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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渣夫:嫡女长媳,第六十四回狗咬狗
大杨氏话音刚落,杨氏也已回过神来,姐妹之间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她立刻便明白姐姐这是要推杨继昌出来做今日之事的替罪羊了,忙也跟着大骂起杨继昌道:“你个杀千刀的下流种子,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止会害了我,害了整个君家,还会害了你父亲和整个杨家?你父亲生你养你,为你操碎了心,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还有我和你大姑母,枉费方才我们为你在你姑父面前百般说项,为此甚至还差点冤枉了我们家大小姐,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和你大姑母的?早知如此,当日你祖母与母亲不同意你父亲接你回杨家认祖归宗时,我与你大姑母就不该为你百般说好话,最终说得你祖母和母亲点头同意的,我真是好后悔!”
骂完杨继昌,又看向君伯恭满脸羞愧的哭道:“老爷,我不知道这个下流种子是在说谎,我看他说得那般肯定,连细节都说得一丝不乱,就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我被气昏了头……万万没想到他竟敢欺骗我,欺骗姐姐,哄得我们两个做长辈的为虎作伥,差点儿就让大小姐生生蒙受了不白之冤……老爷,您骂我吧,罚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因为这个下流种子的三言两语,就误会大小姐呢,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做了十几年的母女,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可我竟然轻易就相信了这个下流种子的话,我实在不配做一个母亲,我不配啊……”
杨氏哭得是一树梨花春带雨,一副摇摇欲坠,恨不得死过去的样子,就好像她是真个被杨继昌欺骗蒙蔽了,今日之事是真个与她无关,她从头至尾都是无辜的一般。1
看得君璃冷笑之余,不禁暗自感叹,想不到便宜后妈的演技已臻化境,差点儿连自己这个科班出身的“影后”都要自叹不如了,果然高手都在民间啊!
眼见杨氏已拿出看家本领,君璃如何肯示弱?当下也在眼里蓄满了泪水,然后拿帕子捂了嘴,哀哀戚戚的哭道:“此事与母亲何干?难道是母亲邀请这个狂徒来家里的不成?难道是母亲放这个狂徒进内院的不成?难道是母亲告诉他我闺名的不成?难道是母亲让他诬陷我的不成?母亲自来待我宛若亲生,我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母亲?还请母亲千万不要再自责了,不然我越发要无地自容了!”
虽然看似句句都在说今日之事与杨氏无关,可又分明是在变相的说今日之事恰恰与杨氏有关,不然杨继昌一个外男,没有当家主母的允许,又怎么可能一路畅行无阻的抵达君家内院,且还好巧不巧将君璃给堵了个正着?果真这样的话,君家的家风就该堪忧了,杨氏这个当家主母也该好生反省反省了!
杨氏将君璃这番明面上好听,实则绵里藏针的话听在耳里,几乎不曾气了个倒仰,待再瞧见她哭得一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却又不失美感,凭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禁不住心软的样子后,就更是气得几欲吐血三升,什么时候,这个小贱人变得这般会演戏了,竟连她都要自叹不如?
杨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挑战。
万幸旁边大杨氏已在满脸羞愧的为她向君伯恭和君璃描补:“大小姐虽与妹妹母女情深,不肯说妹妹的不是,可今日之事归根结底妹妹也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她治下无方,又怎么会纵得下人随随便便便放外男进来,随随便便便将主子小姐的闺名说与外男听,以致惹出之后的祸事来?说来也怪我们姐妹耳根子软,是非不分,只听那个孽障说得出大小姐的闺名,便以为真有其事……还请妹夫与大小姐怪责,否则,我们姊妹实在无地自容!”
杨氏方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但杨氏暗暗松了一口气,上首君伯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坐实杨氏只是犯了‘治下不严’、‘耳根子软,是非不分’的错,那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容易多了!
只是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丝毫不能表露出来,仍然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沉声向大杨氏道:“此事都是杨氏的错,大姨姐只是来做客的,与大姨姐何干,难道治下不严,好坏不分,连自己女儿都信不过的人是大姨姐不成?倒是让大姨姐看了我家的笑话,我才真正无地自容!”
