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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赖子他们一听“东家三爷”要把狗剩家的解雇,皆噤若寒蝉,生怕这条鞭子抡到自己头上,那就完了。
要知道,像“东家三爷”这种地主,在方圆百八十里的地面上是找不到第二个的,别人都是土财主,恨不得把长工们的骨头榨干。可在“东家三爷”这里,不但有吃有喝有奖金,而且还能“带薪休三天假”,这么好的‘外企’(外地来的老板),打死他们也不能离开。
更重要的是,跟着东家三爷混,还能娶上媳妇,比如二赖子同志。所以,这个金饭碗是绝对不能丢的。
既然“东家三爷”发话要解雇狗剩家的,长工们也都赶紧纷纷表示三爷英明果断,并争先恐后地控诉了狗剩家的这些年来的种种罪恶。
比如她平时行为不检点,勾引二赖子同志,幸亏他意志坚定,不为美色所动……等等,总之一句话: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就这么的,狗剩家的还在昏迷中,便被长工们像抬死狗似的送回了她那两间破草屋里,且永世不准再踏进东家的门。
接下来,长工们又把“活阎王”和那暗娼的尸体抬到南山乱坟岗子上埋了。当然他们也不敢问东家二爷是怎么回来的,而且还带了个赤身光腚的女人。三麻子也不想解释,只抹了几把泪。
这一切完毕后,三麻子又奖给了每个长工两块大洋,说他要去县城里住几天,避避晦气,散散心。他不在的期间,希望长工们自觉干活,别累着也别闲着,吃饭自己做,喝酒自己佘。等他回来再宣布新的福利政策。
长工们千恩万谢,拿着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家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他坐在炕上皱眉想心事,我站在炕下忐忑地等吩咐。
三麻子眯眼坐在那儿,似乎想起什么,抬头冲我道:“郭子,你到过济南府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济南府对我来说,那是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做梦都不敢奢望。
三麻子看着我,语气平静地又道:“你想过安静富裕的日子吗?”
废话,这但凡是个人,都想。我点头道:“想啊,做梦都想,可想也白想,咱天生就是个穷命,我瞎子大爷说的。”
“那的看你跟着谁,跟你瞎子大爷,一辈子讨饭,可跟着三爷我,定能让你小子享尽荣华富贵。”三麻子道,“当然,荣华富贵不是能轻易得到的,这要看你的本事,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下,最后咬牙道:“咱们爷俩今天就赶紧启程,杀往济南府,弄死‘活阎王’家族。”
他这一句话把我轰了个半死。我猛地一愣,我娘,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弄死“活阎王”哥哥一家?要知道,人家可是挎枪持刀的人物,你个手无寸铁的瘸子,想跟他们军界政界斗?那不是自动找死吗?
我瞪眼张嘴地惊问道:“为,为啥?”
“因为他们要杀咱,”三麻子眯眼道,“如其被他们杀,还不如咱去杀他们。”
“可,可……”
我无语了,被他的话吓得无语了。三麻子真胡话了吗,可看他那一脸的认真样,我又不敢堵他,怕他突然发作弄死我。只好呆愣在那儿装白痴。
“所以,”三麻子又道,“要想成为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物,咱们就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我听着他咬牙切齿吐出的这血淋淋的话语,终于崩溃了:“三,三爷,这是为啥呀,你怕他们来杀咱,咱跑就是了,跑了兴许还能活条命,可跟他们做对,咱爷俩根本就不是个个呀,人家有大兵,官府里也有老爷……”
我话刚到这,三麻子接口道:“正是他们有这些,所以咱们才跑不了,即使咱跑到天涯海角,甚至耗子洞里,他们也会动用力量把咱们拖出来砍成肉酱,明白吗?”
我娘!完了,我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了。惶惶中,我又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三麻子凭啥说“活阎王”的哥哥侄子们要来杀我们?
不等我开口,三麻子就道出了答案。
“我今早右眼皮跳了一早晨,感觉不妙,掐指一算,是西北方向有煞星,老子一心思,才突然想起‘活阎王’那个哥哥,他们今天很可能动身了,唉……”三麻子叹了口气,“不过你别怕,他们有活人,咱有死人,活人能变成死人,死人也能变成活人,你明白?”
这话我信,死麻子有这个本事,可既然决定要逃亡了,那狗剩家的咋办?三麻子说暂时撇下她。一个胆小怕事的女佣,量“活阎王”的哥哥侄子们也不会难为她。
我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三麻子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声称要解雇她了,原来是在为她铺后路。娘的,这杂种就是精明。
留下狗剩家的,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个女人,跟着走南闯北的不方便。但三麻子又逼着我去她家把此前藏在炕洞里的那罐子小金元宝和玉镯啥的全部带走。
这我就不理解了,在去她家“起宝”的时候,我偷偷把一个小金元宝和五块大洋给她塞到了炕席底下。
然而,三麻子似乎卡的很准,我用篮子把罐子和包袱回来送到他面前时,三麻子连看没看,就瞪眼问我:“你是不是给她留下了些?”
我一惊,忙道:“没,我没有,都拿回来了。”
三麻子又一眯眼:“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你娘,你这狗日的就这么没人性吗,狗剩家的都跟你睡了好几晚上,从心底里都认为自己是你的媳妇了,你撇下她不说,还不给她留半点财物,这是人做的事吗?比畜生还畜生呀。
我腾地火了,昂头道:“我留了,咋的吧,你没人性,老子不能没人性!”
我是豁出去了,准备跟他彻底翻脸,我知道,这家伙非常阴毒,我即使跟着他,也没个好,不定哪天遇到危险,他就会丢车保帅,把我送进阎王殿呢。
我火,三麻子更火了,他把那个盛着金元宝的泥罐子往炕上一扔,撸袖子骂道:“你麻辣隔壁的,你这是有人性吗,你特么这是要把她推上砍头台。”
他这话把我说的一愣,刚要反驳,他又道:“你给她留下那些东西,她舍得花吗,这两天活阎王他哥侄的一回来,不先抄他们这些长工的家吗,到时你狗剩婶子能逃得了吗?妈的,一点脑子没有,纯粹是个棒槌!”
他这一顿唾骂,把我骂醒了,想想也是这么会事,这老家伙咋算计的这么明白呢。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了他。
我重又返回狗剩家,见她还在昏睡,但并不担心,因为三麻子说她可能要睡个三天二日的,相当于动物休眠。睡醒就好了,全算做了个梦。我也不知他是怎么给鼓捣的。
拿回那几个财物后,我把所有金银翡翠用两个篮子装了,上面盖上灰布包袱,搭在驴背上,又把三麻子托上去,牵着驴出了门,把院门锁死。
然后,两人一驴带着两篮子金银财宝,开始了一段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人、尸杀戮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