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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义上,其实她算的上是自己的情人。
但说真的,他有些不敢去见她,到帝都的时候,即便是跟她见一面,在此之前,也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斗争。
事实上,他们的经历很像,都是这个美丽世界的孤儿。他明白她没有安全感,明白她所有的困惑和不安,正是因为这层相知,他心疼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近她,怎么去用一个普通人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更确切地说,其实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想过对她好的,当他知道她过去所经历的一切时,他想把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杀了。
欧阳,是他所杀的第一个人。
那时候,他刚刚跟坤决接上头,两个人有着生意上的联系。他去泰国跟坤决谈生意的时候,无疑中看到了欧阳和他的女朋友来这里旅游。
在此之前,他只看到过欧阳的照片,并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他。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
他对所有出没在洛秋身边的男人都有着不可预估的敏锐力,在看到欧阳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让手下的人策划了一次谋杀。
欧阳的命,是他亲手杀的。
淋漓的鲜血喷了他一脸,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事后,他割下了欧阳的头,将他做成了一个艺术品保留着。
接下来的事情,显然变得容易很多。
欧阳、楼晓蕾、许风,一切变得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他杀了很多人,原本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取悦她而所做的一切,却不想,这么做竟然会让她害怕他。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说他是一个恶魔,是一个变态,事实上,他确实患有一定性的精神变态,并长期服药来控制自己。但很多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有时候直到他将一个人杀了之后,才恍然觉,那个人竟然死在了他的手下。
但即便如此,他并不想放过她。
既然赵笛没有好好地珍惜她,将她留在身边保护着,那便由他来。
他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有准备负责策划一场复仇。
彼时,安安已经追随坤决的脚步到了泰国。他将安安可能遭遇不幸的消息透露给了赵莫轩和赵笛,等到他们俩赶到泰国时,设法挑起双方的矛盾。但事实还是棋差一招,无论是赵莫轩还是赵笛都只是在那一次混战中受了轻伤,远远不至于致死。
那枚凭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流弹,是他的手下干的。原本是冲着赵笛去的,因为,他想让赵莫轩和林浩尝试白人送黑人的痛苦,却不想,在最后关头,赵莫轩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帮赵笛挡了这一枪!
赵笛因此逃过一死,他带着重伤的赵莫轩连夜赶回了国内。可能真的是赵莫轩的命数未尽,这一次这么严重的伤,但还是让他挺了过来。看来,他需要提前动手,推赵莫轩一把。
原本,他本来打算再准备一段时间,再着手对付赵氏的事情。只是,这一次,虽然赵莫轩侥幸逃过一劫,但身体上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为了彻底逼死赵莫轩,他不得不提前自己的计划。
他给外公打了个电话,这一次,少不了他的帮助,必须借助他在z界的力量,才能一举击败赵氏。
最开始,他只是借用自己手上的资金,不动声色地收购着赵氏的股份,到了后来,为了让自己的收购计划进展的更加顺利,商业调查科的人试图找出赵氏在经营方面的漏洞,将赵氏的人带走协助调查。
当然,在这个时候,他充分借助了舆论的力量。
舆论在很多时候,其实是一把利刃。文人的笔锋,在很多时候,比真实的刀刃更伤人。
他只是引用了一个头,接下来的事情,那些自以为是正义的卫道士已经运用着各种尖锐的词汇,讨伐着赵氏这个无良企业。
一切,都顺着他的计划在行动着,尽管其中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偏差,但从始至终,他一直是掌握全局的下棋人。
蒋屹繁,可谓是他计划中唯一出现的意外。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他可以将赵家的人全部送入地狱,并顺利接管赵氏的企业。曾经在海城沉寂了近二十年的他,也会一点点在这个城市崭露头角。
但谁也没想到,最后一刻的时候,蒋屹繁竟然会突然出现。
即便如此,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他觉得最失败的地方。最失败的地方不在他今次的失利,而是在混战的时候,枪林弹雨,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想回到赵笛的身边。
那时候,他的手腕上已经中了一枪,手腕疼的厉害,可身体的伤痛,却怎么都抵不过心里的痛楚。他拼了命地拉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但那个时候,他何尝不知道,他留得住她的身,但心不在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尽管后来,她还是被蒋屹繁救了回去,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放弃过她。那个时候,整个海城都在蒋屹繁的控制之下,他就像是一个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出卖了自己的藏身之地。这种孤家寡人的悲哀,其实是最深刻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劝着回帝都,等回到帝都后,但凡有外公在,一切都可以从头来过,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
但是他不肯。
因为他的女人还在这里,他的孩子还在这里,即便要走,他也要带着他的女人一块走。
长时间逗留在海城,到底还是让蒋屹繁的人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那是一次近乎屠杀的混战,他手下的人伤亡惨重,不少人因为护着他而丧生,等他一步步退到海边的时候,他的身上中了一枪,随后坠入了海里。
当海水一点点侵蚀着他身体上下的每一个毛孔时,他知道,自己或许就会这么死了。
可是,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他还没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抓回来,还没看到他的孩子顺利出生,要他就这么死了,他真的会死不瞑目!
