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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催人早起，天打雷劈吗？
柳闻烟在心里碎碎念，拖着被子扯过头顶，坚定懒觉路线不动摇。
眼看这人一时半会儿叫不起来，谢倾抱起方才被当作武器的软枕，绕到另一侧，掀开被角钻进去。
摆好枕头，她侧着躺下来，用手撑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另一个人。
饶是闭着眼，柳闻烟依然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脸上的幽怨目光。
“好好好，我起，我起还不行吗？”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柳闻烟坐起身，满脸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谢倾极其贴心地替她理了理头顶支楞起来的呆毛，“不起也行，我们就在床上唠五毛钱的，唠完你还能接着睡。”
十分钟后。
“你男人身上马甲一件接着一件，进有禾睿、顾时和昂邦李家三方替他撑腰，退有军队+警方保驾护航，你还担心他的安全？”
这一层又一层俄罗斯套娃似的套上去，不妥妥的是金钟罩铁布衫？
再怎么看，都是想搞他的人更危险一点吧？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吧……”
柳闻烟双手抱胸，作出一副“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的姿态。
然而，谢倾还没来得及说出个所以然，忽觉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就直往卫生间冲。
柳闻烟忙起身跟上，边替谢倾拍背边问：“你什么情况，老毛病又犯了？”
谢倾弯腰干呕，根本顾不上答话，只能无力地摆摆手。
“你这胃，真得找时间去好好看看。”
话到一半，柳闻烟心思一动。
不太对。
谢倾胃不好是事实，但她从前每次犯病，要么是因为长时间三餐不规律，要么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干净。
可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有温厉在她身边，不可能纵着她的性子，糟践自己的身体。
所以……
“倾倾，你不会是？”
谢倾缓过劲来，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水漱口。
反胃，干呕，敏感，嗜睡。
最关键的是，她上个月的大姨妈至今还没来报到。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着那个可能。
“烟烟，等下你陪我去趟医院吧。”
柳闻烟一口应下，伸出手臂放在谢倾身前，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胳膊上。
那动作，像极了古装剧里搀扶妃子们回宫的小宫女。
谢倾一路被柳闻烟护着回到房间，又被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在床边坐下。
“我找几件衣服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谢倾自动忽略了她话里暗藏的伦理梗，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衣来伸手的贴身服务。
一整个上午，柳大小姐爆改贴心丫鬟，从出门开始，包打车包挂号，包排队包缴费，全程一条龙服务。
抽完血，两人坐在候诊大厅等结果。
谢倾压着胳膊上的针孔，好奇地打量着柳闻烟腿上的大包。
看着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
发觉有人盯着她，柳闻烟偏头看向身边的谢倾，问：“你饿吗？”
谢倾似是没听清她的话，“啊？”
其实她不是没听清，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她今天过来只是做个早孕检测，不需要空腹，出门前已经吃过早餐。
她们约的是私立医院，患者比较少，检查做完也不过九点多。
她的消化系统得有多强悍，才能在两个小时内，把早上吃的那一大碗鸡汤面消化完？
不等她发出质疑，柳闻烟已经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往外掏东西。
面包，饼干，卤蛋，牛奶，还有一个容量接近一升的保温杯。
谢倾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大个包都能被塞到变形。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柳闻烟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拿着饼干，答非所问。
“你想吃哪个？”
谢倾：“我是疑似怀孕，不是疑似变成猪，望周知。”
柳闻烟遗憾地掂了掂手上的小面包和小饼干，物归原包。
“那，喝点奶？”
谢倾刚好觉得有点渴，正打算接过来，柳闻烟忽地伸手拦住。
“不行，这牛奶早上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现在摸着还有点凉，不适合你喝。”
说完，她自顾自把牛奶放到一边，打开保温杯的盖子，给谢倾倒了杯温水。
“喏，多喝热水。”
谢倾嘴角抽了抽，只当她是没睡醒脑子抽风，懒得跟她计较。
一个多小时后，穿着粉色工作服的护士拿着检查报告走出诊室。
“谢倾！”
被叫到名字，谢倾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柳闻烟大力按了回去。
后者小跑到护士跟前，紧张兮兮地问：“结果怎么样？”
要不是她第二性征明显，护士简直要把她错认成孩子爹。
“hcG值这么高，基本能确定是怀孕，估计得有个七八周了。”
拿到报告单时，谢倾的手止不住颤抖。
她低头看了看如从前一样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小生命。
七八周。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她跟温厉的第一次。
“你怎么跑来的？”
谢倾用手轻轻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她并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温厉也表示理解，每次都认真做好措施。
可如今，白纸黑字的报告单就摆在眼前。
合着他们之前的避娃工作，都是白干？
“护士，这检查有没有可能出错？”
话问出口，她才发觉似乎有些不妥当，补充道：“我和我先生平时都有做措施的，怎么会怀孕？”
护士见怪不怪，先指着报告单上的几项指标，向她一一解释含义。
“除非负责检查的医生把你的血样搞错了，否则不可能出错。”
“至于你说的措施问题，其实任何避孕手段的成功率都不是百分之百，意外的几率也是存在的。或许这个宝宝真的是很喜欢你们，所以迫不及待地来了。”
紧接着，护士又说：“而且，一般怀孕5-6周就能看到孕囊了。你去做个b超看一下，一来那个肯定不会出错，二来你这孕周差不多了，也得检查一下胚胎发育情况。”
谢倾点点头，谢过护士，去找医生开单。
拿到b超报告单，谢倾仍觉得在梦里。
这太超出她的预料，让她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刻，柳闻烟反而比她这个要当妈的人淡定得多。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一条条记着医生嘱咐的孕早期注意事项。
一直到两人从医院离开，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谢倾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孩子来得太突然，他们事前没有备孕，事后她也没有过任何忌口，万一宝宝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她以为自己只是犯了胃病后，没有选择看医生吃药，而是选择了温和的食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止不住的焦虑。
许是受到孕激素的影响，她的情绪波动比从前大了许多。
可偏偏这个时候，温厉却不在她身边。
焦虑和委屈交织在心头，化作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
柳闻烟被她这突然的眼泪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纸巾。
“哎呀，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哭上了？”
谢倾接过纸巾拭着眼角，抽抽巴巴道：“这个孩子，我还没想好要不要。”
听她这么说，柳闻烟一惊。
“为什么不要？医生刚才不是说了吗？胚胎发育得挺好的，你别想那么多。”
“可是，我们之前聊过的，我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温厉当时也没说什么，万一他也不想要呢？”
柳闻烟无语扶额。
“是所有孕妇都这么喜欢胡思乱想，还是单你一个人这样？他怎么想，不是靠你猜的。”
说着，她拿出手机，当场给温厉拨了个语音。
“你现在就跟他聊，他要敢说不要，我马上带你回深城，咱们去父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