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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我早早地起来,把胡子刮干净,换上一件新衣服。我本打算去喊萧天将,出门发现萧天将早就醒了过来,坐在院子等我。
我把两个尺子带上,便和萧天将去旅社找到了谢水柔。
何青眉昨晚没怎么睡觉,守了一夜谢水柔,眼角有了些黑眼圈,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和谢水柔见面碰头后,商量去白水村,看金正珠的尸体。
谢连吉的伤基本上养好,他似乎昨晚也没有睡好,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郭七七受了刺激,三亚抢婚对谢连吉的打击还是有的,毕竟是年轻人,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傻蛋原本就在这里长大的,对这么很熟悉,说得很标准的本地话,要了些早点,大概就是豆浆头条,稀饭和热干面一类的,大家吃过早点,集市上才热闹起来。
早上出来赶生意的人不少,我花钱找熟人租了一辆面包车,又买了一些礼品,若是在白水村遇见一些熟人,就送些礼品。
忙碌好之后,大家进面包车坐好,乘着早上的清凉,开车去白水村。
去白水村的路经过休整之后,路边加快,又加上是年中年轻人都离开了,车子开在山间,稍显有些孤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动感的钱江摩托,人生都不完美了。
到了山里面,太阳就升了起来。
白水村的青壮年很多都往东南一带打工,村里面的大房子已经盖了不少,路边是清脆的红薯藤,路边有小孩背着书包去上学。
村子里面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喷香的米饭香,清甜的小菜,别提多香。
野花上面还沾着几滴露水,就像爱人的眼泪,阳光一出来马上就要融化了。
我想,柔弱的美往往经不住太过炽热的爱,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阳光渐渐变大,谢水柔和萧天将两人用厚布蒙住自己的脸,我们把车子停在一旁,改走小路,穿过村子,就能到龙游水的家中。经过村长白广德家门口,我特意打了声招呼,白广德年纪大了,早上五点钟就起来了,抽了旱烟后,下地干活刚刚回来。
我把礼物放下,说了些客套的话。白广德道,真是好孩子,来一回就看一回,中午在家里吃饭吧。
我说,不用,没多长时间的,老村长,你不用费力的。
白广德拿了一把花生塞给了我。我见热情难辞,就接过花生,出了大门,又分给了何青眉傻蛋他们。
傻蛋比较能吃,而何青眉则没有多少兴趣。
白广德送我到门口,还不忘喊道,要是中午不走,就在我这里吃,你外公家都好几年没有人了,肯定不能自己做饭了?
我喊道:“好的。”白广德还是相送了一会,礼貌有加。
穿过白水村,到了村子另一边的高地,就是外公龙游水的陋室,两层的楼房,已经破烂不堪,没有人来打扫自然是破旧不已。
母亲和父亲偶尔在清明、端午上来看一看,上坟挖草,走一圈就会离开。院门上面的门神纸已经看不清楚,秦叔宝和尉迟恭半张脸都没有了。门上更是结上了几个蜘蛛网
我把钥匙拿出来,把院门打开,吱呀一声,把门推开,院子里,两只刚早起的老鼠跑得飞快,它们也是纳闷,住了这么多天,怎么忽然来了那么多人。
我大喊了一声,把老鼠都给赶跑了。
我心中不由叹道,如果何小猫在的话,也轮不到老鼠们如此猖狂。
院子路面杂草丛生,院子里面都是老鼠屎。有一片小黄花正生机勃勃的地方,地上面落在一堆的花生壳,想必是这些老鼠给偷来的。
萧天将说:“半年前咱们还来过这里,没想到只是一个春天,就如此生机勃勃。”
我叹道:“人不住在这里,自然就会有动物,有植物生长在这里。”
穿过小小院子,我把客厅的门也打开了,这是一把很旧的铜锁,上面沁着铜绿,母亲说过,这把锁可有很长的年龄,几十年了,等以后日子久了,锁坏了,门就再也打不开了。
客厅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只是上面沾满了尘土,客厅上的茶杯已经无人动弹,那张太师椅也稍显古旧。
家里的电线早就剪断了,灯泡也开不了。
没有在客厅呆多长时间,我们去了客厅旁边的偏僻的房间。
一行人跟着我后面,我把手放在门上,犹豫了两下,喉结在动:“真的要进去吗?”
萧天将好笑道:“萧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犹豫了?”
何青眉道:“里面就放着红漆棺木,红漆棺木里面就是金正珠,我要尽快知道真相,快,把门打开啊。”
萧天将和何青眉都催促着我。
我有些犹疑,却想不出来我为什么犹疑。我猛地用力,这扇门是用春椿树做成,门很重。
我吸了一口气,把门给推开了。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何青眉擦上的防腐香料,然后感觉到一股阴气冲来,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但我心中还是一喜,这女尸金正珠还在棺木里睡着,不然,不会这样寒冷。
可除了我之人,其余的人都没有觉得寒冷。
“我总觉得后脊骨发凉,这女尸不会是尸变了吧,他大爷,别又让我遇上了。”我说道。
何青眉说:“没什么异常的,我不觉什么后脊骨发凉。萧棋,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是尸变,一人拉一只腿就把她给制服了。”
我心说何姑娘你本来就已经跟冰一样冷,你当然是感觉不到。
我找了一块抹布,将红漆棺木上的灰尘慢慢地擦干净。
红漆棺木上压着几张白纸黑符的“东陵子镇鬼符”“东陵子镇尸符”,颜色已经退掉,有两张已经被吹落在地上。
擦过之后,红漆棺木上的红漆倒是依旧洪亮,也没有看到有虫子过来叮咬。
我又把纸钱烧了一些,重现点上三根香,想插在香龛上,发现里面的香灰已经干成一块,根本插不进去,最后弄了一些水,倒入香灰之中,用小木棍绞动一下,香灰才松到,三根烟才得以插进去。
“萧棋,你这是做啥啊?”谢连吉等着不耐烦。
谢水柔教训道:“死者为大,不管她生前做了什么错的事情,我们对于他的尸体、以及魂魄就应该抱有尊敬之心。萧棋擦拭棺木,烧纸钱上香,这个都是善举,你要好好学习。”
谢连吉挨了一顿训,点头道:“我知道了,死者为大,我记住了。”
谢水柔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谢连吉。
萧天将听出谢水柔的叹气,道:“谢先生,你一定是在想,你谢家的后辈少了些仁慈善良之心吧。其实这些东西是天生,不是后天可以学会的。像萧棋这样的鬼派风水师,我敢说百年难得一遇。”
谢连吉听了萧天将把自己贬低的话,脸上露出了不愠。
谢水柔却道:“天将,你说得对。”谢连吉退后两步,站在了傻蛋的旁边。没想到傻蛋也是一脸虔诚,并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金正珠,害得你在这荒山野岭住这么长时间,你千万别生气,事情太复杂,如果不是遇到了谢先生,怕是现在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迫害。”我上香的时候说了一番话。
何青眉冷言冷语说道:“萧棋,言之过早了,或许这个谢先生会骗我们的。”
我又拜了几下:“今天要给你开棺,是迫不得已的,希望你不要来找我。”
红漆棺木的做工十分精巧,当初就是何青眉送来的,擦拭干净烧完之后,上完香,找来的了锤子,以及一根铁钻子,顺着棺身和棺木盖的缝隙,我把铁钻子钻进去,一手拿着锤子,咚咚地敲了起来,铁钻子进去了一分,锤子换了个方向,用力往下锤动,盖子就被翘起来,用这个笨方法,棺木一角慢慢地松动了。
缝隙被打开后,从棺木里面,露出了一丝白色的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