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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赖子夫妻瘫痪疯傻,平常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他们跟前照应吃喝拉撒,村里给补贴。
当然,老太太只是白天照应,晚上就回家。
三麻子暗暗告诉了我破巫的方法后,我恍然大悟,靠,原来这么简单呀,自己咋早没想到呢。
按照我们准备外出‘治病’的计划和步骤,第二天上工的路上,我就跟村长杨子龙透了个话,说我三爷他们这么整年躺着,傻不拉唧,混混噩噩地也不行啊,难道真要他们躺吃等死?
杨子龙信心满满地不要急,他昨晚从医学书上学了两招治瘫痪的偏方,等晚上回去再琢磨琢磨,有把握了就给你三爷试试。
啥,啥?我一听心里暗笑,这小子也太幼稚了,刚看了两天医书就敢给人治病?
再说三麻子是没病装病,即使华佗再世,只要麻子不想好,神仙也治不了呀。
不过,既然这毛头小子想拿麻子做试验,我也不反对,反正死麻子这些日子躺在家里也憋屈的够呛,双方逗个乐也不错。
我很痛快地应了,又说若实在治不好,我们就打听着去济南府那边的乡村里找个老中医看看,他的医术很厉害的,前些年我们在那打鬼子的时候曾在他家里住过两宿,算是朋友关系。
杨子龙应了。
晚上回来,我忙着做饭,杨子龙就钻进东屋里钻研偏方。
等我做好饭端上炕,就见他两眼放光,兴冲冲地从东屋来到西屋,偏腿上炕,边吃边跟我讲起了治疗瘫痪疯傻病的方法。
为了让躺在炕头装迷糊的三麻子听清楚,我冲杨子龙故意问道:“杨村长,你那治疗半身不遂的偏方真管用吗?到底咋治疗?细说说,我琢磨下。”
杨子龙一口啃掉少半块苞米饼子,边咀嚼着,边兴奋地条条有理地介绍道:“书上说,这治疗偏瘫吧,有多种方法,但治疑难杂症最有效的有三种,一:下针……”
“银针?”我插嘴道,“这个法子中医都会呀,不行,不管用的。”
杨子龙呵呵一笑:“哥,不是银针,是缝锅盖的那种钢针。烧红了扎!”
啥,啥?我娘,那可是比筷子细不了多少的玩意呀,一针下去不就一个血窟窿吗,三麻子能受的了这罪?
我迟疑了一下,又一想,管他呢,反正也不是扎到我身上,不定一针下去,三麻子就告饶,‘病’就立马好了呢。
我忙点头说好。
杨子龙又说,若钢针扎关节不起作用的话,就得拔罐,但这种罐不是普通的中医罐,而是用把大黑碗架在火上烤红,对准脊梁和膝盖、肚皮啥的一把摁上去,瞬间就能把患者体内的湿毒之气吸出来并化解。
书上说,如果这两种办法还治不好,那最后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把患者用艾草从头到脚抱起来,跟烤全羊似的加在木架上反复烤……
我娘,这是要把三麻子往死里造呀。
我听了头皮一阵发麻,不知身后的三麻子听了会不会也哆嗦。
饭吃完,杨子龙问家里有没缝锅盖的大钢针,我说没,他便出门寻借去了。
刚走,我幸灾乐祸地转头冲装病的三麻子揶揄道:“三爷,听见人家咋说的了吗?”
三麻子一撇嘴,道:“特娘的,老子捕了一辈子鹰,能被这雏鹰啄了眼?还嫩着呢,今晚,不,等明晚就打发他回去。”
“回哪?”我一愣,以为麻子要害他呢,这可不行,一旦再出人命,我们更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麻子道:“打发他去医院啊,你没听出这小子是要故意拿我当试验品?娘的……”
“那,那我该咋办?”我问道,这赖子媳妇的病今晚还要治呢。
三麻子道:“等他回来,你就推辞说先让他自己扎扎试试,寻寻脉络神经点,明晚再给我扎。”
我应了,转身从窗户上的窗棂一侧揭下了一个白纸条,低头瞅瞅,见上面粘着两根很细的银针。
昨晚三麻子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东西。说那晚趁着我们不注意,他就把这纸条和银针贴进了窗棂里,并念了两句咒语,所以才出现了白影的一幕。
今晚,我要去二赖子家,在窗户下把纸条一撕两半,只留半个纸条和一根银针,并贴到窗棂上,另外对那块纸条默念句咒语,烧掉,就能使赖子媳妇不知不觉好起来。
当然,撕纸条念咒语也要分清,上半截贴窗棂,下半截烧掉,男上女下嘛。
我揣着纸条下炕把饭盆端到灶房里洗涮完毕,杨子龙也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攥着三四根钢针。
我娘,这真要把三麻子往死里造的节奏呀。
于是我按三麻子的叮嘱,跟杨子龙说了,他想想也是这么回事,毕竟自己是现学现卖,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敢马虎。
这样,趁着他回东屋死作的工夫,我悄悄溜出门,拔腿往二赖子家窜去。
这半个多月来,又是中医,又是神汉巫婆的,把他们两口子折腾的不轻。二赖子已瘦成了皮包骨,他媳妇也瘦小了两圈,估计我不施救的话,再有半月二十天的,不但赖子要呜呼,他媳妇也肯定没命。
当然,我只要他媳妇活,至于二赖子,爱咋的咋的,死了更好,那样我和她媳妇就能光明正大地成一对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穿街过巷,来到了二赖子家院墙外,瞅瞅四下没人,遂一个蹿跳进了院子,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屋窗户下。
屋里,也没啥动静。我也不敢伸头或闯进去查看,因为做贼心虚,万一被他俩记住,以后可不好交代。
遂蹲在窗下,从兜里摸出那根纸条,沿中间轻轻一撕两半。
突然邻居一声狗叫声响起,我脑袋轰的一炸,忙伏在了地上,狗叫肯定是有人路过或有其他什么东西。不定是大棒槌领着民兵巡逻呢。
那他们会不会来二赖子家瞅瞅?
