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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大白,是指王大胜两口子。
他俩虽然发现了三麻子做的龌龊之事,但没敢声张,也不会声张,只是私底下把我叫过去说了,问我咋办?
我娘,我一下子懵了,心里暗暗叫苦,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格言吗?
这下完了,你的形象垮塌,我的也悬乎了。
我不敢说别的,问他俩想咋办?要知道,这事一旦被捅出去,麻子立马就会蹲大牢。
大胜挠了挠头,叹口气道:“我看,这事就这么着吧,家丑不外扬,你们爷俩也不容易,等你三爷给大郎家的治好了病,你姐做主说媒,让他俩在一块吧。”
啥,啥?有这等好事?麻子这不是属狗的,天上掉屎吗,我靠,我听了,既感到惊喜,又有点醋意,忙道:“我听你的哥,唉,我三爷呀,打一辈子光棍,真是……那,我大郎嫂子能同意吗?”
大胜说你三爷先后救过她们两口子的命,又要出钱给她们盖房子,天大的恩情呀,这个情咋报答?嫁他是天经地义的。
而大胜媳妇有些疑虑,说大郎媳妇心气高着呢,若三爷再年轻一二十岁或许差不多,两人差了三十多岁,他那身体又那样,真不一定呢。女人的心思,男人是不懂的。
大胜听了,也没主意了,叹口气说等大郎媳妇好了再说吧,她若不计较被那个,咱就都假装不知道,以后该咋样咋样,还是客客气气相处就行。
也只有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反正这事不能捅出去。
当天晚上,我趁着搀扶三麻子上茅厕的时候,跟他透出了他大逆不道的罪恶行径。
目的是警告他做的那些恶事已被人家知道了,想不死的话就立马收手,重新做个文明人。
不料,三麻子听了不但没惊恐,反而冷笑说这才多大点事呀,老子在救她的命呢,她连这点付出都不肯,那老子还不管了呢。
我靠,这又撒赖了。我心里暗暗叫苦,说你不管,又睡了人家,那死的更快。最好的办法是赶紧给人治好病,或许人家一感动,就从了你呢。若真要杠上,对你是绝对没好处的。
三麻子不吭声了,我以为他害怕或想通了。
谁知,回到屋里,他让我把大胜两口子叫过来,郑重宣布,大郎媳妇的病太难治,不但要内催邪,还要外治疗。
具体办法是:衣服脱了,架在大汤盆上,用沸气烤。
也就是要跟烤猪、烤羊那样反复烤。
大胜两口子傻了,瞪眼张嘴地面面相觑,犹豫再三,也没办法呀,既然‘神医’说要这么做,那患者就得无条件服从呀。
于是,他们从灶房里搬出做饭用的那口铁锅,在院子里架起来,倒上水,抱来柴火,准备烤人了。
当然,这个不能让我近前,大胜也不能,他媳妇只好出去找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妇女,在三麻子的指挥下,把大郎媳妇吊到了木架上,衣服也悉数扒了,半丝不留。
接着,麻子往锅里洒了些朱砂豆,还有少许几种药面,点火开始煮起来。
我和大胜在屋里听命,心里皆忐忑又疑惑。
这下,麻子当着众人的面,算是把大郎媳妇的身子看透了,也给了众人口实。大郎媳妇好了,也没脸见人了。
但话又说回来,麻子是‘医生’呀,患者跟医生是不能避的,想避也避不开。
麻子用这一招,彻底撕破了他鬼鬼祟祟的面纱,堂堂正正,大白于天下,看大胜两口子还怎么说,大郎媳妇还怎么另嫁人?
这样折腾了半宿,大郎媳妇惨叫连连,把在东屋睡熟的几个孩子都惊醒且惊恐地哭喊了,三麻子才罢手。
吩咐几个妇女用毯子包住大郎媳妇的身子,抬回了西屋,暂时消停下来。
妇女们问了没啥事了,也就各自回家了。
但我坚信,不用到明天上午,这事就会跟风一样在全村传开,不出三天,周边十里八村的人也都会知晓。
那个年代,别看是新社会了,但依旧很封建保守的,这一闹腾,估计大郎媳妇想找婆家,也没人敢要,光棍们心馋,可面子上过不去呀。
我以为,麻子的目的达到了,他会赶紧把大郎媳妇的病治好。
可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第二天晚上,麻子又故伎重演,还要架烤大郎媳妇。
而且这次又特意让大胜媳妇多找了些妇女来当帮手。目的就是要彻底把大郎媳妇的名誉传播的更快更彻底,让她走投无路,死心塌地的嫁给自己。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麻子这次是作到头了。
天黑风高,麻子和十多个女人正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鼓捣着,院门忽然被咣啷撞开,四五个穿着黄军装,手持长枪的公安民警就冲了进来。
这下,众人傻了。麻子被抓了起来,大胜也被带回公安局,配合审查。
原来,‘神医’架烤*身女病人的事在一天时间里就传到了县城,那时的群众觉悟高呀,就有好事者去公安局报告了。
公安局对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本来就很重视,遂派一个科长带领警察,直扑而来,抓了现形。
众人昏了,这患者没治好,‘神医’又被抓走了,咋办?
