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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了电话对面中年男人的话，温厉猛地一脚急刹。
车上两个人齐齐向前冲出去，安全带在胸前狠狠一勒，将人拦回来。
谢倾早在对方报出警号时便睁开了眼，按照他说的地址输入地图查询。
信息得到确认，她和温厉互视一眼，仿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两个字。
不妙。
他们的车突兀地停在大路中间，后头跟着的车连续按了几次喇叭，用极慢的速度从旁边绕行而过。
差点被迫追尾的轿车司机降下车窗，忿忿地朝温厉骂了句脏话。
“你tm的有病啊！你嫌命长，也给老子死远点！”
谢倾正打算骂回去，就见温厉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车子重新启动，半分钟后，在路边缓缓停下。
“严警官您好，我是温厉。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简单向对方解释了两句，温厉接着问道：“苏修睿我是认识的，请问他出了什么事？”
“我们接到报案，称苏修睿于两天前失踪。我们查询了他的通话记录，他失踪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请问，你们当时聊了些什么？”
严桑话音刚落，温厉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他最后一次跟苏修睿通电话，已经是半个月前。
既然警方查了通话记录， 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十几天没联系？
而且，严桑在确认过他的身份后，语气明显发生了转变。
“严警官，我最近两个礼拜都没有跟修睿联系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严桑沉默了好几秒，才说：“通话记录的确显示，他在两天前的傍晚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但是并没有接通。我想问一下温先生，前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谢倾抢先替他答道：“他在家里做饭。”
“请问您是？”
“我是温厉的太太，我叫谢倾。”
几句话下来，谢倾也从严桑的问话中听出了异样。
他的问话方式，完全不像是在询问知情人，反而更像在审问嫌疑犯。
谢倾看了眼温厉，发觉他眸中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狐疑。
苏修睿的失踪，一定不像严桑说的那么简单。
瑞南，德坎。
这两个地名，让温厉更觉不安。
前不久他还在怀疑Elvy和瑞南的势力有关，紧接着她就提出了辞职，如今苏修睿又在瑞南失踪。
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严警官，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案子的报案人是谁？”
“抱歉，根据规定，我们无权对任何人泄露报案人身份。”严桑答得毫无转圜余地，随即又问：“温先生，你知道苏修睿为什么要来瑞南吗？”
温厉垂眸思索片刻，“我不是很确定，但他应该是去出差的。如果严警官需要，我可以联系他的助理问问具体情况。”
听完他的话，严桑接道：“不必了，这个情况我们会联系那边核实。”
随后，温厉又提了几个问题，均被严桑拐弯抹角地带了过去。
而严桑问到的，则都是些关于苏修睿性格和过往经历的问题。
临挂电话前，严桑再三叮嘱，如果苏修睿有消息，让温厉第一时间联系他。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温厉和谢倾还没察觉出点什么，他们就是傻的。
温厉当即给苏修睿拨了电话，音响里传出机械的电子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紧接着拨通禾睿总裁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嘟了一声后，迅速被人接起。
“您好，禾睿资本，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温厉听出对面人的声音，直接问道：“韩助理，我是温厉。修睿是不是去瑞南出差了？”
韩沁虽不明白温厉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知道他和自家老板关系极好，便痛快地给出回答。
“是，苏总三天前飞过去的，您找他有什么急事吗？”
温厉没有顾得上答复，接着问：“他去瑞南做什么？”
韩沁面露难色，事涉公司机密，她实在不便多说。
“不好意思温先生，苏总交代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在瑞南的行程。”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他的行程，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是因为公司有新项目在那边才过去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韩沁犹豫片刻，半推半就地说：“是有项目，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您可以……”
她本想说他可以自己联系老板问，不要为难他们这些打工人。
不料她才开口，温厉就挂了电话。
她心里觉得奇怪，本打算跟老板通个气，结果苏修睿和赵明远的电话没一个打得通。
无奈之下，她只能在微信上给苏修睿留个言，说了温厉今天打电话到公司来询问他去瑞南出差的事。
另一边，温厉驾车飞驰在路上。
谢倾忙着给顾成旻打电话，几句话说明了来龙去脉，请他帮忙查一查苏修睿在瑞南的行踪。
瑞南靠近边境，沈老爷子调回宛城前，曾在那边驻扎多年。
如今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了，但数十年积攒下来的人脉不容小觑，想打听点消息自是不难。
下午五点，顾成旻破天荒地提前下了班，赶回家里。
他进门时，脸上飘满愁云，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蚂蚁。
看见他这副模样，谢倾心里咯噔一声。
工作狂提前下班+表情不善，简直是负面bUFF拉满。
“哥，沈爷爷那边怎么说？”
顾成旻摸摸下巴，似是在考虑该如何开口。
“根据瑞南传回来的消息，苏修睿的确是失踪了，报案人是跟他一起出差的助理，叫赵明远。”
温厉颔首，表示他知道这个人。
“据赵明远说，他们这次去瑞南，是为了谈一个新项目。双方原本已经谈好了合约细则，但对方突然反悔，要求苏修睿本人去面谈，重新拟定合同。”
“两人抵达瑞南后，苏修睿突然说要去一趟德坎，让赵明远留在市区等他。”
“赵明远说他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老板有私事要处理。可到了第二天中午，苏修睿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他们原本跟合作方约定好了那天下午两点开会，然而苏修睿始终没有出现，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这根本不符合他平日的行事风格，所以赵明远才报了警。”
说完这些，顾成旻脸色更加严峻。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可能很难相信，但这消息是经过多方核实的，大概率不会有错。”
他这样郑重其事，引得温厉心中不好的预感无限放大。
“德坎警方根据赵明远提供的信息，结合天眼监控，花了二十多个小时，才找到苏修睿的住处。”
温厉眼皮狂跳，“这么长时间才找到？”
正常入住酒店，需要前台登记、扫脸，如果警方想找人，不过是在电脑上输个身份证号的事。
用了将近一天时间才找到，只能说明苏修睿住的地方不是个正规酒店。
或者，他住的根本不是酒店。
顾成旻点点头，“他确实没有住在酒店，而是在当地租了个房，预付了一年租金。”
“可当警方上门时，苏修睿并不在出租房里。考虑到他是失踪案的当事人，警方让房东拿钥匙开了门。”
“进屋检查后，警方的确没有发现苏修睿的踪影。”
“但是，在卧室的床上，有一个断了气的女人。”
温厉腾的一下站起来，“怎么会？！”
顾成旻做了个“停”的手势，示意自己还没说完。
“更麻烦的是，那个女人，是瑞南警方在昂邦埋的暗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