我不敢确定,觉的窗下不太安全,极容易暴露,便悄悄爬起来,猫腰溜到了墙角茅厕里隐蔽起来。
还好,夜黑风高的,狗叫了几声就不再叫了,搞的我虚惊一场。
听听没啥动静了,又返回到了窗户下。
这次,我的胆子也大了,借着夜眼,用手戳破那层窗户纸,仔细往屋里看去。
炕上,二赖子和媳妇并排躺在那儿,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瞪着眼张着嘴地望着屋顶,脸上不时还抖几下,露出傻傻的笑容。
唉,赖子作死,把媳妇也连累进去,真是……
我心里暗叹了口气,蹲下,顺手从兜里摸索出撕开的那两半截纸,脑子一闪,一下子傻了。
因为,疏忽大意,已分不清这两半截纸到底哪块是上面,哪块是下面的,对接起来翻转着看了数遍,还是不敢确定。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特娘的坏了,若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贴一块烧一块吧,万一把二赖子醒了,他媳妇不醒呢?
我的目的可是要救她的呀。
我急了,想回去给三麻子看看,又担心被杨子龙起疑。
咋办?我犹豫一阵,最后一咬牙,不管了,全烧总可以了吧?二赖子醒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是村长了,无权刁难欺负我们。
我想到这儿,便从兜里摸出火柴,双手捂着火团,把两半截纸条点着,嘴里轻轻念着破解的咒语:“阎罗王,来解仇,东西大街南北走,诸神恶鬼快闪避,此处不准再打扰……”
我嘴里轻轻念着,看着手上的两半截纸一明一灭地快染到手指了,便急丢在地上,用身子挡住火光,燃完,伏身对着纸灰吹了两下,把两枚银针捡起揣进兜里,又把那点纸灰双手捧起,合灭,不留半点痕迹,这才长舒口气,起身溜到院墙下,一个蹿跳出去,沿着胡同就窜回了家。
其时,大约是晚上九点多钟了吧,东屋窗户还亮着灯,杨子龙应该还在试验扎针。
我稍松了口气,进门来到西屋,见三麻子躺在那儿闭眼假寐。
我凑过去轻轻叫了声:“三爷,妥了。”
三麻子眼皮动了动,但没睁开,咕噜着问道:“没弄错吧?”
他这一问,我心虚了,但也不敢撒谎呀,就吭哧着说了实情。
三麻子眼皮吧嗒一下睁开了,犀利的眼光刺的我一哆嗦:“你小子,心思干不成个人事吗,特娘的让那个老王八醒了,唉……”
我忙说醒就醒了呗,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他醒了,对咱也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便不再理。
我感觉无趣,因为好奇,就又来到了东屋。
第一眼望炕上,竟吓了我一跳,只见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杨子龙裤腿挽到了膝盖上,几支明晃晃的大钢针扎在膝盖两侧和上端,赤红的血把半条小腿都染红了。
而他还一手拿着书,一手在摸索另一条腿的关节呢。
我娘,这伙计为了治好三麻子的‘病’,也是不要命了。
“杨村长,你这是干啥呀,不痛吗?”我心悸地问道。
他呲牙咧嘴地吸了口气,硬忍着,道:“没事,应该没大问题吧。”
我要他赶紧把针拔出来,别瞎折腾了,他却脸一红,道出了实情。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是真心要为乡亲们服务,排忧解难,二是,自己刚参加工作没两年,总的干出点令人,尤其是领导称好的成绩来看看,要不只这样一天天平平淡淡地混日子,恐怕十年八年的熬不出头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小子也是个官迷呀,那就让他自己折腾吧。
我不忍再看这血腥场面,叮嘱了两句,回西屋睡觉去了。
因为已破解了赖子媳妇的巫咒,想象着她又能恢复正常了,心里就感觉轻松的很,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瞅瞅窗外,太阳都快出来了,就赶紧起来穿衣准备做饭吃完下地。
不料,刚下炕要穿鞋子,就听到东屋杨子龙含混地叫我。
咦,这小子还没起床?平常这时候,他可是早在村里溜达一圈回来了。
我忙圾啦着鞋子来到东屋,推门问道:“咋的了杨村长……”
话刚到这儿,眼光落处,吃惊地看到他一条腿竟肿的跟条大圆木似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我看着他躺在那儿呲牙咧嘴的样子,忙道,“杨村长,你真是何必呀,我,我去叫杨半仙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他忙喊住,说没事,要我去乡卫生所买几片青霉素回来吃了就会好的。
青霉素就是消炎的,那个年代,因很少有这种药,所以也没天敌抗体,一片就管用。
我应了,出来套上驴车,一路急往乡驻地赶去。
可到了那儿,人家不给开药啊,说这药是稀缺品,想买就只能让病人亲自来,对症下药。
没办法,我只好返回,载着杨子龙又向乡驻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