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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劝降信
这种环境真的是很差,纳兰来了大半天了,还是只能就这么站着。
正午时候,狱卒端着一碗馊掉的的冷饭从牢门里塞进来,纳兰叹口气,把那些东西分给墙角的老鼠一家人了。
但是很快,突然就有一支身穿宫人服装的汉子进来,分别拖着床、被子、食盒……
“见过纳兰公子。”带头的壮士给纳兰见了礼,便开始安排人彻底打扫纳兰的牢房。
这边还有人请着纳兰出去喝着水,吃点肉。不必问,这也是南子湘安排的了。
纳兰向来是个有福同享的好孩子,便指了指一旁牢房的牧铠:“把他也带上吧。”
壮士为难地抓抓头发,说:“这个五殿下特意吩咐了,不能给这位壮士一口水喝,一口饭吃。”
纳兰一愣,这个南子渔,狠角色啊狠角色,惹不起啊惹不起。
于是纳兰就出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或许有人会觉得纳兰应该严词拒绝任何待遇,毕竟沦落到此,都是南子湘搞得鬼。但是纳兰有自己的信念,别跟好处过不去。
就比如现在,难道自己表现地威武不屈,这南洺就能放自己回去了吗?答案自然是不能,那么自己干嘛不享受眼前优良的待遇呢?能享受一天是一天,不是?
等纳兰酒足饭饱后回去,牢房已经大变样,最里面是一个软踏踏的床榻,接着是一又宽又暖的摇椅,前面还有一方暗红色的桌案,桌案上摆着几本话本,配上掺着木兰花的香炉,好家伙,这比自己在图衡那家客栈的待遇还要好上几分。
纳兰仔细看看,桌案旁边的木柜上还有一个小瓷坛,里面竟然还养着两只缓缓游动的王八,呸,乌龟!
纳兰很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从窗户看出去,天色不早了,自己便慢悠悠地跳到床榻上,打算好好睡个觉。
是被牧铠压抑的怒吼声闹腾醒的。
纳兰走到一边,隔着木柱看着缩在谷草堆里的牧铠。
“铠哥,你咋了?”纳兰看他这幅样子,应该是很难受。
牧铠听到纳兰唤他,下意识把声音降低不少:“我没事,纳兰公子请去休息吧。”
纳兰没动,仍担忧地看着他,倒不是纳兰博爱如同圣母,而是:“不是,你哼哼那么大声,我着实睡不着。”
正巧,前来送晚饭的宫人到了。
纳兰接过,说了谢谢后顺势抓住那人的衣服:“劳烦壮士替我叫五殿下来一趟。”
壮士为难:“可是五殿下有吩咐……”
“你听我的,你就去跟五殿下说,如果他再不来,”纳兰又看了看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豆粒大的牧铠,干脆心一横:“就等着给他男人收尸吧!”
壮士被纳兰唬得一愣,万万没想到牧铠是五殿下的人,忙撒开脚丫子狂奔去了。
有人在一旁难受,再美味的佳肴也吃不下,纳兰便把东西搁下,走到一边问:“铠哥,你为什么会这么难受?难道南子渔除了那个蛊以外,还给你下了其他的毒吗?”
还好牧铠意识尚清醒,他断断续续地给纳兰解释,大致意思就是自己不能长时间离开南子渔,一定时间内必须得到南子渔的……呃……含蓄一点来说,关爱……
这么霸道!
纳兰倒是诧异,这么一来,这牧铠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南子渔了?啧啧啧,心机啊心机。
可是自己突然很想弄一个是什么鬼?!
南子渔来得很快,唇红齿白的美人,因为跑得太快有些气喘,有细小透亮的汗珠从脸侧滑下,不显狼狈,反而有些别有风味。
牢门一被打开,牧铠就“嗷呜”一声扑了上去。是的,纳兰看的请清楚楚,是牧铠主动扑上去的,把南子渔扑了个踉跄,然后不管不顾地去“啃”南子渔的唇和脖颈。
啧啧啧,铠哥你的节操呢?
纳兰注意到南子渔在看他,忙放下手里的鸡翅,冲着南子渔笑笑:“不客气。”
南子渔皱皱眉,也是美人一样的皱眉,看的纳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开口问:“什么意思?”
“要不是我,铠哥,也就是你男人,估计就得死了。”许是自家啊呜对自己的影响果真是潜移默化、源远流长,如今纳兰说起“你男人”,也是相当顺口。
南子渔不屑一笑:“这蛊是我专门给药祖学的,我会不知道?”
