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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不是“阎王婆”吗,她咋在屋梁上呢,噢,是她的鬼魂挂在那儿。
我闭眼‘看着’,心里却没有了恐惧感,就像看一个人偶似的,感觉稀奇好玩。
“阎王婆”挂在灰尘吊坠上,比一张纸片都轻,她随着吊坠来回晃荡着,笑嘻嘻地看着我。
“郭子,想老娘了吧?来,上来,老娘在陪你玩玩,嘻嘻……”她说着,就把褂子脱了,随手一扬,绿色绸布挂轻飘飘地就落在了我头顶上,而她手里还攥着一只袖子。
“抓住褂子,上来吧,咱俩一块荡秋千,你看老娘这奶多肥实,嘻嘻……”她向我抛着媚眼,满脸发着灿烂迷人的光芒。
不知咋的,我竟心动了,其实“阎王婆”人还是不错的,奶大,屁股也肥,而且,她还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迷迷糊糊的,竟伸手抓住她递下来的褂子,整个身体就随着往上升。
突然“嗷”的一声暴吼,我腰部一阵剧痛,惊叫着一头扑在墙上,眼前金星四溅。
“咋,咋的了,谁……”我大叫着转头望去。
只见三麻子瞪着一双赤眼,咬牙握拳地冲我大骂:“你特娘的,吊死鬼你也上勾呀?”
啥?经他这么一打一喊,我脑子猛然醒悟过来,忙惊悸地抬头往房梁上望去,哪儿还有啥子“阎王婆”呀,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缕灰尘。
我这才知道刚才是被鬼魂勾了,若不是三麻子及时出手,必小命呜呼。
一场虚惊过后,三麻子改变了呆守的策略,让我掌起灯来,拿着弓箭和朱砂豆,搀扶着他,挨屋里的每个角落用箭矢拨拉,搜寻有可能藏匿的鬼魂。
可折腾了大半夜,出了惊出几只耗子外,其他吊毛东西没找到一个。
三麻子皱眉想了一会,让我把二赖子从厢房里叫出来,冲他问道:“兄弟,先前屋里发出的声响你和弟妹听没听到?”
二赖子忙点头:“听,听到了呀,鬼哇乱叫,好像还有女人的嘶喊声,吓的我俩躲在被窝里一个劲的哆嗦,不知出啥事了呢。”
三麻子叹道:“是鬼,但已经被我打跑了。”
“啥?”二赖子一怔,瞪眼张嘴地懵了,眼里透出惊悚的神色。
“是活阎王两口子的鬼魂,十多年了,一直没散呢,”三麻子道,“不过你也别怕,刚才我们绕屋里院子里搜了一圈,没找他们,我估计,活阎王两口子很可能跑狗剩家去折腾她了,你们去瞅瞅,若发现有异常,就赶紧把那草屋烧了……”
烧了?我一愣,刚要开口,二赖子抢道:“那,那狗剩家的咋办?是先让她出来吗?”
三麻子一抖脸皮:“鬼魂附体,你让她出来卡死你吗?”
我靠,也就是说,要烧死狗剩家的了?
我和二赖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咋办。
三麻子又道:“不过也不一定,你俩去了先在外面听听,若里面没人说胡话,就别打扰她,直接回来就行,万一鬼话连篇,那就没办法了,唉……”
三麻子叹了口气,一副无奈愁苦的表情。
二赖子见此,也没法推辞了,转身回屋跟他媳妇说声。
趁此机会,三麻子低声对我道:“放火让他放,你别动手。”
这正合我意,忙点头。
二赖子回来,麻子让我们带上弓箭和一小包朱砂豆,并交代了用途,另外,万一有事,千万不能发出声,我们谨记在心,摸黑出了门,急急向狗剩家的住屋溜去。
其时,大约已过了晚上十二点了吧,夜色浓郁,村里死寂一片,连狗都不叫唤了。
因为都紧张,一路无话,穿街过巷,远远望见狗剩家的黑乎乎的小屋了。
二赖子低声问道:“郭子,你说那鬼魂真能跑狗剩家去了吗?”