君伯恭此言一出,杨氏与大杨氏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只要君伯恭同意将今日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单凭君璃一人之力,是别想翻起什么风浪来了!
君璃却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所以一开始便没抱太大的希望能借此番之事扳倒杨氏,也幸得她几乎没抱任何希望,否则这会儿还不得被君渣爹这副明显偏袒后妈的架势给气死过去?
她看着君伯恭,一副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为杨氏说好话:“爹爹,请听女儿一言。咱们家虽不是那大富大贵之家,从上至下人口虽不算多,但总也有一二百口子,事情虽不算多,一日下来总也有一二十件,母亲再能干,也难免分身乏术,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也是人之常情,哪里就至于‘治下不严’了?您这样说,连女儿都要为母亲抱屈了!再说回今日之事,的确是母亲忘记了提醒大家‘今日有外男登门做客,虽是在自己家中,大家好歹也经心些,省得不小心遇上失了礼’云云,但却是因母亲太忙太累的缘故,才会有此小小疏漏的,情有可原,还请爹爹就别怪责母亲了罢?”
看似是在为杨氏说好话,言下之意却是,杨氏明明知道家里有外男来做客,却不事先出言提醒警示大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何居心?
一席话,说得杨氏又差点吐血三升,看来这个小贱人是深谙欲抑先扬,绵里藏针之道啊,明着是在为她求情说好话,实则却句句都在指责她,早知道她有朝一日会变得这般厉害难缠,当年她就不该为了那虚无的所谓贤名而留着她的,她就该一早弄死了她才是!
感受到杨氏杀人一般的目光,君璃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仍拿哀求的目光看着君伯恭,心里则在冷笑,渣爹与便宜后妈想雷声大雨点小的轻轻将今日之事揭过去,那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彼时君伯恭心里与杨氏一样,都是对君璃恨得牙痒痒,这个孽女,竟还不依不饶了,难道她以为只要她抓着不放,他就真会为了她休了杨氏或是狠狠惩罚杨氏一顿不成?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真当他已忘了当年她那个娘给他的羞辱不成?
但君璃的话又委实说得无懈可击,君伯恭只得跟着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质问杨氏道:“你之前不是说今日只邀请几位舅嫂姨姐带着女媳上门做客吗,怎么还会有男客上门?既然你邀请了男客,为何不提前告诉大家,为何不叫了琪儿在家作陪,就任其进了内院?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传了出去,君家还有何颜面?”
杨氏见问,眼神游移了片刻,方一脸无辜的叫屈道:“妾身明知道老爷要去衙门,琪儿要去书院,家里没有男人招待男客,妾身又怎么可能邀请男客上门?妾身也不知道这个下流种子怎么会上门,又怎么会窜进了咱们家的内院啊!”总不能让她说她是故意不告诉大家今日有男客上门,也是心知君琪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故意不留他在家的罢?
他们几人在这里你来我往的说得热闹,地下被大杨氏之前那一巴掌打懵了的杨继昌总算回过了神来,也总算反应过来大杨氏与杨氏这是想推他出来当今日之日的替罪羊了,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猛地自地上站起来,便大声嘲讽道:“两位姑母可是出了名的能干之人,御下有方,若是没有二位姑母的帮助指点,我一个外男,素日里连二姑母家都不曾来过一次的人,只怕连二姑母家的内院门朝哪个方向开的都不知道,就更别说一遇便遇上大表妹,还要叫出大表妹的闺名了!明明之前二位姑母与我说得好好儿的,让我只管等着做新郎倌便是,如何一遇上事,便不管我的死活了,要推我出来做这个替罪羊?难道我不是二位姑母的亲侄儿,身上流着跟二位姑母一样的血吗,二位姑母真是好狠的心!”