说罢他便架着急不可耐的牧铠离开了。
对了,纳兰仔细思考,突然想起,这“药祖”二字,似乎是在哪儿听说过。
后又看了看鸡翅,纳兰也没什么食欲了,便一把塞到老鼠洞前,这个洞是他嘱咐那些人留下的,纳兰坐在老鼠洞前,看着一只毛绒绒的老鼠迟疑地把头探出来,先是望了望纳兰,然后看着近在咫尺鸡翅,犹豫不决。
“想吃就拿去吧。”纳兰在一边给它加油打气。
最后在老鼠地勤奋搬运下,南子湘给纳兰准备的一整盘鸡翅都进了老鼠洞。
南子湘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一只肥耗子拖着最后一块鸡翅进洞,纳兰还高兴给他们鼓掌助威,结果人家耗子大哥屁股一扭,把洞一堵,来了个翻脸不认人。
纳兰撇撇嘴,戳了戳耗子洞,小声骂:“哼,一群没良心的。”
随后他站起来,看见了一言不发的默默立在牢门外的南子湘。
“四殿下。”纳兰很不规矩地叫了声。
南子湘干干地笑笑,却是先指着空盘子:“你把鸡翅都给它们了,真是辜负我一番好意。”
“这个,”纳兰想想,笑起来:“要不然你明天再带一盘来?”
南子湘点头说好,两人沉默一会儿,纳兰才问:“这都过了大半个下午了,所以你们究竟要让我做什么呢?杀掉?还是呃……吃掉?反正总不会一直就这么关着吧?”
“这是由皇姐负责的,不过你放心,只要有谁敢伤害你,我一定出来保护你。”南子湘不过一个不受宠的殿下,他回到宫里,能叫动的宫人也就那几个,但他此刻却是信誓旦旦地给纳兰承诺,想来也算是很照顾自己了。
纳兰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他自然是想问一下皇甫景的状况,但看南子湘的表情,纳兰想,问他,恐怕还不如问南子渔。
南子湘见纳兰没什么反应,自己便要转身离开。
“湘子!”纳兰叫他,叫完后自己也是一愣,忙解释:“对不起啊,四殿下,我就是不太会管我这张嘴。”
南子湘却是很高兴的模样:“你若是愿意,但叫无妨。”
纳兰忙摇摇头:“这我哪儿敢啊?四殿下,我就是想问你个事儿。”
南子湘眼睛里的光彩暗淡下去,纳兰不问他也知道,索性自己告诉他:“我们已经把消息传给皇甫景了,就看他的态度了。”
纳兰点点头,然后给南子湘说谢谢,又加上一句:“慢走。”
南子湘扫了一眼牧铠空荡荡的牢房,然后又去看一边的纳兰,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南子湘离开大牢时,天空又飘起了雪,他便立刻问身后的宫人:“下雪天冷,你们可给纳兰公子备了厚厚的棉被。”
宫人无奈地回答:“四殿下放心吧,纳兰公子盖的被子,比你的还要暖和呢。”
人人都说这南子湘身为皇家子弟,爱一个人却爱的那么小心翼翼,真是不该。
就连后来南子渔都找到南子湘,特有自信地说:“四哥你就是太仁慈,你像我,把这药给纳兰灌下,保证他什么都听你的。不信你看牧铠,活生生的例子呢!”
南子湘摇摇头,他其实问过纳兰这个问题:“纳兰,你说我要是把五弟用在牧铠身上的东西搁在你身上。你会像牧铠离不开五弟那样离不开我吗?”
没想到纳兰却看得通透:“南子渔能成功,主要是牧铠心里对他的感觉不仅仅只有恨,反而还有其他情愫。而我,不一样。”
“你对我只有恨吗?”
纳兰摇摇头:“我对你没有恨,但就是爱不起来。”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扎心了。
第二日一大早,纳兰听见隔壁牢房打开的声音,忙八卦地凑过去:“哟,铠哥,怎么才回来?”
牧铠脸上的红还未退散,纳兰这么一问,他的脸又红了起来:“我不慎,睡着了……对了,那些人没对纳兰公子怎么样吧?”
纳兰晃晃手指,笑:“别想转移话题,啧啧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人高马大的牧铠也会睡过头去。”
牧铠自然不好意思说,只红着脸背过了身。纳兰站在他的后面,笑声清脆悦耳,没心没肺。
纳兰笑得太开心,所以都不知道一声盛装出现在大牢内的南子清,是什么时候到的。
“哟,稀客稀客。”纳兰笑起来,在牢房里冲南子清不正经得行礼:“什么妖风儿把你给吹来了啊?”
纳兰啊,你不都说了嘛,妖风,“歘歘”的妖风。
南子清也不含蓄,直接让身后的人端来笔墨纸砚,笑得虚假:“我来是想劳烦纳兰公子替我写一封劝降信给皇甫景。”
纳兰“呵呵”地笑两下,然后很是坚决地摇摇头:“你想得美,我才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