邱连说道,她是怕邱连担心,也是怕邱连因此惹来祸端啊!”
余氏这话说得颇让展颜与阴十七诧异,对于邱连父女俩的事情,展颜是让衙役去寻访过这附近街坊邻居的,并未听闻有什么邱素贞被受欺负的传闻,可这会余氏却这般无意间便说了出来,这让展颜不禁心生疑惑。
阴十七自是早从展颜那里得知这些事情,展颜在心中生疑之际,她已然问了出来:
“早上应当有官差来问过关于邱连父女俩的事情,余大婶这话可是未曾与来询问的官差说过?”
余氏还未回话,余光年已是大包大揽道:
“这事要怪便怪小民,是小民说了,待展捕头与阴快手来了,再与两位差爷详说!”
阴十七即刻问了为什么,余光年吞吞吐吐地表示他不大相信其他的衙役,对此阴十七展颜并未再多说什么,想着大概是先前三番四次被势利的官差磨没了信心。
至于为什么左邻右舍也没人说出任何有关邱素贞曾受过欺负的事情,余光年道:
“听说欺负邱素贞的那个人是有财有势的大少爷,就在小民到处寻问邱连可能去的地方,以便找到邱连之后退回这间民舍之际,芳姐劝小民说不必再找了,再找也是枉然,小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芳姐见小民坚持,便也只好如实相告……”
芳姐也就是隔壁大娘,她说邱素贞之前曾受到方城一位大少爷的欺负,说是看上了邱素贞,想让邱素贞给当那位大少爷的小妾,邱素贞自是不肯。
邱素贞回家之后,也并未将在外遇到的麻烦告知邱连,直到那位大少爷找上邱连家,并带了些许聘礼,其态度之蛮横让邱连当场冲去厨房拿把刀便冲出来,想和那位大少爷拼命。
那位大少爷养尊处优,自认他的命要比邱连的命金贵得多,也是不想在洪沙县闹出人命来,毕竟他的势力终是扎根在方城,并非洪沙县。
在未知洪沙县衙的知县大人是否能给他个面子,吃金银珠宝那一套之前,那位大少爷在邱连愤怒拿着刀出来,扬言要一命抵一命之际,他与身边两个小厮即刻落荒而逃。
但随之而来,便是接二连三的麻烦,比如说邱连在县郊外种的花地连连糟到破坏,邱素贞每日里到市井是卖的花也时常让市井混混使坏赶走买花的客人。
阴十七问:“难道邱连父女没有想到要报案么?”
余光年道:“哪里会没想到,小民听芳姐说过,邱连发现县郊花地糟到毁坏的当日,他便到衙门报了官,但衙门虽有受理却没有查出来是谁在暗里使坏,随后邱素贞被混混骚扰,邱连想到了先前想强行纳邱素贞为妾的那位大少爷!”
然那位大少爷是谁,见过的人都说未曾见到,更不识得,邱连便是想告状也不知要状告何人。
展颜道:“再然后……便是邱素贞的失踪?”
余光年点头道:“是!”
再后来的一些事情,便是余光年夫妻偶然得知邱连世代所居住的民舍要低价卖出的消息。
阴十七问:“那是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
余光年这时看向余氏,余氏接力道:
“是与我们同村的徐姐!”
余光年夫妻之前所居住的村子叫水月村,是有着一个很美的村名却不是一个很和谐的村子,不然人余光年夫妻也不会想离开两人居住了大半辈子的村子老屋。
阴十七对展颜道:“我们该去水月村一趟,找一下这位徐姐了解一下邱连卖民舍时的心情,及卖了民舍后想去哪儿想做什么的想法。”
展颜点头。
两人与余光年夫妻谈了将近三刻钟,了解了所有余光年夫妻所知道的情况之后,两人立刻真正出了余光年家。
按照原来的打算,展颜前往花自来所查得的两家药铺了解更进一步的情况。
阴十七则直接赶回衙门,所幸陈跃也是刚刚回的衙门,且正想出去继续查探手头上的案子,被阴十七及时堵住,并拉到一旁去说起半年前他所经过查探的邱素贞失踪案之后,陈跃先是问了阴十七突然提起半年前邱素贞失踪案的缘由,听完阴十七大略解释之后,陈跃开始大概述说在半年前他查邱素贞失踪案时所得的一些线索,与历经两个月余便未再查下去的缘由。
半年前邱素贞突然失踪后,邱连在寻找无果之后即时跑到衙门报案,那时正好是陈跃接的案子。
起先陈跃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失踪案,只要多加人力便能找到失踪的邱素贞,便还是他想简单了,他几乎派出整个快班的衙役,在两个多月里也没有找到失踪的邱素贞,反而摸索到了一些并非确凿却足以让他怀疑某个人的线索。
阴十七问:“你说的这个人是方城的某位大少爷?”
