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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原主的记忆,这边的人并没有吃野生菌的习惯,所以能不能找到可食用的野生菌还是个问号。
不过她还是想上山找找,万一有惊喜呢?
杨花村旁边的山名叫小连山,山脚下有条小溪,平常村里人喜欢在小溪边洗衣服。
山脚处长了许多野菜,如水芹菜、马齿苋之类,是村里媳妇、孩子挖野菜的天堂,再往上就很少有人去了。
毕竟山中野狼、野猪霸道,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沈青青从杂物房找到弓箭、铲子和砍刀,头戴兜帽、手提背篓,装备整齐后才敢进小连山。
不过几百米的路程,热得她出了一身的汗,好在山中树林阴翳,微风簌簌,没一会儿就休息过来了。
山间植被果然丰富,止血消炎的草药随处可见,沈青青按照需求每种采了些,没走几步又发现一大片野生菌,红色、黄色、青色、白色……煞是喜人。
前世为了捡菌子,她每天五点起床,天蒙蒙亮就往山上冲,从一群剽悍大妈手里抢菌子,艰苦程度堪比早高峰挤地铁。
现在大片野生菌就在眼前,随手可摘,还没人抢,沈青青高兴得想放一首《好日子》庆祝。
奶浆菌、鸡油菌、干巴菌、珊瑚菌、红菇……
不知不觉,背篓已经被各种野生菌装满,日头也逐渐西斜。
看着面前还未采摘的各种菌子,沈青青长叹一口气,她真想直接住在山里,采上个三天三夜不停歇。
想归想,回去还是要回去的,要不然家里的四个崽子非急死。
下了山,远远地看见孟家小院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沈青青心里一紧,立刻加快脚步。
还未走到地方先听见二宝小兽般的怒吼声:“明明是你想害我娘,凭什么让我娘给你赔礼道歉,你做梦!”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沈氏那泼妇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你还向着她说话?”
“快点告诉村长你娘去哪了,要不然我可要把你们抓走卖了!”
沈青青脸色铁青地推开众人,一脚将说话的王碧荷踹了个脸朝地,“连小孩子都威胁,你的脸呢?狗吃了?”
王碧荷嘴撞到石块上,撞得嘴唇外翻,顺嘴淌血。
赵氏看得眼睛都红了,连忙把自家闺女扶起来,声嘶力竭地向村长告状:“村长,您还不让人把她抓起来,她就是个疯狗,见人就咬!”
沈青青冷冷地斜她一眼,放下背篓蹲到二宝面前,“她有没有打你?”
孟琦云摇摇头,“没有。”
沈青青转头看看其他三个崽子,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吓得不轻,脸一个比一个白。
“娘亲……”四宝轻轻地喊了一声,脸上还挂着泪珠,看得沈青青好一阵心疼。
再站起来时脸色更难看了。
“你们这一大群人,是来问罪的?”
她唇角噙着抹冷笑,眼神凌厉地扫过赵氏母女恐惧的脸,“帮赵霜降问罪的?”
村长清了清嗓子道:“我听碧荷说你把她娘的手扳断了,这其中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就是我掰的。”
村长被她噎了一下,这孩子也太耿直了,好歹找个理由,他也好帮忙说和说和啊。
沈青青抬起头,目视前方,掷地有声:“她要是再敢扒拉我,别说手,脖子我都敢给她拧了,不信咱试试!”
“村长,您听到了吗?”赵氏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大家都听到了吗?这沈氏就是个魔鬼,杀人都不眨眼的!”
村长震惊地摸摸鼻子,“咳,孟渊家的,咱这话可不能乱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咋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还拧脖子,多吓人呐。”
“我吓人?村长怎么不问问赵霜降,我为什么要折她的手?”
“当时牛车边围了七八个扛刀的汉子,她急得跟投胎的一样把我往下面推,还好那几个汉子不是来找我报仇的,如果是,今天我就成一具尸体了!”
“大家说说,她安的是什么心?”
话落,人群一片哗然。
他们都听说了沈青青被人围堵的事情,但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一茬事,看向赵氏的眼神顿时就不太友好了。
都是一个村的,有什么矛盾吵吵闹闹就算了,咋还能把人往刀口上推呢?
目睹全程的张婶子站出来了,“我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人一过来,赵氏就急急忙忙把人往下赶,碧荷还嚷嚷着让那些人打死青青呢!”
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赵氏终于顶不住压力开口了:“我承认这事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那会也是吓傻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啥,而且她现在不是一点事没有吗?”
“反倒是我伤了手,寻医问药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呢!”
“别的我就不跟她算了,但看病花的银子她得给我贴补上。村长,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村长扭头看向沈青青,“要不你把医药费给她,这事就算了结了。”
沈青青正要拒绝,人群里突然冲出个矫健的身影,对着村长啐了一口。
“我呸,王铁柱,你一天不和稀泥,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看见来人,孟家的四个崽子眼睛全都亮了,齐刷刷地喊道:“贺奶奶!”
沈青青打量着面前的妇人,她大约四十来岁,乌发间掺杂着银丝,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了件深蓝色短衫,同样收拾得干净利落。
圆脸盘,浓眉大眼,看着很有精神,说起话来更是中气十足,一句话震得村长半晌没敢吱声。
就是她,在全村人都厌恶、咒骂原主的时候挺身而出,维护原主,劝导原主。
膝下无子的她,几乎是把四个孩子当亲孙子疼。
这样的老妇人让沈青青想起了前世一直照顾自己的邻居奶奶,心中不免一阵感动。
愣神间,赵氏叉腰蹦起来了,“贺老婆子,这是跟你有关系吗?你少在这多管闲事!”
“怎么跟我没关系?四个孩子叫我一声奶奶,我就得尽到做奶奶的责任!”
贺氏一抬胳膊,把刚走上前的沈青青护在了身后,高声喊道:“赵霜降,你平日总端着秀才夫人的架子,装得跟大尾巴狼一样,你看看自己干的都是什么缺德事?”
“领着那么多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你还是人吗?”
村里人闻言立刻和赵氏母女划清界限,“贺婶子,我们可不是来帮她说话的,您说得对,这事就是赵霜降做得不对,赔什么银子,不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