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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麻子的话似乎句句在理,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一是萍儿是个女人,骨子里是温顺善良的,二是她是党的干部,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还嫁了个副团长,不可能对我们下死手吧?最多也就是尽量躲着我们,少接触。
三麻子见我不吭声,又道:“所以,眼下咱只有一条路。”
我一愣:“咋的?”
三麻子咬牙道,“杀掉她!”
我脑袋轰的一炸,惊住了。
麻子,现在是啥社会了,你还想继续作死吗?
“不,不,实在不行咱可以逃跑呀。”我急了,“现在谁还敢杀人……”
三麻子听我坚决反对,也不再啰嗦,不一会儿就呼噜过去。
我则躺在炕上失眠了,现在愁的不是桂花娘和王凤兰了,愁的是突然又冒出个萍儿,而且她还是个乡干部,比王凤兰官大,她若嘴巴稍微一偏,我当大官的梦不但会瞬间破灭,而且连基本的‘人权’也就没了。
我越想越后怕,翻来覆去的,更加睡不着了。
一直到鸡叫三遍后,天色微明了,三麻子才停止了呼噜声,也就是说他醒了。
“小子,一晚没睡吧?”三麻子闭着眼呜噜道。
我没应,只躺在那儿发呆。
“我没猜错的话,她这两天会来找咱的。”三麻子道。
我一愣:“谁?”
“还能有谁,你大珠山那个小老婆呗。”
我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眨眨眼:“她找咱干啥?”
“杀人灭口……”三麻子微微睁开了眼,不紧不慢地道,“她是不会留着咱这俩祸害给她泼污的。”
我不吭声了,心里却愈发惆怅,看来,我们真的必须离开这儿了。
可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正如三麻子所说,跑哪儿去都不行,除非窜到月亮上找嫦娥去。
这时,西屋的王凤兰和桂花娘也起来了,脚步细碎急促,可能是忙着去茅厕或洗脸做饭打扫院子吧。
我们也不能睡了,穿好衣服下了炕,一开门,见王凤兰系着裤腰带从外面闯了进来,四目相碰,她忙掩衣摆,不料裤子没兜住,一下滑到了膝盖处。
两条雪白滚圆的大腿激的我心里猛一哆嗦,忙转头望向别处。这真是个好女人呀,皮肤白,身材好。
王凤兰羞的不得了,急三火四地提上裤子,低头冲向了西屋。
我尴尬的也不行,不过想想这也没啥,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虽然是隔着衣服,但也算是她的‘未婚夫’了。
唉,只是这‘夫’当不了几天又要狼窜了。
早上吃了饭,王凤兰让我帮着去地里割苞米。
我一听心里又馋又怕,荒田野岭,青纱帐里,孤男寡女,不会发生干柴烈火的事吧。那样好是好,就是怕再惹出麻烦来。
尤其桂花娘,她可是真懂事贤惠呀。
我犹豫着看看三麻子,他却道:“好啊,郭子老在家吃闲饭也不像个样,帮着干点活是应该的,以后还要多干。我和桂花娘在家拾掇着家务。”
王凤兰抿嘴一笑,道:“叔,不是单干,咱村里分成了几个组,伙着耕地种地收庄稼呢。老老少少在一起,出活,气氛也好。”
原来这样啊,这不是互助组吗?我激动的心情又有了些许失望。
麻子说那更好,能联系群众,打成一片。党的政策就是好,比国民党反动派强了万倍。
王凤兰笑的咯咯的,得意地瞥了我一眼,道:“那带上镰刀,我背着筐走吧。”
我跟着她出了门,来到村口,见这儿已有十几个男女推车牵驴地等着了。
王凤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就沿路往南山破走去。
其时,太阳刚从东山尖露出头来,满山遍野的草木被雾水打的湿漉漉的,阳光一照,晶莹透亮。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日上三竿的时候,我们就把一块二亩多地的苞米掰完,装上驴车有人往村里运着,我们又把秸秆割倒并捆好。
歇息的时候,男男女女的就开起了玩笑。
当然荤段子永远是田边地头的主料。一四十多岁的妇女说,她娘家有个光棍讨了个寡妇,成亲的当晚,光棍火急火燎地要办事,他媳妇有经验呀,就不乐意,说急啥,悠着点,等都摸恣了做才够味呢。
光棍不懂呀,呼哧着说道‘你以为这是当啷着玩的呀’。扑哧就进去了,那寡妇嗷的一声,一脚就把他踹炕下了……
说者大笑,听者放肆,嘻嘻哈哈地追问后续,说是那光棍的东西太大了吧,云云。
我坐在一捆秸秆上听的也是尴尬万分,假装转头看向别处。
而一向正经的王凤兰也嘻嘻哈哈的乐的前仰后合,并不阻止她们乱说。
这也是乡村的规矩,若有人装逼反对,会立马招来群攻,自讨无趣。
众人闹够了,王凤兰站起来拍拍屁股又领着去另一块地里准备干活。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叫道:“咦,谁来了?”
我下意识地转头向山下小路望去,见有两个穿着灰布军装,背着枪的人从下面往这急急赶来。
“肯定是乡上有事,派人来找会长妹子的。”一妇女说道。
众人也跟道:“就是,就是……”
王凤兰忙持着镰刀往下奔去。在三块田地下跟来的人招呼站住了。
来的俩人不知说了几句啥,王凤兰回头冲这边喊道:“郭德金同志,乡上来人要你回村,有事跟你谈!”
啥?乡上?我脑子里猛然闪出萍儿的身影。
我娘,三麻子真是料事如神呀,她这就要动手了?
我心里慌慌的,拿着镰刀就跑了下去。
“同志,这就是郭德金同志。”王凤兰把我拉到他俩面前。
两人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我一眼,一个人瘦长脸道:“我们奉刘乡长的指示,来带你们去乡里汇报工作。”
你们?也就是说我和三麻子还有桂花娘都的去了。
王凤兰道:“那我也去吧?”
瘦长脸道:“刘乡长没说让你去,你就不用去了。”
王凤兰落寞地哦了一声,点头道:“那好,我把他们送出村口再回来干活。”
于是,我们跟着那两个人向山下村里走去。
因为来人表情严肃,王凤兰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个劲地跟他们解释,说胡大海同志和郭德金同志的经历都是绝对真实的,她敢保证。
俩人也不吭声,我们就这么揣着满脑子的疑惑回到了她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