被阴十七这样十分精准地一问,陈跃先是被惊了一惊,随之反问道:
“你们也查到了他?”
阴十七摇头道:“我们只查到案子可能与那位大少爷有关,但并未肯定,也尚未有证据证实是不是与他有关,而且我们只知道是方城中的某位大少爷,具体是谁我们却不知道,陈大哥,你当时可有确切查到是谁?”
陈跃道:“有!”
阴十七双眼即刻亮起了光芒,总算问到一个知道那位大少爷是谁的人,在来衙门之前,她还特意先去找了一回余光年家隔壁的芳大娘与杨老伯,可两位都摇头说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位绝对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主。
阴十七问:“谁?”
陈跃回道:“叶家大少爷叶京!”
阴十七讶问:“方城叶家大少爷?”
陈跃一点头,阴十七即刻想到了先前与花自来前往桫林县时,在县城门外遇到的三匹快马,当时除了后来她知道的叶子落,另两匹快马中骑着的一人便是方城的叶家少爷,当时花自来便是这样与她说的。
阴十七不禁又问道:“方城那位叶家大少爷可还有其他的兄弟?”
陈跃摇头道:“没有,叶家在方城是出了名的阴盛阳衰,叶家小姐众多,但叶家少爷却从来只有一个!”
那就没错了,阴十七在桫林县城门外曾一眼瞥过的那位叶家少爷,便是众人口中的那位曾逼着邱素贞嫁他为妾的大少爷。
阴十七又问了陈跃,为什么还未找到邱素贞便将案件存入档案舍中高高挂起?
陈跃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仍心有不甘,面上愤愤道:
“那会的线索虽尽数指向方城的叶家少爷叶京,但我却实在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来证实就是叶京所为,叶家在方城不仅有财且还有势,连知府大人都得给叶家老爷三分面子,听说这是因为方城叶家实则是燕京望族叶家的旁系分枝。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我也不甚清楚,就连当时知县大人晓得后,也只叹了气道,让我尽力而为便是,倘若真掌握不到确凿的证据,那么我只能放弃继续查探。”
阴十七轻哦了声,一时间未再说些什么。
阴十七想着居然连素来公正不怕丢乌纱帽的知县大人也只能叹气的份,看来知县大人顾忌的不仅仅是已被方城叶家收卖的知府大人,其背后应当还有更大的人物在。
只是这个大人物会是燕家叶家人么?
这个猜想让阴十七不禁想到了当时与叶京策马出桫林县城门的叶子落,而叶子落正好就是来自燕京叶家。
倘若真是叶子落给叶京撑的腰,那么……不不不,不会的!
阴十七想到这里连忙刹住,她想以对叶子落几乎于无的了解,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叶子落的人品。
叶京若真的做下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叶子落不知便罢,倘若知晓,便是撒手不管,也应当不会助肘为虐。
阴十七问陈跃:“陈大哥当时怎么也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证实叶京与邱素贞失踪案有关,那陈大哥可曾查过这是为什么?”
陈跃一愣,显然未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便被阴十七问住了。
阴十七也未等陈跃的答案,光看陈跃的反应神态,她便晓得了答案,看来陈跃当时遇到的阻拦并不会小,且皆是暗中隐秘搞的破坏,就连办案经验丰富的陈跃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到最后自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将邱素贞失踪案高挂于衙门档案舍架上。
阴十七这边问完陈跃之后,便回到余光年家,这是与展颜约好的,两边问完后便在余光年家会合,再一同前往水月村。
阴十七回到余光年家的堂屋坐了有小一盏茶的功夫,展颜便也跑完两家药铺回到余光年家。
展颜刚进余光年家堂屋桌旁坐下,余氏便给展颜重沏上来一壶热茶,余氏知道展颜与阴十七有正事要谈,放下茶壶之后便也出了堂屋,让出空间给两人好好互通下查问所得的线索。
阴十七取了桌中间茶盘里的茶杯,给展颜倒了一杯推到他跟前的桌面,一副她大有口福的模样:
“展大哥先喝口茶吧!余大叔这会应该回厨房帮余大婶打打下手去了,余大叔知道我们定然还未用午膳,于是我到的那会,余大叔、余大婶虽早已用过午膳,但余大叔还是让余大婶去厨房小抄几个菜,说就在家里请我们吃上一顿饱饭,我听余大叔说啊,余大婶的厨艺很不赖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