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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安放林天南和辉哥的殡仪馆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华兴市官场上的大小官员几乎将殡仪馆的门槛都踏断了,毕竟现任市长父亲的葬礼可是一个在市长面前露脸的机会,去的次数越多,越容易在市长心
里留下印象,没人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巴结机会。除了华兴市外,林天南和辉哥生前的至交好友、同僚也有提前到来的,这么多人赶来,也亏得林诗轩本身就有自己的幕僚团队,以及辉哥生前的众多手下帮忙,方才能应付过来,否则的话,只怕要乱套了
。
不过饶是如此,林诗轩依然感到非常疲惫,不止是连续好几天睡不好觉,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因为辉哥和林天南同一天过世所带来的心灵上的疲惫。
在以前,失意落寞的时候还能回家向林天南诉苦,现在呢,就连诉苦的人都没有了,而且那种一脉相承的骨肉亲情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放下的。
“我一定要撑下去,我不能倒下!我还有我的理想没有实现。”
林诗轩每每要崩溃的时候,总是这样告诉自己,她做到了。
而对于辉哥会将财产遗留给她,她也感到很意外,她和辉哥认识并不久,双方第一次认识还是林天南任华兴市警察局局长之后的事情。
她却不知辉哥将财产遗留给她的真正原因是在知道她的志向后,受到感染,又对花子失望才下的决定。到了傍晚时分,一个衣着十分朴素,双目炯炯有神的佝偻老人走进殡仪馆来,因为今天来的是多半辉哥和林天南生前比较亲近的朋友和同僚,以及华兴市的大小官员,这些人穿着均十分体面,这个老人走
进来时,却是有些显眼。
老人走到辉哥面前上了一炷香,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随后也不给林天南上香,便转身离去。
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幕,都觉这老者太不懂人情世故,即便是你不认识林天南,他女儿也是现任市长,多少也该上柱香才对,这么做岂不是明摆着不给市长面子?这老头一副穷酸相,活该挨穷。
林诗轩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老人,直觉这老人不是那么简单。
转眼间,那老人就走到殡仪馆门口,也许是因为精神恍惚的原因,和正进门的一个人迎面撞上,外面立时传来一声大喝:“老头,你走路不长眼睛么?”这喝声正是时飞所发,进来的人就是时浩东。
时浩东回到乌蒙山后,想到辉哥之前的照顾,总觉得应该提前去上次香,否则的话过意不去,便带着八个堂口的堂主一起来了。
时浩东被老头撞到伤口,闷哼一声,本也想发火,但见对方是一个老者,便消了气,上前扶住老者,说道:“老人家,你没事吧。”
那老者抬眼看了时浩东一眼,目光锐利,似乎能洞穿人心,随即温和下来,说道:“没事,没事!小伙子,撞疼了你吧。”
时浩东暗惊这老者目光犀利,面上说道:“我没事。”
老者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随即往外走去,神态非常高傲,与他佝偻的身材形成强烈反比。时浩东心下疑惑着走进殡仪馆,随即到了林天南和辉哥遗像前上香,他先给辉哥毕恭毕敬地鞠了三次躬,上了香,跟着才走到林天南遗像前,心情非常复杂,原本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很恨林天南才对,但站
在林天南遗像前,却又恨不起来。
平心而论,时浩东对许远山的感情并不算深厚,而且林天南和自由党除掉许远山的原因也是想消除许远山对自己的阻碍,出发点是善意的。
他上完香,转身走到林诗轩身前,说道:“林小姐,节哀顺变。”
林诗轩谢了一礼,说道:“你的伤好点了吗?”
时浩东点了点头,说道:“好多了。”
林诗轩这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点头嗯了一声。
她身后的小鸟等人纷纷向时浩东打招呼,时浩东点头示意,随即对林诗轩道:“我今天先走了,明天再来。”
林诗轩道:“好。”时浩东转身带着众人往外走去,走出殡仪馆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自己听说宋贤曾经蒙辉哥相救才在徐少强的枪口下保住一条命,一直忘记向辉哥打听宋贤的下落。刚才那老者年纪虽大,但目光犀利
,与众不同,会不会就是宋贤?