杨继昌在杨家这些年,备尝人情冷暖,以致对杨家众人甚至包括杨大老爷在内,都没多少真感情,自然不会有牺牲自己一个,保全大杨氏和杨氏的大无畏精神;同样的,他也深知杨家众人待他一样没多少真感情,一旦遇事,必定会毫不犹豫的推他出来做那个替罪羊,譬如此时此刻,他若不设法自保,十有八九很快就要被牺牲了,因此才会想也不想便喊出了方才那番话,想着就算他要死,就算他不能拉了大杨氏与杨氏一块儿死,至少也不能让她们好过!
杨继昌如此这般一喊,大杨氏与杨氏才猛地反应过来,她们为了让君伯恭,最重要的是为了让君璃至少明面上相信今日之事乃是杨继昌一人所为,与她们姐妹都无关,好歹将事情给揭过去,竟忘记这其中还有最关键的一环被她们疏忽了,那就是杨继昌不是死人,他也有嘴巴,他也会说话,他也有自己的意志,他并不是傻子了!
因忙对视一眼,在看到彼此眼底的懊丧与恼怒后,瞬间有了主意。1
杨氏因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声骂道:“明明是你自己做了错事,如今为了将自己摘干净,竟还想将长辈拖下水,你真是坏透了顶,无药可救了,难怪素日你祖母和母亲不喜欢你,你父亲亦是每每被你气得暴跳如雷!亏我与你大姑母还每每在他们面前为你说好话,说你只是年少无知,等再大个几岁后,自然也就好了,让他们好生教导你,不要因此便放任逐流,不再管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和你大姑母的……”
话没说完,已被杨继昌以更大的声音打断:“我怎么不知道两位姑母在祖母和父亲面前为我说过好话?我只记得两位姑母说我是下贱人生的下贱种子,根本不该被接回杨家认祖归宗,两位姑母不会记性这么差,连自己曾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吧?也是,别说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就连几个时辰前二位姑母曾教过我的话,二位姑母都能忘记,何况其他呢?可见岁月不饶人,二位姑母终究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那会儿了!”
杨继昌的话说得极尽刻薄奚落之能事,脸上亦写满了嘲讽与不屑,大杨氏与杨氏见了,都禁不住被气得直打哆嗦,这个下流种子真是要翻天了,竟敢这样对她们说话,等今日之事了了,看她们怎么收拾他!
见大杨氏与杨氏都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杨继昌越发得了劲,继续大声叫道:“二位姑母是想推我出来做这个替罪羊是不是?果真二位姑母是这般想的,便好生与我说啊,我又岂能岂敢不答应?就譬如方才之事,不也是二位姑母让我怎么做,让我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怎么说了吗?谁能想来二位姑母竟会这般狠心,一见事败,便立刻翻脸不认人,只恨不能除侄儿而后快呢?既然二位姑母不仁,那也怪不得侄儿不义……”
‘义’字的尾音还未落下,大杨氏忽然叫道:“来人哪,表少爷疯魔了,还不块将他拖下去?再任由他在这里发疯发狂的,万一伤着你们老爷和大小姐,你们是要死还是要活?”
外面守着的荣妈妈并陈进财家的等人都是杨氏的心腹,也将方才厅里众人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早已是满心的忐忑和着急了,毕竟杨氏一旦失势,她们这些人的日子也休想好过,如何还等得大杨氏这番话?
当即便由荣妈妈亲自领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进去,七手八脚扭了杨继昌,便欲往外拖。
可怜杨继昌虽是男子,却因自小养尊处优,长大后又纵情于声色犬马,虽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没多大力气,以致竟挣脱不得几个粗使婆子的箍制,只得大声叫道:“二位姑母休想让我白当这个替死鬼,我就不信了,你们还能只手遮天……二姑父,大表妹,我是被二位姑母指使的,一切都是她们两个的阴谋,我是无辜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呜呜呜……”
只是荣妈妈又岂是吃素的,又岂会任由他大叫?才不过只喊了几句话,便被其拿帕子堵了嘴,不由分说拖了出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这里大杨氏方笑得一脸歉然的向君伯恭道:“方才是我喧宾夺主,越俎代庖了,实在是怕那下流种子发起狂来伤着吓着了妹夫和外甥女儿,还请妹夫恕我僭越之罪!”说着便要屈膝福下去。
君伯恭忙侧身避过,道:“大姨姐言重了,你这也是为了我们父女着想,情有可原,何罪之有?”
