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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远堔跟赫启默离开后,也都微微颤抖着哆嗦。
梓璇没了。
不但没了,甚至将家产全部赔了,走了。
就留了五十万,估计是梓熙继续上学,读书的钱,剩下的,等于她们一分钱没给自己留。
她们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
梓璇从小都是金枝玉叶,什么时候受过没钱的苦?
即便她要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她又会在哪里?
一时之间,余远堔跟赫启默的心情都已经颤到了极致,话虽都在跟封旌国发火,可他们也知道,是因为他们自己也疏忽了顾梓璇的情绪,才会造成这样的一幕。
而且想想顾梓璇的狠绝。
再看看他们如今的现状。
余远堔跟赫启默都唇角苦涩,他们俩,再算上以后的封成瑾,只怕这铁三角的关系是连稳了吧?这样的商业合作跟公司的跨行的战略“结拜”,从此以后,谁还能撼动他们的商业圈?
各自扩大,本就骇人的帝国,再经这样一联手,以后别说中国有什么金融风波,就算世界有什么金融风浪,有商业大亨来竞争市场,谁又能动得了他们半点基业?
只怕,下一步,他们会一起扩大这个商业圈,从南向北,延伸全中国,最后征战全部……
所以,一瞬之中,都明白了顾梓璇此行离开,还要隐瞒他们的意义。
她想留下余远堔,她还想赫启默能融入。
所以,她走了……留下了他们三个孤家寡男……
余远堔跟赫启默唇角的苦涩与心碎完全没办法停止……
毕竟怎么停止呢?
想着那个不表露声色,但是眼界跟商业视角其实高于太多男人的她,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世上还能不能找出一个比她更聪明,还什么报酬都不要的女人。
甚至她的选择是,牺牲自己,成全所有人……
一时之间,余远堔跟赫启默都无法完全说出自己内心的那种动容,可是,伤心归伤心,人还是要找。
对视一眼,他们很默契的各自说了自己要做什么后,离开。
……
开查。
然而让他们更伤心的是,顾梓璇全家是驱车离开的。
没有坐飞机,或者动车的身份记录,他们根本无从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何方。
调开榕城全部的道路摄像头追查。
面对出了城,最后一次下国道后,就彻底消失的白色无牌照车辆,他们根本不清楚她们最后走向了哪里,出没出榕城,有没有离开。
最后,再去最后消失的国道方圆地毯式的派人寻找,一样一无所获,顾梓璇那么漂亮,在法国丢失的那一次,咖啡店老板看到照片都相当有印象,女明星一般的优雅女人,如果落户了村落,县镇,怎么会不被人看到?
然而,所有的城镇都找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连同高价从各个村镇找消息,除了一波.波来趁机骗钱的村民们,实际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过他们。
顾家人丢了,顾梓璇丢了……
哪怕他们发了寻人启事也没用,因为……以顾梓璇对这个世界所有追查手段的了解,她不想让他们找到,他们就不可能找到。
他们开始绝望。
而最最最让他们绝望,甚至连封家人开始想动用一些国际关系查找她们是否辗转出国,也觉得不再可能的是……
顾家人,所有身份证,户口本,护照,已经全部注销。
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榕城的公安局,甚至公安厅,一定有顾庆丰关系特别特别好的铁杆朋友。
只是太过低调的身份,各自虚与委蛇,见到他们集体都很亲热的各级官员,让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个帮忙的人是谁。
哪怕他们捧着再多的利益好处去都没用。
党政系统才是上下一条心的,并且全部都是人精。
涉及纽带关系了,任何行业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残渣。自古当权是王道,上下级庇佑更是谁也插不进去针的关系网。
面对昔日老领导的吩咐了,谁可能真正看得上他们这些商人呢?