那一次,是顾白和小小救了他。
他们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如今,碰到生死关头的时候,是外公将他们派到了海城支援自己。
顾白和小小护着他准备离开海城,可是却被他拒绝了。他要看到洛秋,才愿意离开海城。
最后,顾白将洛秋带了回来。
那个时候,她已经快到预产期,等到帝都没多久,她就生了。
但即便如此,这个女人还是不让他省心。在生孩子的时候,他看出了她一心求死。没办法,他只能让人将她妈妈带了过来,希望借此唤起她的求生意志。
那次手术的风险很大,即便事先已经准备了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但他一直提心吊胆着。最危险的时候,医生打开手术室的门,问他,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尽管他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但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说了“要大人”。
在她面前,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退守着自己的底线。
他要她,只要她,要是她就这么走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万幸的是,母子平安。
孩子的啼哭声高昂而嘹亮,但他顾不上孩子,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的情况。她昏迷地倒在手术台上,面色苍白,要不是她的鼻尖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他感觉她真的就像是死了一样。
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她昏迷了多长时间,他就在她的床前守了多长时间,不眠不休,直到看着她睁开眼睛,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景遇,是他们共同的孩子。尽管她先前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曾想将这个孩子打掉,但这个孩子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
不得不说,景遇真的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孩子。当他看着这个孩子小小的眉眼时,感觉自己的整颗心也一点点变得柔软。
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愿望,他想要陪着景遇一块长大,陪着他的女人一起变老。只是,他的病,似乎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他从每天一粒,到一天三粒,并且这个量还在不断地加大。但即便如此,他的面前还是时不时地会出现幻觉。其实他很怕,很怕在什么时候,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动手杀了她。
尽管,在他深陷地狱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将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一块拉进地狱,可是最后,当他看着她那双明媚的眼眸时,还是不曾忍下心。
那一枪,不出意外,完全可以直接射进赵笛的胸膛里。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和他来抢女人。他可以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也能和自己爱的女人永远在一起。但在最后一瞬,他还是移转了方向,将枪头对在了地上。
他说:“你们走吧。”
那一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当自己追求了这么久的一样东西,有一天要自己忽然间放手,他甚至不敢想象,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希望她幸福,所以,宁可她远走。
当他看着她一步步远走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想到了顾白临死前所说的那句话:“林慕寒,就算是我死,我也会一辈子诅咒你,诅咒你孤独至死!”
顾白是他儿时的玩伴,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一次次地容忍她,可是当他想对洛秋下死手的时候,即便忠叔跪在了他的面前,他还是没有放过他。
他曾是个男人,如今却将自己完全当做了一个女人,他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为了忠叔有后,他亲自将女人塞给了他,用顾白最厌恶的方式,强迫他让女人怀孕。随后,他亲手杀了顾白。
顾白在临死前诅咒他孤独至死,这一刻,当他看着洛秋一步步走向赵笛的身影时,一语成谶。
他本就是个在孤独中长大的人,如今,不过是重新回到了原位而已。
在她跟着赵笛回到海城后,他依旧是那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旁观着她的喜怒哀乐。偶尔点起一支烟,想起两个人曾经的过往,即便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他,但他还是忘不了她。
她和赵笛举行婚礼的那天,他到了现场,只是并没有出现,眼睁睁地看着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笑颜如花地嫁给了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
他想,他是恨她的,可是,抵不过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