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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垒，你说的鬼谷子，是那个古书里的鬼谷子么？”
“正是，老人家是纵横家的鼻祖，通天彻地，非常人所及，他知道的事情，远远比书里写的要多。”
“那他长得什么样子，和书里画的一样么？”因为看到了郁垒、神荼、七爷本尊和画像的区别，我实在不太相信流传的画像了。
“看起来与平常老人无异，不过你无缘得见了，鬼谷子脾气古怪得很，我也是与他打了几百年的交道，对他恭恭敬敬，他才肯偶尔回答我的问题。”
“我确实没想到，鬼谷子竟然也在度朔山……这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名人，比如孔子？庄子？”
郁垒笑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我努努嘴，失望地说：“也是……对了，你说鬼谷子是林镜的师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千年之前的事情了，不过鬼谷子的徒弟不是林镜本人，是林镜的前世，而林镜的前世是贾公子前世的妻子。”
“贾公子？”
“就是之前你在这儿见过的那位帝王星。”
“啊！”我惊呼一声，一切都对上了。“他在等的那个女人就是林镜！”
“恐怕他们的缘分已经用尽了。”
“他永远都等不到了……”
“鬼谷子还告诉我，当年数个世界之间界限崩塌，和林镜也有关。”
“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吧，又是哪辈子的事情？”
郁垒勾起嘴角说：“自然不是这个林镜，那件事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也没有多问，不过自那之后，原本不相关的世界之间留下了不少间隙，比如须弥山和阎浮提，纵使再做修补，也终有越界的可乘之机。”
听郁垒的形容，我仿佛看见一座摇摇欲坠的堤坝，人间在堤坝之前，而堤坝之后是蠢蠢欲动的洪水猛兽。
“感觉暴风雨就要来了……”
天光骤暗，子时已到，郁垒的眼瞳再次变得血红，苍白的皮肤上爬满了纹身一样的图腾，他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了新生的獠牙。我已经习惯他这个模样，若在人间，每次他想要我的时候，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今夜在这儿休息吧，我去给你弄热的洗澡水。”
“嗯……”
郁垒起身去浴室，今天忙了一天，如果不洗澡会难受死，我记得这里只有冷水，但是他应该有法术之类的吧！我身上还是秋天的衬衫长裤，在他的衣柜里寻得一件黑色薄绸的上衣，是他古装时的衬衣，一股淡淡的焚香味儿，就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令人安心，我穿上当做睡衣。
忽视窗外奇怪的声音，我走进卫生间，里面竟然氤氲着热气，我看见郁垒半跪在浴桶旁，一只手放在浴桶中轻轻搅动着，水面便蒸腾起温热的雾气。
“原来你还会微波加热是么！”
“小法术，以后教你，进来吧，水温刚好。”
“好……”我盯着他，等他出去，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不出去换衣服么？”
“你不邀请我一起洗么？”他用那双火红的眸子看我，轻笑着说道，无数羞涩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我脸上一阵滚烫，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又不是淋浴！”
“一会儿水凉了。”
他解开了我身上的袍子，把我抱进了浴桶，然后漫不经心地脱掉了衣服，走进了浴桶。
浴桶刚好容下两人，温水溢出了水桶，溅落在地面。
郁垒把我拉进他的怀中，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明明水温刚好，我却觉得浑身滚烫……
从浴桶出来的时候，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郁垒用浴巾包裹，把我抱到卧室的椅子上。这里没有电，没有吹风机，他换了好多条干毛巾给我擦拭头发。等我身上的燥热褪去，窗外也逐渐地变亮，郁垒身上的红纹逐渐褪去，眼瞳变回深潭般的漆黑。
“困了么？”
“有一点。”
“睡吧，我需要将修罗之事禀报地藏菩萨，明天是周日，你多睡一会儿，我抄小路很快回来。”
“抄小路？”我怀疑地看着他，他穿上短裤，绸子的单衣单裤，然后是外衣外裤，麒麟暗纹的罩衫，我起身给他整理了一下他领口的盘扣，古装真是麻烦。
郁垒低头吻了我的脸颊，说：“我回来时叫你起床。”
“快去快回。”我抱了一下他，催促他快些出发了。
裹着浴巾坐在床边，抓着郁垒脱在床上的睡衣，突然有些失落，我现在太过依赖他，如果他不在，我甚至不知做什么。
我永远不可能真正拥有他，所以我要早早做好失去他那天的心理准备，一定会难过得想死吧……
我还是睡着了。
眼前是黑色的甲壳，我连连后退，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只巨大的黑色蜈蚣背上，我不及它的一只虫足大小，而这只蜈蚣正在半空中向前飘动飞行，虫节之间的碰撞就像是火车车厢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慢慢向前走，在蜈蚣的头上盘坐着一个人，我知道这是梦，所以我肆无忌惮地走近了他。
他十分健壮，穿着少数民族一般的古装，露出了一边的肩膀和半个胸膛，肤色健康，黑色的长发如泼墨般倾泻而下，他拿着葫芦，似乎在喝酒，仰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他胸前和脖颈上的红色图腾，和郁垒的十分相似，不过细节不同。
他突然放下酒壶，回头看着我的方向，眼眸像火一样红。
这是一张英朗的脸庞，五官深刻，但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的眼神，好像看到我了一样，我心中一惊，却不敢再动，心脏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他终于摇了摇头，把头转了回去，摸着蜈蚣的虫壳说：“方才我难道出现幻觉了么？”
蜈蚣的口中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在表达什么……
我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郁垒还没有回来，现在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去简单洗漱，回忆着梦中的画面，突然惊觉在哪儿见过梦中那个男人，他不是长生教地下壁画中的修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