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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隐感觉脸上有水花溅在脸上,睁眼,天空灰蒙蒙的。
咦,这是在哪儿?
我心一紧,一骨碌坐了起来,见三麻子抱着船桨正闭眼坐那儿打盹,而放眼四望,白茫茫一片汪洋。
我这才猛然想起了我们昨晚的事,现在天已经亮了,可漂了大半夜,咋还没到岸边?
还有,麻子不是自告奋勇地要划船吗,咋又当起了神仙?就不怕海流子把筏子冲海洋里去吗?
看来这家伙是真老了,有心无力了。
我轻推了他一把,叫道:“三爷,三爷……”
随着我的叫声,三麻子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不悦地骂道:“咋呼个啥子。”
我靠,这身在汪洋大海里,你还麻木不觉地有心睡呢。
我道:“你不是划船吗,咋大半夜了,天都明了,还没望见陆地?咱不会是漂海中心来了吧?”
三麻子蹙了下眉,又张着缺了门牙的大嘴,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麻木不仁地道:“划个屁呀,老子老胳膊老腿的,能搏的过海流子吗,听天由命,漂哪儿算哪儿吧。”
啥?我脑袋轰的一炸,昏了。
麻子你老目卡哧眼的,反正也没几天活头了,漂哪儿死哪儿由命,老子可还年轻呀,我可不想陪你认命。
我急道:“三爷,你,你可千万别糊弄,不为别的,也要为咱这两箱子黄金想想,若漂了个荒岛子上,这玩意连石头都不如,咱不就白忙活了吗?”
三麻子白了我一眼:“老子有数,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咱也没个目标,瞎忙活啥。”
晕,原来是这样啊,我这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天色已大亮,四周的海水也微微泛红了。但轻雾依旧挡住了我望远的视野。
这时,三麻子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口唱了起来:“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咦?这歌曲我从没听过,难道他自己编的?
我眨眨眼,刚要问,忽然感觉眼前一亮,转头往东望去,一轮红日竟跃上海平面,轻雾散开,满世界一片波光粼粼,蔚为壮观。
这,真是一副少有的宏大美景呀。
“郭子,你看那儿是啥?”随着三麻子手指的方向,我发现水际尽头,耸立着一群连绵起伏的青山。
陆地!
我嗷的一声,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脚下一晃,忙又紧紧抓住筏子边缘,喊道:“三爷,咱快到了岸边了!”
三麻子眯眼得意地笑了起来:“小子,记着,只要跟着三爷我,永远都没有死路。”
这话我信,多少次陷入绝境,又多少次死里逃生,麻子就是个传奇。
可惜他的智慧用错了地方,若跟着蒋介石,或解放军,那真是出相入将的人物呀,唉,都是这老东西不学好,不上进,要不,或许我也能跟着沾个光呢,嘿嘿。
因为有了目标,有了希望,我精神头也陡增,抓过三麻子手里的船桨,朝着前面的陆地拼命划了起来。
三麻子在纠正了我的划桨动作后,又朗声道:“小子,现在咱特么是千万富豪了,上了岸后,你想干啥?”
我美美地道:“听您的呗,去大山里买下几百亩地,盖片大瓦房,再把……”
我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这都已经是不可实现的梦了。
全国即将解放,耕者有其田,不会再有大地主剥削人的事了,更不会有我想象的三妻四妾,丫鬟佣人一大堆的奢侈生活。
我卡住了,心情也随之沮丧起来,现在有钱了,可有再多的钱又有啥用?这世道也不敢拿出来摆阔装逼呀。
不过共军这政策也好,各食其力,也不会再有压迫,这对绝大多数穷人来说,是个好日子。
我心里这么宽慰着,又想起了玲花,现在解放了,她也不用再当尼姑了,我俩……
“小子,咋不吭声了?”三麻子骂道,“是不是又想女人了?”
我靠,三句话不离本行。
我扭头说你瞎说啥呀,我才没呢。
三麻子哈哈大笑,接着说出了下一步的打算。
上岸后,想找个地方把两个铁箱子分别埋藏起来,然后去寻找解放军汇报情况,然后再带人回来挖出一箱子黄金,至于另一个箱子,嘿嘿,不客气,咱爷俩就当私房钱吧,想玩女人玩女人,想吃猪肉吃猪肉,荣华富贵一辈子,爱咋咋地。
我赞!麻子,你真是条老狐狸呀!
