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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没有当场抓到杜子衿与人密会,可是出现在这么敏感的地方的人是杜子衿,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投过来的眼神还是带着隐晦的怀疑和猜测。
这眼神,就连太子都觉得有些锋芒在背。杜子衿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目光清澈坦荡,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时前院大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锣鼓唢呐声,炮竹声声震天,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应该是新人到了,也不知是哪一位侧妃先到……”
“不管谁先到,都要等着,到时两位侧妃一同进门,不分大小。”
人群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回头张望着,有人已经开始掉头朝前院的方向走去。
“仪式快要开始,咱们也去前院吧。”杜子衿轻声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对太子说的也是对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冬梅说的。
太子心中的怀疑没有打消,可眼下除了赶紧让这一茬影响不好的事情翻篇之外也没有其他法子,于是默不作声的转头就大步朝前院的方向走去。
杜子衿浑不在意太子的态度,面容平和的带着冬梅跟上脚步,一场危机就化于无形间。
燕王府外停着一座茜红色绸布装饰布置的华丽轿子,因新人没下轿,并不知道是陆无双还是王雨筝,只能从跟过来送嫁的队伍辨别,应该是陆家的先到了。
燕王一身亲王品阶的正装朝服,并没有穿一般的新郎官喜服,这本是纳侧妃,并不是大婚,所以穿的相对正式隆重一些即可。
杜子衿现在人群之中,远远的看着依旧坐着轮椅的燕王,比起一个月前在晋王府见到的样子更加精神了些。也不是变了多少,只是萎缩的五官舒展开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就看起来不一样了,加上崭新隆重的正装,看起来斯文又儒雅。
反观齐王,原是众皇子之中最为亲和潇洒的一个,风度翩翩,玉树凌风。可如今站在人群之中的他面色蜡黄,形消立骨,哈欠连天,一看就知道毒瘾还没有戒除。杜子衿很清楚,被梦魂香折磨的痛苦,那种求生不得求死都不能的煎熬,前世她就是深受其害的其中一个。最后目光落在最边上的晋王脸上,忽然发现他赫然就在盯着自己,露出阴冷诡谲的笑容。心头蓦地一跳,杜子衿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很明显,刚刚就是他将太子和众人引到湖边的,很可惜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了。
等到王家的花轿到的时候,司礼官命人放了两对接亲炮竹之后,陆无双和王雨筝同时下轿,由各自的喜婆扶着走到燕王的两边,三人一起进大堂。
纳侧妃不比大婚,不过是最最简单的仪式,两位新人由燕王牵着红绸跨过火盆领进门,上香,喝酒,向原配燕王妃敬茶,等燕王妃喝过茶赏下金镯红封之后便送去各自的房间了。
宾客们喝过酒席之后就各自散了回去了,杜子衿见太子一路沉默,明白刚刚在众人面前他虽没说什么,但他依旧在怀疑自己。
是夜,太子喝的酩酊大醉跑到吟风居里,表情高深莫测的让杜子衿伺候,一时弄得杜子衿措手不及。
好在,太子确实是醉的不轻,杜子衿才借口需清洗脱身,找了烟娘出来顶替,这一夜才算周旋过去。
第二日,太子酒醒之余头痛欲裂,一时也想不明白怎么在吟风居里醒来,此时杜子衿已经不在,他匆匆穿戴好就离开了。
这头烟娘消停了,不再联系沈一念,让久等没有回应的沈一念明白出了变故。
“昨夜太子又宿在了吟风居,看来那冒牌货已经被觉察到异样的杜子衿拿捏住了。”沈一念看着面前的账册心烦意乱的说道,她原本不擅这些,是以以前会将母亲留下的嫁妆全部交给太子打理。可如今,她听着好像掌握了太子府的大权,可是每天为了省下一两百两银子,几乎把所有的心思和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中,真是可笑。
心曼递上一盅温好的补汤,收拾了沈一念面前一团乱的账册,“夫人别着急,先把补汤喝了,烟娘那里,奴婢半夜再过去一趟,定会跟她点明厉害关系的。”
沈一念揉揉酸涩的眼睛,伸手接了补汤,凑近嘴喝了一小口。“你小心些,杜子衿指不定设了什么圈套等着咱们呢。”
心曼为求表现,拍胸脯保证,“夫人放心,那红妮跟春婆子都是信得过的,有她们掩护,奴婢定能见到烟娘。即便不能当成说服她,也定能套问出出尔反尔的缘由的。”
沈一念有预感,杜子衿既然能压制的住烟娘,定然不会什么都不做,说不定就在守株待兔等她上钩。
然后即便有这样的担心,她也不能就这样等着什么都不做,烟娘被藏的太深,若她不主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击。
“若是进了吟风居一觉察有问题,你马上撤走,只要确定烟娘还在吟风居里,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可以改变方案,千万别把自己折进去。”沈一念仔细交待心曼,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夫人宽心,奴婢省得。”心曼看着沈一念只喝了一口的补汤劝道,“夫人再喝一些,这汤水凉了不好喝,你得顾着肚子里的小公子。”
沈一念看都没看眼前的补汤,转身站起来去了梳妆台,在放首饰的多宝盒最下一层取了钥匙打开抽屉,又取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心曼。“该打点的时候别省着,这银子你拿着,到时候你看着行事。”
心曼指间情不自禁一跳,目光落在沈一念手中沉甸甸的白银上,再没有移开半分。还没开口,手已经快一步伸出去接,“夫人上回给的还剩下些呢……”
沈一念一直就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就都不算事,是以没留意心曼的异样,只不在意道,“你留着吧,这阵子你替我忙前忙后费了不少心思,你放心,你的能力我都记在心里。”
心曼这才咧开嘴笑的灿烂的故作谦虚,“夫人看你说的,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哪需记不记什么的……”这样说着,银子也就收了起来。
沈一念这才回到桌前重新坐下,将冷点的补汤一鼓作气喝完,心中的不安始终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