一旁杨氏忙也道:“是啊姐姐,事急从权,你也是为了我家老爷和大小姐着想,何罪之有?”心里暗自庆幸,幸好方才姐姐见机快,让人将那个下流种子给拖了出去,不然再任他留在这里,还不定会再喊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来!
狼狈为奸的夫妻姐妹三人在这里演戏演得热闹,一旁君璃忽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一副大受打击,柔弱无力的样子,边哭边道:“我原本一直以为母亲待我宛若亲生,所以我也拿母亲当亲娘看待,从不怀疑母亲对我的好,亦连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丝毫没有疑过母亲,谁曾想竟是我错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我与母亲终究隔了一层肚皮,‘宛若’二字也终究只能是‘宛若’……”
哼,想把事情轻易就推到杨继昌那个二流子身上,让杨继昌做整件事情的替死鬼,做梦!
君璃一副伤心得再说不下去的样子,索性掩面“痛哭”了片刻,才又看向杨氏凄凄切切的道:“母亲,您为何要这样对我,不是您亲口说早盼着我回来常住,让我只管安心住下的吗?您怎么能才亲口说了这样的话,转眼却迫不及待要赶我出去?我就真那么碍您的眼吗?我也知道,我和离大归终究不是光彩事,您会嫌弃我,会觉得我丢脸也是人之常情,您直言告诉我啊,难道我们母女之间,还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您为何定要采用这般极端的方式呢?”
君璃哭得是肝肠寸断,咬牙狠心跺脚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虽舍不得爹爹与弟弟妹妹们,却也只能,却也只能搬出去了,还请爹爹多多保重身体,女儿以后不能再在您膝下尽孝了……也请母亲保重身体,女儿心里并不怨您,只盼着您和爹爹能长命百岁,弟弟妹妹们都能有一个好前程……女儿这便回去收拾东西,今日之类,一定会离开,再不留下来丢君家的脸!”
说完便拿帕子捂住脸,一边哭,一边往外跑,很快便消失在了君伯恭等人的视线里。
外面谈妈妈晴雪等人见状,忙也跟着撵了上去。
余下君伯恭与大杨氏并杨氏三人怔愣了片刻,方相继回过了神来。
君伯恭因先看向杨氏道:“看来今日之事,的确是璃儿受了好大的委屈,竟连即刻搬出家去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夫人可得好生给璃儿,也给我一个交代才是,不然,可别怪我不念这十几年的夫妻之情,送你去庵堂静养了!”
又看向大杨氏道:“我历来敬重大姨姐,万万想不到今日之事大姨姐竟会也有份参与,大姨姐若是不能给我一个说法,说不得我就只能去找大姐夫和大舅兄说道一番了!”
较之方才的色厉内荏,摆明了是做戏给君璃看,君伯恭这会儿的态度可就要强硬得多了,不但话说得不客气,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沉得吓人,且话一说完便怒冲冲的拂袖而去了,根本不给杨氏姐妹俩以辩白挽回的机会!
再说杨氏,先是被君璃一通声泪俱下、唱作俱佳的表演弄得半晌回不过神来,觉得方才就算是换做自己,也未必会比君璃哭得更伤心欲绝,关键哭也就罢了,明明哭得那般伤心,竟还能将话说得那般条理分明又急又快,以致自己试着插了几次话,都未能成功,实在是她生平所遇最强大的敌手;
不想她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又迎来君伯恭这一席劈头盖脸的话,要知道她嫁与君伯恭这十几年来,君伯恭还从未对她说过这般重的话,还是当着她娘家姐姐的面儿,甚至连她娘家姐姐也跟着吃了他的挂落,实在是太过分了!
