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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脸道士在衣角蹭了蹭手,这具阴虺被掏了蛇胆也不动弹,肯定是死透了,但尸体也不能扔在这放任不管,可放火烧了的话他又怕对石塔内的空气产生影响,鬼脸道士想了想,在看到敞着的石棺后,登时有了计较。
鬼脸道士招呼罗老七两人合力抬着阴虺扔进了石棺中,抽出撬棍再次给棺盖复原,他有心破了石殿中的引魂阵,于是和罗老七又依次把石屏风上的白骨纷纷捣毁,那些白骨都在这里钉了数百年,稍加用力便会碎成齑粉,不多时就被二人清了个干净,而在清理的过程中,三人似乎能听到四下里亡魂的哀鸣,悲怨凄切,十分瘆人,而随着石殿略微颤动了数下,这层石殿中的引魂阵就算是彻底被破了。
收拾完了手头的事情,罗老七就急不可耐的催促二人向下一层进发,他不满道:“转了一圈连个铜子都没看到,末了还得替这些屌毛收尸,咱们快走罢,宝贝可都在下面等着呢。”
鬼脸道士应了声,拿起工具跟着罗老七与何四娘向楼梯走去,他心里此时逐渐笼上了层愁云,根据石殿第一层的布局看,赵不祥的九转浮屠塔极有可能采用的“经九难”葬制,那么每一层或多或少都会有种磨难在等着三人,关键三人对藏在暗处的是何种凶险却一概不知,其境况简直如同蒙眼渡河,河里潜伏着是鲨是鳄,只有咬将过来才能知晓。
时间由不得鬼脸道士犯愁,十余层的石阶转眼间就到了尽头,最前边的罗老七举着火把刚在殿内走了几步,惊讶声就传了过来:“这…这他娘的…咱要发财了!”
下一层的格局大出鬼脸道士意料,整个殿内横七竖八摆放着十数个木架与木台,上头堆满了金杯玉盏等无数种珍宝,有的木架年久倒塌,连同着宝贝也撒了一地,火把光亮打过去,上上下下皆是一片流光溢彩,仿佛置身于神农宝库,就连疏淡财利的何四娘见此情形,也不免结巴道:“我…我的天…就是朝廷的珍宝阁,也没有这么多瑰宝吧!”
罗老七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抓起身前木台上的一只羊首玛瑙酒盏稀奇道:“这玩意好看诶?红红的一看就值钱。”
“那叫赤玉,确实值钱不假,能抵得上那么大的一块金子了。”鬼脸道士也被殿内珍宝晃的眼花缭乱,说道:“这里不会就是放置随葬品的配殿了吧?赵不祥生前得敛夺多少金银珠宝,才能装得下这整个石殿。”
“怎么整道长?开搂吧?”罗老七可没空感慨,扫视着殿内说道:“这他娘的得是个大工程,不过让洒家多忙活几趟…倒也能划拉干净。”
“这么多宝贝别说几趟,你就是搬上十天半个月也搬不完。”鬼脸道士倒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成堆为计量的珍宝,甚至之前所有陵寝看见的宝贝加起来也抵不上这石殿内的一角,他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这么多宝贝咱们仨就是撒欢了拿肯定也拿不了,况且下面还有七层石塔要闯,贫道觉得不如各自捡几个最为值钱的先压压兜,顺便搜查下殿内有无机关,反正宝贝放在这也跑不了,等搜完了下边石塔,再回来拿也不迟。”
“洒家一膀子肉,最不怕的就是扛东西了,但既然道长如此说了,那洒家就先少拿几件意思意思。”
“你这厮从来都是说人话不办人事,上头寝殿里的破盘子你都给划拉走了,你还能意思意思?贫道跟你说,先捡着珍珠玉器拿,那些东西北朝的权贵最为喜欢,轻易就能卖个好价钱,而那些金器什么的,好出手是不假,可死沉死沉的,你背了一身还能腾出手忙活别的?”
“好哇好哇,洒家之前不是就见着那点宝贝么,都背上了心不虚,现在有一屋子宝贝了,破盘子啥的肯定不拿了。”罗老七懒得再听鬼脸道士絮叨,说完转身就奔着张藏宝架去了,鬼脸道士摇了摇头,给何四娘使了个行动的手势,然后自己也向石殿深处走去。
殿内摆放珍宝的木架皆是由水曲柳所制,这种木材属于硬木中较为昂贵的品种,因多生长在寒冷地域,所以树木成长周期长、成材难,能长到做大型家具的地步,更是难上加难。
水曲柳如此稀有昂贵,自然也有其昂贵的理由,这种木材质地坚硬,纹理清晰,具有耐磨、耐腐且耐水的特性,是做家具的上等木料,赵不祥能给如此多的水曲柳木料运进来做成柜子,充分说明了这人在自己陵寝上下足了血本,不过鬼脸道士对此已经不奇怪了,他能在山里面生生开凿出一座数十丈高的石塔,光是这一项工程,就远非一般的王陵可比了。
鬼脸道士走马观花的看着各种奇珍异宝,这情形就好像在参观某个藏宝阁一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殿内北墙前,这时墙上靠着的一个矮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矮柜有半人多高,两扇柜门正紧闭着,当中还上着把精巧的金锁,鬼脸道士在殿内还没见过带门的柜子,这个不仅有门,还上着锁,那放的东西肯定不一般,于是立马就好奇的凑了过去。
鬼脸道士晃了晃金锁,然后拿起撬棍在当中一别,金锁没怎么地柜门倒先碎了,他自嘲般哼了声,然后小心给柜子打开,入眼是两层隔断,每层都铺有黑布,黑布一见空气立马化成了粉末,只剩下了原本摆放在上头的一只八宝盒。
鬼脸道士给三只八宝盒都拿了出来,八宝盒形制几乎相同,都是掌心大小,看上去是某种兽皮所制,鬼脸道士看到那盒盖处还封有细蜡,便拿起一只轻轻晃了晃,这一晃就感觉里头有什么东西轱辘轱辘滚了几下,鬼脸道士心中咯噔一声,再看那八宝盒的形状,不禁吃惊道:“娘嘞,这不会就是四娘要找的解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