“不知道,过去听听不就行了吗?”我敷衍道。
二赖子想想也是,便不再说话,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屋,蹲在了狗剩家的窗户下,仔细听起动静来。
屋里,一阵细微的鼾声传来,我和二赖子眨眼对望,狗剩家的这不睡的挺香的嘛,哪儿有啥子鬼魂呀。
我俩稍松了口气,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屋里除了鼾声,还是没别的动静。
二赖子如释重负,轻轻拽了我一下,我俩刚要站起开溜,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嘻嘻的笑声在我俩耳边响起。
我娘,我一下子愣了,而二赖子也是一脸迷糊。
笑声渐渐变大,是从屋里传来的。
“狗剩家的,快起来吧,我瞅你好一会了,显的难受,起来陪我说说话。”是“阎王婆”的声音。
我脑袋轰的一炸,傻了。
二赖子也惊得大张着嘴,身子开始哆嗦起来。
这特娘的,我们不敢动了,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那么目瞪口呆发着懵。
忽然,屋里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咕噜声,那声音似从人的胸腔里发出来的,沉闷而又粗狂。
“三麻子,你丧尽天良活该死,我半夜三更吃你肉,五更再把你骨头煮……”
这,这是狗剩家的嗓音啊。
“小崽子,你把老娘*死,害的我家破人亡,老娘再换个法子*死你……”
这声音极像阎王婆的,不过又有点狗剩家的意味。
也就是说,她俩合体了。
我紧着头皮,朝二赖子急比划,要他赶紧点火烧房子。
二赖子也昏了,哆嗦着手从兜里摸出火柴,刚起了半个身子,忽听屋里一声喊:“二赖子,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我靠!
二赖子咕咚一屁股砸在了地上,我忙一把拉起他,冲着屋檐的茅草连指划。
赖子当然明白,哆嗦着手从火柴盒里掏出一把,哧啦划燃,伸手就硬往茅草上戳。
屋里的骂声更急了,歇斯底里的,啥难听骂啥,但好在没有行动的迹象。
茅草被点燃,火苗一闪,轰的一下过了火。
我和二赖子连滚带爬地逃出十几米,躲在街边一道断墙后,惊恐地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的草屋。
屋里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喊,声之凄厉,惊天泣鬼。
忽然,一团黑雾过着火光从窗户里窜出。
我心猛地一紧:“打!”
二赖子一箭射了过去,箭矢正中火团,只听一声惨叫,火团扑地,连连翻滚。
我不敢迟疑,扬手奋力把一把朱砂豆掷了过去,豆触火团,似花弹似的啪啪乱响,光芒耀眼。
“打!”我又大吼了一声。
二赖子又接连射出去两三支桃条箭,火团不再翻滚,也没声音再发出,就那么着了一会,待听到周边胡同里有脚步声和惊喊声响起之时,我忙喊道:“救火呀,快救火呀……”
和二赖子飞身冲到草屋前,扎撒着胳膊招呼着赶来的众人泼水扑火。
混乱中,狗剩家的已被烧成了焦炭,整个身体似一个树疙瘩,胳膊腿扎撒着,样子非常恐怖瘆人。
救完了火,众人这才唏嘘着问咋回事。
这时二赖子的小聪明也上来了,说胡村长派我俩夜里巡逻,在村里转了俩圈,刚要回去,突然发现这儿有火光,就跑过来查看,没想到狗剩家的已经……唉。
众人听了,便纷纷猜测起火的原因,最后一致认定很可能是狗剩家的因为天冷烧炕,睡下后柴火掉出来燃着了全屋,唉,狗剩家的勤劳善良干净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竟惨死,没天理呀。
天一亮,三麻子就安排几个汉子用苞米秸秆把狗剩家的躯体包了,抬到南岭的乱坟岗子上埋了。
这事就这么掩盖过去了,不过二赖子心里很虚,一再叮嘱我和三麻子千万别说是他放的火,要不就完了。
三麻子说你这是做好事呀,狗剩家的已经鬼附体了,咱不烧她,她也会死的,而且还会害人。
二赖子当然听说过鬼附体的事,想想也就坦然了,还暗暗庆幸自己为民除了一害。
而对于我和三麻子,因为除掉了“阎王婆”的鬼魂,无形中少了一个威胁我们的对手,自然也是非常激动兴奋的。
现在,只剩下“活阎王”一个了,只要把握好了,警惕起来,就不难对付了。
晚上吃了饭,三麻子早早就撵着二赖子两口子回了厢房,说昨晚虚惊一场,一夜没睡,早点休息。
他俩抱着孩子回屋后,麻子让我关了院门和屋门,而后吹灯躺下。
我有些纳闷,心想麻子不是中了鬼毒了吗,三天内必毒发身亡,今天是最后一晚了,再不想办法破毒,岂不……
难道他把这人命关天的事忘了?还是当初就是忽悠我的?
我转头轻声问道:“三爷,你不是说中毒快死了吗,这是真的?”
三麻子猛地踹了我一脚:“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个小兔崽子,盼着老子死呀,这事我能忽悠吗?”
我靠,看来是真的,我委屈道:“我这不是提醒你吗,别忘了。”
三麻子听了,长叹了口气,道:“生死就在今晚了,我老感觉一股气在下沉……”
“那该咋治?”我急问道。
不会是也要跟我那样找女人排毒吧?
“所以,今晚必须抓住灭了那个老烟鬼,要不……”三麻子顿了一下,“等会,你再跟二赖子出去巡逻,我把她媳妇叫这屋睡。”
啥?我一愣,快要死的人了,咋还……咦,他不会是真要把毒气排给赖子媳妇吧,那会死人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