没人敢再在这是非之地停留,急急把大郎媳妇抬回屋,然后都悄悄地溜了。
我和大胜媳妇也惶惶不可终日呀,这特娘的咋办?
我想到了跑,可一是觉的现在这社会,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你挖出来,二是,我自觉罪孽不大,没跟麻子同流合污,甚至还不如大胜的罪责大。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等等看看吧,只要大胜能吊毛不少一根地回来,我就能平安无事。
可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大胜回来了,警察又把我带走了。
原因?我和麻子是外地人呀,这不明不白地流窜到江苏,具体身份不明,是要严格审查的。
这一鼓捣,我和麻子就在看守所蹲了大半个月,但因没出人命,麻子又治好了几个患者,算是抹平,最后由山东潍县副县长林赛花同志出面,把我们押回了老家。
这次江苏之行,我们是大败而归,眼看到手的大胖媳妇没了,我们又顶着一顶“反革命”的臭帽子回来,那心情,真是沮丧到了极点。
不过好在,麻子假肢里藏的那五根金条没暴露,但我们藏在驴车里的那四根就没影了。
更苦逼的事,我们还把大胜连累进去了,听说他村长和民兵连长的职务被一撸到底,还写了深刻检讨。
真特娘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呀,都是三麻子这个老东西害的。
其后数年间,只要一有运动,村民就会把我俩推出去开会批斗或游街,搞的是声名狼藉,臭遍大街。
女人呢,别说摸,就是在街上见着麻子都会跟躲瘟神似的逃的远远的。
而我也因此沾了光,顺子媳妇是彻底断绝了关系,赖子媳妇明面上对我不理不睬,但暗地里还是对我有意,有时我实在太想女人了,就偷着抹她几下,算是过过瘾,当然,发生关系绝对是没那个胆量的,不是怕自己再被踏上一只脚,而是怕连累她,她是个好女人,做到了当初承诺的不离不弃,所以更不能害她。
住房?对不起,大房是贫下中农住的,我们这俩坏分子只能住生产队的牛棚,两间。
麻子是队里的饲养员,负责每天给几头牛驴喂草料,打扫圈舍。
我呢,就跟着社员们干最重最累的活,好在身强体壮,苦点也能坚持下来。
只是,我们的生活直线下降,腰揣万贯却没地方花,也不敢花,全村上百口子人都盯着呢,你个没家没妻子的坏分子若在队部里吃肉喝汤,那不用半支烟工夫就会被拖出去审查批斗。
所以,只能整天吃糠咽菜,过村里最苦的日子。
这期间,村里也早有了新村长,是二赖子的远房侄女婿,叫牛天光。
牛天光二十七八岁,是部队复员的,而且还是党员,外乡人,来我们小王庄村算是入赘吧。
这伙计虽然在丈人门上当了村长,但人品还算不错,也不敢嚣张,对村民说话啥的也算礼貌客气。
不过他的远房老丈人二赖子同志却就不一样了,侄女婿当了干部,他就是皇亲国戚呀,虽然六十多岁了,弯腰弓背,一步三喘的,不能下地了,可革命群众不能呆家里吃闲食呀,要为建设社会主义出尽最后一份力气,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就这么的,他就当了生产队的保管员,整日呆在队部里东游西逛,溜达着下夹子捕鸟或呵斥着三麻子干活。
农忙的时候,尤其庄稼进场院后,他还要带着三麻子晚上绕场院巡逻防盗。
三麻子本就缺腿少脚的,也快七十岁的人了,大晚上的拄着拐棍,挑着马灯到处转悠,一天两天行,一个秋季转下来,那真是被折腾脱了一层皮呀。
但也没办法,我们到了人生低谷,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先忍着吧,要不敢咋的?个人敢跟整个社会扛?
麻子经常这么唉声叹气地安慰我,不过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受的气是早晚一定要吐出来的,否则他就不是三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