自己要开赌场,没有高手坐镇那怎么行?
言念及此,急声道:“快!大家快分散找找,刚才那个老者哪去了。”
时飞不解道:“哥,找那老头干什么?难道他是个小偷,偷了你的钱包?”
时浩东道:“别问那么多了,大家分头找。”
众人见时浩东神色紧急,纷纷答应,分散了找了起来,时浩东凭直觉当先往殡仪馆对面两栋大楼中间的巷子里奔去。
进了巷子,跑了一会儿,就越过这条巷子的尽头,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不见那老者的踪影,心中寻思,他会跑去哪儿了?
正这样想,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小伙子,你在找什么?”
时浩东回头望去,只见刚才见到的那个老者站在右后方一座楼的门口,嘴上叼着一个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当下喜道:“老人家你在这就太好了!”
老者笑道:“有什么好?你难道被我撞伤了,要找我索赔不成?”
时浩东往老者走去,一边笑道:“老人家真会开玩笑。您好,我是时浩东,老人家您就是宋贤吧,我可找你找得好辛苦。”
老者愕然道:“宋贤?宋贤是谁?”
时浩东见他不可承认,说道:“我对您没有什么恶意,我是想……”
老者打断时浩东的话,道:“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宋贤。既然你不是找我索赔的,那我先走了。”说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往时浩东走来,随即顺着左边大街走去。
时浩东赶上老者,说道:“我知道您肯定就是宋贤,我……”
老者再次打断时浩东的话说道:“我真不是什么宋贤,你别跟我了。”
时浩东不信,问道:“那您怎么去给辉哥上香?”
老者道:“辉哥帮过我的忙,他现在去了,我去上柱香不行吗?”
时浩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者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要回家喂鸡去了,你别再跟着我了。你要是再跟我,我可喊了啊。”
时浩东不想放他走,又说道:“难道您不想重回赌场吗?那儿才是您施展才华的地方。”老者道:“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敢去赌,不怕老婆子揍我?胡说八道!”摇了摇头,对着街上驶过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那出租车停下后,回头说道:“我现在要回家去了,你别再跟
我了。”说完上了出租车去了。时浩东岂肯放过好不容易撞倒的机会,当下便想拦一辆出租车悄悄跟去,岂知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出租车经过,而老者的出租车早已没了踪影,再要追上去已是不可能,只得扫兴地拨打了时攀等人的
电话,告诉他们暂不用找了,到殡仪馆外面回合。
时浩东和众人回合后,时攀询问道:“哥,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们去找那个老者?”
时浩东当即将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时攀等人听完后都惊讶道:“你是说刚才那个貌不惊人的老者就是宋贤?”
时浩东道:“应该不会错,他看上去虽然苍老,但双目炯炯有神,便是一般年轻人的目光都没有他犀利。”
说完的时候不免有些惋惜,像宋贤这样的赌坛奇才可遇不可求,这次错过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上,当下便要吩咐众人一起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支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驶来,在不远处停下,第一辆轿车车门打开,封怀德走下车,扬手打招呼道:“东哥,真是巧啊。”
时浩东微笑道:“封副市长也是来上香的吗?”
封怀德道:“我是陪我们段主席前来,段主席先前还在说要去见东哥您呢,想不到话才说完,就在门口遇上了。”他说话间,前后轿车的前车门均已打开,每辆车子中,均先走下一个西装大汉去开后车门,跟着走出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这些男子有的戴着眼镜,有的身材肥胖,有的拿着公文包,也有的身材魁梧,
表情严肃,显然是段守成的随行人员。时浩东心下暗叫不妙,这时殡仪馆里里外外都有自由党方面的人,自己和封怀德、段守成熟悉的事情一定会被看到,看来是避免不了要和自由党破裂了,但事已至此,又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只有和段守成
会面了。当即面上带着微笑着向封怀德走过去,一边说道:“段主席也来了吗,封副市长可得帮我引见引见。”封怀德道:“东哥,请跟我来。”等时浩东走上来后,和时浩东一起往居中的一辆加长版豪华轿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