就这么的,在太阳跳出海面几杆子高的时候,我们终于靠了岸,扛着那两铁箱黄金,来到海滩一松树林里,瞅好了标记,先把一箱子黄金深挖坑埋好。
又走了一二里,把另一只铁箱子埋了。
四下望望没人影,我们边上了路,逢人问了,才知道这地方是江苏连云港地界。
虽然已出了山东省,不过还好没到江南,那儿可还是国军的地盘呀。
在解放区的地盘上,我们就不用担心劫匪强盗了,在路上顺风搭了辆驴车,一路来到了县城里。
见满大街都是解放军同志,我们就打听着来到指挥部,向哨兵简单说了我们的要求:面见这儿的最高首长,有重大事情汇报!
哨兵忙进去报告了,然后把我们领进了屋,一个三十多岁,名叫季大海的营长接待了我们。
季大海?这名字好熟呀,我还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或见过,三麻子就高叫一声:“贤侄呀……”
咕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把我吓了一跳,我靠,这哪儿又来的一个贤侄?你那科长贤侄不是死了吗,再说这解放军营长也不姓胡呀,难道你又要改姓季,来忽悠人家?
麻子的这一举动,也把王团长搞蒙了,连忙上前扶起,问道:“大叔,你别激动,坐,快请坐。”
边劝着,边把他搀到了墙边排椅上坐稳,问我们是哪儿人,以前跟他碰过面吗?
三麻子不搭这茬,直接道:“太平镇,季家洼子村,季老实,是不是你爹?”
季营长长一愣,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直直地盯着他:“是啊,大叔,你咋知道的?”
三麻子大嘴一咧:“你爹死的好惨呀,我们老哥俩大半辈子的交情呀……”
哭着一把抱住季营长,嚎啕大哭起来。
这下,季营长不信也得信了,他爹死肯定他早知道了,至于是被谁打死的,估计这辈子是不明白了。
季营长连忙感叹着安慰了一阵,三麻子的情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接着,他便道出了我们跟军统斗智斗勇,抢夺黄金的事,并说出了参加行动小组人员的名字,更点出了渤海特别大队长赖可可的大名。
把个季营长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对黄金的事并不知悉,遂让伙夫给我们做了顿好饭吃了,派了一辆军车,让营教导员陪着我们,一路向山东临沭方向急驰而去。
因为那儿是华野司令总部,他们肯定知道黄金的事。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我们进入了山东临沭县城,在这儿见到了一个姓庞的师长,他也不知黄金的事,遂又连夜上报,经过层层查询,在第二天下午,我们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渤海特别大队长赖可可同志正从沂蒙山区往这儿赶。
因他是青岛劫金行动的策划参与者,只有和他见了面,谜底才会大白。
晚上,传说中的赖可可同志终于风尘仆仆地来了。
他个子中等,英俊朴实,年龄大约三十八九岁,一身土灰布军服,腰间皮带上别着一个手枪盒子,整个人看上起既干练又精神。
他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那两位同志在哪儿?”
我和三麻子应声站了起来,四目相碰,电光石火,赖可可猛地一愣,吃惊地看着我们,嘴张了几张:“你们……”
不等庞师长介绍,三麻子抢先道:“你……是渤海特别大队长赖可可同志吗?”
当得到他的确认后,三麻子嗷的一声,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首长啊,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呀……”
赖可可懵了,因为在他布置行动的名单里,没有我们俩呀,这真正的行动人员没露面,我们这陌生的一老一少却冒出来了。
他有些迷糊,还有,他曾见过我俩。
不行不行,别让这老头牵进迷魂阵里去,先弄清身份再说。
赖可可安慰着三麻子坐定后,面对面的询问起来。
他说早在十年前就在青岛见过我们,看见我们杀了一个姓黄的伪军团长。
这下反把我们搞蒙了,遂紧急翻动脑子,拼命搜寻那时那刻的记忆碎片,忽然,三麻子一拍大腿,惊讶地望着赖可可,迟疑地道:“你,你是那个赤脚大仙?”
因为我们在那次‘锄奸’行动中,唯一打过照面的就是‘赤脚大仙’。
可,也不对呀,他那时就有五六十岁了,咋会越活越倒退?
我正懵逼着,赖可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老同志,您眼力还不孬呀,哈哈……”
我晕,还真是他呀,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绝对的好事,我们能杀伪军高官,起码说明有家国情怀。
既然我们早已是‘熟人’,赖可可又救过我们的命,那互相认证下来,这事就好办了。
彼此感叹唏嘘之后,三麻子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讲,先是用几句话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苦难经历,接着就切入了夺金大战的场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