杨氏一是真伤心,二是自觉在大杨氏面前失了面子,当即便捂着脸大哭了起来:“姐姐你看,就为了那个小贱人,他便要送我去庵堂,我嫁给他十几年,为他生儿育女,做牛做马,到头来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的命真的是好苦,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为了那劳什子贤名,而留下那个小贱人的,我当初就该弄死她,以绝后患的!”
大杨氏却顾不得安慰劝解她,语气颇为不善的径自说道:“妹夫只是说你若不能给他一个交代,他才会送你去庵堂,又不是说即刻便要送你去庵堂,你哭什么?你便是要哭,也等到他真送了去庵堂时再哭不迟,如今还是想想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办罢!”
想起方才君伯恭的态度和他说的话,大杨氏也是一肚子的火,什么叫她若不给他一个说法,他‘说不得只能去找大姐夫和大舅兄说道一番了’,他是在威胁她吗?真是可恶,竟威胁到她头上来了,难道他忘记当初她是怎样在侯爷面前为他说项,他才得以谪迁进京了的吗?
关键她即便知道君伯恭是在威胁她,也不能与其撕破脸,真任其把事情大张旗鼓捅到自家大哥和丈夫跟前儿去,这些事情大哥和侯爷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被人问到当面了,又是另一回事,指不定就得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方能将事情揭过去,她不能让自家侯爷因此而对她生出不满来,她在他面前向来都是贤良淑德,懂分寸识大体,凡事不让他操心的,她怎么能因此而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岂非都功亏一篑了?
杨氏见大杨氏一脸的不高兴,不敢再哭,要知道她最大的靠山可不是娘家,而是大杨氏这个做了侯夫人的姐姐,她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她,因忙拭了泪,问道:“不知道姐姐可有什么好主意?”
大杨氏没好气:“我能有什么好主意?说来说去,还不都是怪你,这么多年了,竟连小贱人到底有没有跟那姓汪的圆房都不知道,不然今日咱们又怎么会功亏一篑?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知己知彼’?早在小贱人刚回来之初,你就该把这些都弄清楚的!”
杨氏嗫嚅道:“我怎么会想到她竟会没有与那姓汪的圆房?就算姓汪的在她嫁过去三日后便出征了,好容易回来了,却嚷着要休了她,可终究他们也是相处过整整三日的,我怎么会想到竟还会有这样的事?我实在是太大意,太失算了!”
说着恨恨骂道:“小贱人可真是狡猾,不声不响便摆了咱们一道,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料到会发生今日之事,可见一开始便没安好心,实在是可恶,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骂完君璃,又给大杨氏赔不是,“连累姐姐失了颜面,都是我的不是,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生你妹夫的气,他就是那个脾气,有口无心,其实并不是真想给姐姐没脸的!”
杨氏嘴上虽为君伯恭说着好话,实则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与君伯恭夫妻十几年,她又岂能不知道君伯恭前后的态度何以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说白了,还不是担心君璃果真一气之下搬了出去,让他再得不到她那巨额的嫁妆,所以在君璃逆袭之前,他才会直接站到了她们这一边,才会在君璃逆袭之后,又毫不犹豫站到君璃那一边,反过来把过错都推到她头上!
有这样一个眼里只看得到银子与利益的丈夫,她若不多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女们做一番打算,谁知道将来他们母子几个会落得什么下场,君璃和君珏姐弟俩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杨氏一味的伏低做小,让大杨氏心里好受了许多,想着终究是自己的妹妹,她不好了,自己也不见得就能好过,因叹一口气,摆手道:“罢了,这事儿原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那个小贱人心机会这般深沉呢?咱们也别再纠结于这个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方能将事情给圆过去罢?”
“姐姐可是有什么主意了?我都听姐姐的!”杨氏忙道。
大杨氏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为今之计,只有把一切都推到那个下流种子身上,方能将事情圆过去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继昌回去一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母亲和大哥知道,然后让大哥亲自押了继昌来向妹夫请罪,看是要打还是要杀,都听凭妹夫发落,至于你,等我离开后,便立刻去那小贱人屋里,不论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给她跪下,都要将小贱人留下,只要能将她留到大哥带着继昌上门负荆请罪,事情有了说法,小贱人自然不好再离开,否则便是得理不饶人,到时候理亏的就是她了,毕竟这事儿又不是妹夫和你做父母的做的,罪魁祸首又不是你们,她把气撒到你们身上,算怎么一回事?”
