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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王大胜道:“哥,你们先在外面看好,我回屋去抽打抽打我三爷试试,先前他胡言乱语,我抽了几十下,他老实些了……”
王大胜也正有此意,赶紧的吧,能治好一个是一个,别特娘的满屋满院子鬼哭狼嚎的瘆死 个人。
我抽身进屋,刚拿起桃条,王大胜也跟了进来,看看炕上的三麻子,小声问我:“兄弟,你治过这种病吗?若能给他们治好了,我,我,我让群众给你戴大红花。”
做为一村之长,他也只有这点权利,不过我真不稀罕。
我也不能说别的,拿着桃条站到炕沿下,厉声冲嘟嘟囔囔,口吐白沫的三麻子道:“你特娘的,折腾谁不好,赶来折腾你的救命恩人,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快滚,不滚老子弄死你个杂种!”
说完,“啪”的一套条就抽在了他的腿上。
三麻子穿着两层裤子,我也没敢用力,估计不会太痛。
不料,一桃条下去,他身子猛地一颤,睁眼大叫:“郭子,哥跟你没仇没怨,你用利剑砍我干啥?我只是借这老头的身体来找我媳妇呀……”
大戏就这么开演了。
我骂道:“去你娘的,你死就死了,我们也没亏待你,你看你闹的,全村不得安宁,滚,快滚!”
我边说边抡起桃条在他身上啪啪啪一顿猛打,从脚打到胸口(没敢打脸),又从上打到脚,这样大骂着过了两遍条子,三麻子痛的鬼哭狼嚎,连连求饶,突然“嘎”的一声,两眼翻白,大张着嘴昏死过去。
“你特娘的还跟老子玩猫腻?”我骂道,“打死你个杂种,老子……”
王大胜一看昏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别,别打了,他昏过去了,真昏死了。”
我这才停手,偏腿上炕,俯视着三麻子丑陋的面孔,突然扬手,“啪”的一下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三麻子猝不及防,嗷的一声就猛地坐了起来,捂着脸颊瞪眼冲我怒道:“小子,你,你敢打你三爷我?”
好了,他知道自己是“三爷”了,那就说明武大郎的鬼魂已经跑了,呵呵。
“三爷……”我嘴一撇,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王大胜见此,稍一愣怔,精神大振,连嚷:“三爷,三爷,你没事吧,好了,三爷好了……”
院子里的众人听见他这么喊,纷纷嚷着涌了进来看热闹。
三麻子傻傻地眨巴了几下眼,疑惑地道:“郭子,大胜,我这是在哪儿?你们在干啥?”
王大胜忙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麻子大悟,抬手拍了拍脑袋:“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梦见和林山兄弟在聊天,他苦苦哀求我一定要照顾好他的老婆孩子,我刚满口答应了,他突然就被小鬼拖走了……”
麻子这是要把话让我们传出去,因为武大郎有旨,托他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换句话说就是:武大郎选择他接任自己的角色!
这计谋,比特娘的耍赖撒疯还狠毒呀。高,实在是高!
不管咋说,只要人不疯了,啥事都好说,王大胜一口应承下来,说这事有他办了。
那么,接下来咋办?外面还有四个鬼附体的‘武大郎’呢。
三麻子让我给治。
我特娘的哪会这个呀,麻子是装疯,那几个人可是真疯呀。
见我极力推脱拒绝,三麻子无奈之下,遂自告奋勇,偏腿下炕,拿起一根桃树枝子,吆喝着众人把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押进了东屋,另外三个汉子被押进了西屋,关上门,其他人在那看守,我则协助麻子赶‘鬼’。
其实三麻子也是多了个心眼,他若自己在屋里跟那‘鬼附体’斗,万一那伙计发疯,一头把他撞倒,岂不死翘翘了?
留下我,就是要预防万一。
我站在炕下,手持桃树枝子,盯着躺在炕上的那嘿嘿傻笑的大汉,心里没个底呀,不知麻子会用啥‘魔法’来唤醒他。
三麻子手持桃条坐在炕沿上,乜着那傻汉子,皱着眉头,似在想啥。
看来,他也不知该咋下手呀。
我小声问道:“三爷,你……能行?”
三麻子一瞪眼,低声道:“不行也得行,治不好,难道还治不死?切!”
啥,啥?