越来越多的熟络客套,每个公安系统的官员都信誓旦旦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查到了怎么回事一定跟他们说,让他们都各自真正审视了下他们在社会中扮演的角色。
苦涩无奈之余。
懂得了顾庆丰其实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雄厚,后面这四年,顾庆丰面对封家人的反击,从没想过挣扎,只是默默承受。
一瞬间,本就攥着顾庆丰家产指尖颤抖的封旌国,在明白这些,更是颤着手,抚着拐杖,心在涟漪中,愈发的沉默说不出话。
……
可是,一切查到不到,最终都应该还会有个结果。
等到三月开始,春暖花开,伴随着封成瑾身体机能的越来越好,邱铭衍全力医治下,封成瑾已经依稀有了一些神经元反应。
醒来是迟早的事了……
但是怎么给封成瑾解释这些事情,成了压在全部人心口沉甸甸的大山。
余远堔跟赫启默气的已然不想说话,除了必要的找顾梓璇,就开始将全部的气撒在北梁氏身上,几天几天的不见人,不联系。
封宇希也气的不想说话,以往最喜欢没事走关系搞特殊,请假回家里待着的他,也趁着清华新学期开学,拎着背包就上了北京,并且去学校的不到一周内,就申请下来了出国当交换生的机会,没两周,又去英国留学去了。
至于封丞婕,则在看看弟弟后,带着雨珊远赴了法国。
封承暄也在短暂的休息后,找了个借口,去了研究院。
一时之间,挺大一个家族,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就只剩封旌国,叶锡兰,黎姿三个人。
所有人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事是他们造就的,让他们自己去跟封成瑾解释……
只是,看着那沉睡中孤零零的儿子,封旌国跟叶锡兰在一大群护工,佣人的陪同下,竟然品出了一抹沧桑的孤独与心痛,颤抖与懊悔……
怎么说呢?
没有人知道。
医学有奇迹,生活是没有奇迹的。
邱铭衍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领,能将封成瑾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也做不到在各项指标都低下,科学数据还摆在那的情况里,让封成瑾在最合适的时间,顾梓璇还在的时候苏醒。
所以,在粗略估计了下封成瑾可能醒来的时间后,邱铭衍会掂着病历本,一边记录封成瑾的情况,一边跟他们吩咐,“他已经连续说胡话一周了,这是大脑受伤,神经功能紊乱最常见的状况,我刚才试过了,他这两天的说胡话频率在急速降低,手指等听令反应也在正常,说明他可能已经有了脑意识,再有不出三天时间,完全能自我克制的时候,他就会彻底清醒过来。你们准备准备,给他解释事情经过吧。”
然后就再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转身离开。
邱铭衍这样不尊重的态度,无疑是让二老都不舒服的。
可是,听着那字字句句如实的话,他们又在这样救命恩人面前又能说什么呢?
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吧?
封旌国二老的心口上又狠狠的捅了一刀,红了眼眶。
想起八年前,得知顾梓璇要结婚了,做阑尾炎手术的儿子,就能拼了命不顾一切的往美国跑。
如今听到顾梓璇走了,还找不到了,他又会怎么做,他们根本不难猜。
封旌国也说不出话,最终,只能颤着胳膊,支着拐杖道:“我是他爸,因为他住院的事病倒了,我不方便开口,你是他妈,他从小都更听你话一些,你说的他都信,你来跟他说吧。”
然后慢慢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封旌国离开,叶锡兰红润了眼眶,望着封成瑾也只能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一句,“好……”
……
时光如梭,转眼已经是3月6号。
邱铭衍说封成瑾三天内醒来,果然三天内醒来。
整整一个月零两天的昏迷,让封成瑾醒来后,感知到全身的疼痛,微蹙了蹙眉头。
不过,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全部又走了一遍一样,曾经儿时一些已经完全忘记的记忆,也在昏迷期间,居然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
脑海里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疼痛让他很是不舒服。
但是,该醒来的时候,还是想醒来,尤其那种心里空荡荡,像是缺失了一块,发了疯的想攥住那一块的心情,让他就在揉了揉眉头后,清醒。
病房窗台边白色的永生花袅袅散发着香气,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封成瑾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