杨氏闻言,沉吟了片刻,咬牙点头道:“我都听姐姐的,这便去那小贱人屋里,哪怕是给她跪下,都要留下她!只是一点,大哥自来疼那下流种子,还是这几年方淡了些,也不知大哥肯不肯答应带他上门负荆请罪,再让他把一切都认下?万一……”
“没有万一!”大杨氏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大哥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杨家荣辱兴衰的大事,那个小贱种不过一个庶子,还是外室生的,说穿了根本上不得台面,越性再说句难听的,指不定是不是大哥的种,是不是杨家的种也未可知,毕竟他那个娘可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我就不信大哥会为了这样一个庶子,弃我们两个胞妹的后半辈子于不顾,弃整个杨家的荣辱兴衰于不顾,果真他敢这样,娘第一个便饶不了他,我相信他不会的,你只管放心!”
杨氏却仍紧锁着眉头,“话虽如此,当年大哥为了那个女人是如何要死要活的,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姐姐与我不过白劝了他几句,便被他痛骂了一顿,差点儿还动了手,娘要护着咱们,他也敢不管不顾的顶撞,我只怕……”
此话一出,大杨氏也禁不住紧锁起了眉头。
原来当年杨大老爷为了迎杨继昌之母,一个出身烟花柳巷之地的清倌红牌进门,几乎不曾与家族决裂,为此,他甚至搬进他为那个女子备下的宅子一住便是三个月,扬言杨老太太一日不同意那个女子进门,他便一日不搬回家中去。
杨大老爷可是杨家的长房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的人,杨老太太又岂有不看重的?僵持了三个月,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同意杨大老爷将那名女子养在外头,杨大老爷一月可以过去三次。杨大老爷见母亲先退了一步,想着如此一来,心爱的女人虽再不能进自家的门,却可以不必在杨大太太这个正室面前立规矩,不必受杨大太太的磨搓,方点头同意了杨老太太的条件,搬回了家中去。
大杨氏皱眉思忖了片刻,忽然一拍桌子,横眉怒目道:“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不过一个庶子罢了,大哥若实在舍不得,说不得就只有让娘成全大哥,让大哥与那个下流种子一块儿搬出杨家,搬去外面‘父子情深’了!横竖娘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个儿子,相信二哥与二嫂一定很愿意为大哥分忧解劳的!”
还有一点大杨氏没说出口,当年杨大老爷是痛骂了她们姐妹一顿,甚至差点儿就动了手,但当年她们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依傍母兄生活,不知道将来要嫁到什么人家去,杨大老爷自然想骂便骂,想打便打;如今她们姐妹却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朝廷的四品诰命夫人,今非昔比,杨大老爷不但不敢再骂再打她们,甚至还要变着法儿的捧着她们,就不信她都亲自登门了,他还敢不答应她要求的!
大杨氏说完,便霍地站起身来,挥手道:“你只顾好你这头便是,那边你不必管了,我自会处理妥帖的!你且忙你的去,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使人来给你报信的!”说完便径自往外去了。
余下杨氏想起方才的事,在心里痛骂了君璃十八遍后,方将一双眼睛揉得通红,再换上一脸的哀戚,扶着玉簪的手,去了君璃的流云轩。
再说君璃离了正院后,捂着脸一边哭,一边回到流云轩,第一件事便是吩咐跟着她跑回来的谈妈妈与晴雪等人:“收拾东西,我们今日内便搬出去!”又趁众人都不注意时,与谈妈妈并晴雪使眼色。谈妈妈与晴雪会意,忙假意劝她道:“小姐这是怎么说,这里可是小姐的家,且今日之事吃亏受委屈的可是小姐,便是真要有人搬出去,也不该是小姐,而是那让小姐吃亏受委屈的人才是,小姐万万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搬出去,那样岂不是真如了那害小姐的人的愿了?”