我一听懵了,我娘,麻子这是要杀人呀。
“三爷,你,你千万别呀,治不好不丢脸,治死了咱可要丢命呀。”我急了,低低哀求,眼睛紧盯着三麻子的手,生怕他突然扑上去掐死那汉子。
三麻子不动声色地紧盯着那胡言乱语的汉子,左手伸向腰间,摸出了那个万能布包。
咦,难道他又要用朱砂针?不对呀,这玩意是催诈的,咋……
“出去端碗热水来!”三麻子命令道。
我忙应了一声,开门到客厅里抱起那个暖瓶,顺手拿起碗,就往里屋走。
“郭子,咋样了,好了吗?”王大胜透过西屋门缝,冲我小声问道。
我一摆手,黑碗摔出,啪的砸在墙上,碎了。
东屋“嗷”的一声凄叫,是那鬼附体发出的。
我心猛地一咕咚,王大胜呀,你问个啥呀,真特娘的。
我蹙了下眉,不再理,跑去灶房又拿了只碗,返回了东屋,见三麻子跪在炕上,用朱砂针紧紧捻住那汉子的人中。
听到我进来,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特娘的,不作死难受吗?”
显然,我摔的那碗惊炸了鬼附体,害的三麻子差点倒霉。
我也不敢吭声呀,把碗放到炕上,倒了热水,看三麻子想咋的。
“从我包里抓把朱砂豆,放水里搅匀了。”三麻子低声命令道。
我忙照办,多半碗热水瞬间赤红泛泡,一颗颗豆子飘在上面,给人一种恶心的感觉。
“过来,捏住他的鼻子,别让他动弹。”三麻子又道。
噢,这是要往他口里灌呀,我靠,这么一碗朱砂灌下去,啥人毒不死呀,麻子这是真要拿着活人当死人医了?
我心里嘀咕着,硬着头皮靠上去,看那汉子紧闭双眼,脸色憋的赤红通紫,不似人样,遂一咬呀,伸出双手,一只捏向其鼻子,一手就死死按住了他的脑袋。
“压住这根针,别掉了。”三麻子继续命令道。
我只好又用小拇指勾住了扎在他人中上的那枚朱砂针。
麻子这才撒手,转头端起那碗热水,另一只手就用力卡着他的嘴巴,逼其张开了口。
“三爷,能行吗?”我忐忑地小声问道。
三麻子不理,眯眼对着那汉子的嘴巴,往里倒开了水。
那汉子鼻子被捏住,出气只有嘴巴,咕咚、咕咚猛喝了两口水后,忽然腮部一鼓,刚要喷出,三麻子用右手一把就卡合了嘴巴。
汉子被气憋的猛地睁开眼,喉咙咕咕了几下,嘴里的水终于咕噜噜吞了下去。
我娘,这比灌猪还残忍呀。
三麻子松开他的嘴巴,汉子直着双眼,大喘了几口气,麻子又往里灌了两口,还是旋即强迫闭合。
热水顺着喉咙流到肚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声响。
我惊悸地看看那碗,靠,只剩下碗底的沉淀物了,麻子够狠!
只是不知道汉子接下来是死是活,是转为正常还是毛用不管。
“好了,松手吧。”三麻子一屁股坐到炕上,气喘的有些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看来他也紧张的不轻。
我松开手,看着仍瞪眼张嘴的‘鬼附体’半点反应都没,心里又虚了,转头看看麻子,他则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一副卸下重担的神态。
“三爷……”我心悸地叫了一声,用眼神瞥了下‘鬼附体’,意思是咋样?
三麻子眉头一皱:“老子不急,你急个啥,喳喳、喳喳的,真特娘的烦死个人,滚出去!”
我靠,麻子这是心虚没谱,朝我发火呢。
好好,老子巴不得出去撇清呢,你狗日的杀人……
不对,他杀人,我可是帮凶啊,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这特娘的,我心里苦逼又忐忑,下炕开门出来,见西屋没啥动静,知道他们都在趴门缝上偷望呢,也不理,径直来到院子里,仰头看天,太阳西斜,早特么过了晌午。
唉,麻子呀,麻子,你个老东西为了忽悠到大郎媳妇,折腾多少人啊。
这若能忽悠到手也行,可别媳妇没有,‘鬼附体’先死了,那真就彻底完蛋。政府不把你个搞封建迷信的神汉打翻在地算你长的帅。
我心里忐忑着,纠结着,耳朵支棱着,不敢放过屋内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