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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这才坐起来,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母亲。
母亲给她把垫背和盖被都掖好,顺势坐在沙发旁和她聊了起来:“小秦这个孩子,你爸和我下午都跟他聊了聊,觉得他彬彬有礼,看得出来家教很好。我给他打90分。”
彬彬有礼?这说的是她认识的秦世锦吗?
那家伙用鼻孔看人的时候妈估计是没见着。
她有点不屑:“你大晚上把我叫起来就为这事啊?”
“谁让你不多留几天,大年初一的就要走,我现在不揪着你说上几句,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你一面了。”
“哪有这么夸张,等有时间你跟爸去把护照签证都办了,我带你们去美国玩玩,你们还没出过旅游过吧?”
“行了,别贫嘴。妈就是给你提个醒,面对再好的男人,你也得长个心眼。”
“……”
见苏景愣住,母亲还以为女儿睡意迷蒙的没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见时间真的不早,母亲推着让她睡回去:“行了行了,知道你嫌我罗嗦,你睡吧,总之你记住我刚才那句话就行了。”
看着母亲起身,又走回卧室里带上门,苏景才醒过神来。
秦世锦看上去真的那么……不可靠吗?
还是老人家多心?
不管怎么样,老太太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女儿不吃亏。
苏景翻个身,好不容易要再次睡着的时候,又听见开门声。
她困得实在不想动,用被子蒙着头,无声之间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直接蒙在被子里唔哝着;“妈,我记住了,你让我睡吧。”
身子一轻,她整个人连被子都被人抱起来了,苏景一怔,已经意识到是谁了,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肩颈。
被抱到自己的小房间,放在床上,苏景还眯着眼睛不肯睁开,有吻浅浅的印在她唇边,苏景实在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咯咯笑着,望向头顶上的男人。
秦世锦的眸子漆黑,在黑夜里格外湛亮似的。
苏景问:“我爸妈都睡着了?”
“要不然呢?我怎么敢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宝贝女儿弄上床?”
“流氓。”
秦世锦微微眯起眼睛,再一次的俯下身:“我还可以更流氓一点。”
两人几乎打了一架,苏景这张小床怎么经得起两个大人玩闹,最后苏景占了上风,笑吟吟的抱着被子躲到了床尾,秦世锦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苏景就把头枕在他腹部,困意了然。
他一手若有似无的绕着她的长发,环视着这间小屋:“你从小就在这长大?”
“从六岁以后吧,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为了方便我上学,搬到这里来的。”
秦世锦又看了眼写字台上贴满的奖状,唇角溢出一丝微笑:“你爸妈很疼你。”
“那当然,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怎么欺负我的,非得把扫帚把你轰出去。”
秦世锦的神情有刹那间的惘然,情绪藏在这昏暗的台灯下,藏的很好。
他的目光转过,落在床头的一张相框上:“你还学过芭蕾?”
“我小时我妈一心想培养我一门特长,结果送去拉小提琴,一上课就打瞌睡,我学琴时候的那把琴现在还搁在柜子顶上,后来又学画画,学围棋,学书法,反正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后来去考港戏也是因为艺术生分数线低一些,倒是当主持人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好像第一次那么专心投入、喜欢的去做一件事,还去矫正口语,上夜校补习。我估计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轻易爱上一件事,但是只要爱上了,就会一辈子都放不下。”
也不轻易爱上一个人。苏景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默默补充道。
*
农历的春节才过去两天,这天,是洋人的情人节,二月十四日。
外面大街上都洋溢着过节的氛围,浪漫极了,整个霍氏庄园却是陷入某种紧张沉闷的氛围。
因为七月的预产期是二月十二,可都过去两天了,还没有动静。
这几天七月已经完全不下床了,就挺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随时等着生产。
头胎总是能让所有人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就在这天午睡的时候,七月的羊水忽然破了。
给七月接生的医生几天前就被请到了霍氏庄园的副楼客房居住,是个香港很有名的女医生,桂姨一听说,就急忙叫司机去开车请人来了。
可七月的情况看着不太对,就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竟然疼得休克过去了。
然后又生生的被疼醒,咬着手指,嘴里呜咽着:“靳琛……琛……”
霍靳琛被拦在屋外不让进,桂姨说:“你懂还是医生懂,你进去也是添乱。”
霍靳琛三十好几的人了,生孩子这种事也是第一回见,都被训懵了。
只好让医生和佣人把卧室门开着,他就站在卧室门口伸头往里看。
桂姨是老人了,在医生没来之前,帮着看开宫口的情况,一来二去,也有点疑惑,按说宫缩再疼,不至于疼成这样,起初她觉得七月是小孩子,矫情,可渐渐的,七月一张脸都白成了纸,汗水浸透了吓人,身子底下的床单几乎都被羊水和鲜血湿透了。
佣人拿着手绢守在床边,一遍遍给她擦着额上的汗,桂姨早命人备好了参汤,亲自端着一勺勺往她嘴里喂,七月哪咽的下去,疼得嚎啕大哭:“霍靳琛……霍靳琛!”
就只叫着这一个名字。
门外霍靳琛一咬牙,推开拦着他的佣人,就进来了:“医生怎么还不来,不就在辅楼吗?”
话音落,那女医生已经带着助手,提着器械药箱赶了进来。
听见七月哭喊的声音,当即变了脸色。
霍靳琛看医生神色凝重,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她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产妇在哪里,先让我看到人……”
“在这。”桂姨让开身。
医生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掀开被子一看,当即白了脸色:“不行,不能顺产了,赶紧送医院剖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