君璃一脸的伤心欲绝:“人家摆明了就是容不下咱们,不搬出去还能怎么着?难道还留下来继续惹人嫌不成?惹人嫌还是轻的,怕就怕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指不定之后还会有多少比今日之事更过分的事发生,到时候又该怎么着?我只是舍不得爹爹而已,本来还想着此番回来一定要好生承欢爹爹膝下的,谁曾想……”
说到这里,一副哽咽得再说不下去的样子,捂着脸冲进内室,便趴在床上,又大哭起来。
谈妈妈与晴雪是君璃最亲近之人,少不得要跟进去劝的,不过在进去之前,二人并未忘记吩咐锁儿与坠儿收拾东西,毕竟君璃都嚷出‘今日内便搬出去’的话了,不管她们最后搬不搬出去,至少样子得做足了。
见锁儿与坠儿应声领着众小丫头子忙活去了,谈妈妈与晴雪方进了内室,先大声劝了君璃几句装装样子,随即谈妈妈便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我们不是真的要搬出去罢?那大少爷该怎么办?”
君璃脸上早不见了方才的伤心欲绝,也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是真的要搬出去,不过白吓吓那一位,顺道再为咱们讨要点好处罢了。”
她方才虽在君老头儿杨氏等人面前嚷嚷着要搬出去,但其实心里一早便知道,自己此番是不可能搬出去的,一来君伯恭与杨氏不会让她搬出去,他们还没得到他们要想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任由她搬出去?远的她不知道,至少现下绝不可能,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的将她留下;二来她的客栈还没盖起来,君珏还有用得上君老头儿的地方,眼下还不是他们与君老头儿撕破脸的最佳时机,所以就算他们不留她,她也会自己找台阶留下来的,更何况君老头儿与杨氏又怎么可能不留她?
谈妈妈闻言,方松了一口气,悄声道:“有小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我方才真怕小姐是说真的,毕竟小姐已经搬回来了,九十九步都走了,余下一步不走,岂不要前功尽弃了?”
晴雪却比谈妈妈更了解君璃,应该是现在的君璃,因向谈妈妈悄笑道:“我早知道小姐那番话是白说说的,不过既然小姐能连妈妈都唬过去,应该也能将老爷和那一位唬过去罢?”顿了一顿,看向君璃道:“小姐方才说要‘顺道为咱们讨要点好处’,不知道小姐有什么打算?”
君璃笑了笑,道:“说来我都好长时间没见过珏弟了,也不知他这些日子在书院可好?若是他能回来常住京城就好了!”
她自来了这里后,还从未见过君珏一面,至今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她虽不敢奢望君珏能回来长住京城,姐弟俩一起打拼,彼此也好有个依靠,却也迫切希望能尽快见君珏一面,毕竟君珏不仅是她如今惟一的亲人,更是她遥寄哀思的桥梁。本来她还发愁要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对君老头儿提出此事,不想大好的机会就先送到跟前儿了,单凭这一点,说来她还该好生感谢杨氏一番呢!
晴雪是个伶俐的,立马会意,苦着脸道:“小姐此番是真伤了心,无论奴婢们怎么劝都劝不转,想来是因为奴婢们分量不够的缘故,若是能请大少爷尽快回来一趟,小姐自来看重大少爷这个弟弟,指不定大少爷的话小姐还能听进去几分?”
君璃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
彼时谈妈妈也已会过意来,忙念佛道:“若是大少爷能因此而回来一趟,可就太好了!”
君璃闻言,并不说话,只是暗想,只回来一趟怎么够?她的最终目的可是要让君珏长留京城,不过这事儿得先问过君珏自己的意愿,且等见过他后再筹谋也不迟。
念头闪过,君璃正欲与谈妈妈晴雪细说,就闻得外面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璃儿乖女儿,你还在伤心吗,母亲瞧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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