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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衿一觉睡到午后才醒,醒来发现浑身酸痛,饥肠辘辘。
“醒了?”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杜子衿睡眼惺忪的循声望过去。
娘亲温柔美丽的笑脸,窗外鸟语花香,美好的如置幻境。
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杜子衿不自觉的扬起唇角,梦呓般呢喃,“娘亲,是你吗?”
下一瞬,略显冰凉的手被温暖的掌心圈住,给了她满满的真实的幸福。
“傻孩子,当年是娘亲。”安筱毓心底抑制不住的心酸,清晨阿满发冷蜷缩着身体无意识的胡话不期然又回想在她耳边。掌心包围着的那只小手冰凉无骨,像是一不小心就会滑走,于是更加用心的握着再也不敢轻易松开。
“娘亲,阿满好饿呀……”杜子衿没察觉到安筱毓的情绪变化,温暖的感觉令她整个人轻松愉悦,借着娘亲的手一拉就爬了起来。
“你呀,都未时三刻了,睡了这么久能不饿吗?”安筱毓一手扶着杜子衿的肩膀,一手接过宋嬷嬷递过来的外衫给她披上。
“娘,我不冷……”外面阳光很大,昨夜的暴雨并未影响今日白天的气温,那金黄色的光晕透过纱窗进来,依然能感受那骄阳如火。
“好小姐,你昨夜发热又发寒,眼下又饿着,身体虚着呢。”宋嬷嬷笑着劝道,“虽然白日看着天气还不错,可入了秋到底不比夏日,你暂且先穿着,等用了饭出去走走,热了再脱也不迟。”
杜子衿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抗拒了,乖乖穿上秋衫,上前抱着安筱毓亲昵的蹭了蹭脸颊。“我这身体还不如幼时好呢,看来该随爹爹每日晨起锻炼才是。”
“胡说。”安筱毓笑嗤了一声,“哪有大姑娘跟着爹爹去练武强身的?”
杜子衿嘻嘻一笑,顺手挽住安筱毓的胳膊,偏头靠在她肩上耍赖道,“怎么没有,娘亲的文武双全难道不是练出来的是天生的?”随即又煞有介事的点头,“唔……不过娘亲说的也对,那阿满以后就跟着娘亲晨起练功吧。”
安筱毓对她的赖皮没辙,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丫头,病一好就编排起你娘亲来了,赶紧洗漱一下去用饭。”
宋嬷嬷在旁边笑的打跌,“老奴这就去传饭。”跟着就先退出房间。
很快就有丫头捧着热水毛巾、洗漱用具一应进来伺候,随后便是早已准备好热着的饭菜上桌,杜子衿暂且就没再开口。
“那安神医已经进府了,这会儿已经在你大姐姐那儿了。”安筱毓看着杜子衿优雅自然的用餐,突然说道,表情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杜子衿夹菜的动作一顿,日光里清丽绝美的脸庞清透无暇,表情平静的放下筷子,“希望安神医能治得了大姐姐的病吧。”
安筱毓黯然叹了一回气,便对杜子衿说道,“快些吃吧,一会儿我们也过去看看。”
杜子衿点头,又低头继续用餐。
屋子外头,青玉嫉妒又落寞的望着杜子衿的主屋方向。原本她是小姐面前最风光的一等大丫鬟,拥有最耀目的荣宠。可是转眼间,她的依仗——身为小姐奶嬷嬷的老子娘被迫出府荣养了,而她也从一等丫鬟降为二等,连小姐的屋子也没资格进去了。
这样的落差曾经让她很愤怒很不甘,是以,她曾试图另择明主。可是……却一早被小姐识破,失败了。幸得她及时醒悟,及时刹脚回头。小姐宽容,还留她在子乐阁。那一夜她又重燃希望,想着以前小姐对她的宠信和宽容,她有信心,总有一天能重回小姐身边,做最风光的一等大丫鬟。
这些日子以来她低调做人,每件事不论大小力求做到最好,却不想,这一等大丫鬟的空缺给了那个见缝插针的牧渔,她原本不过是个做洒扫的粗使丫头。
她不服,牧渔她凭什么?她有哪一点记得上她青玉?如今她要怎么做才能重新赢回小姐的信任和倚重呢?
“青玉,雪鸢姐姐在找你呢。”忽然身后有个小丫头在喊,打断了青玉满满的思索和筹谋。
“什么事?”青玉回头不悦的瞪了一眼那小丫头。这丫头她记得,叫什么梨儿的,在小厨房负责灶火的,跟那个牧渔很要好。
“雪鸢姐姐说了,小姐要给安神医备下谢礼,是以让你去库房,她都已经等在那儿了。”梨儿也不去管青玉什么脸色,一股脑儿把话传到就跑了。夫人吩咐了要给小姐炖补品,灶火那儿离不了人,她得回去看着。
青玉听不得别人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对她说话,还在兀自生着气,可是梨儿那个没眼力见的跑了,这让她更是火冒三丈。
可人不见了,她也只能干生气。再者,她若不配合雪鸢,谁知道那贱蹄子会跟小姐说她什么坏话,倒是更加得不偿失,是以她只能不甘不愿的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杜子衿用完饭,收拾完毕,就跟着安筱毓一起去了大房。
“安神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我的宁儿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还未进屋,刚踏进院门的安筱毓和杜子衿就听到大夫人林氏震惊凄厉的声音,两人脚步一顿,面露惊愕,随即面色沉重的快步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杜子宁脸色苍白的昏睡在榻,头上身上四肢扎了密密麻麻的银针。而一旁大夫人拉着安神医的袖子神色激动痛苦,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是面露恐惧和不忍。
“大嫂,这是怎么了?你先别激动!”安筱毓上前,扶着不断抽动的大夫人林氏安慰,以解救安神医那截可怜的袖子。
“大小姐原是中了毒,根本不是病!”一旁跟来打下手顺便观摩学习的墨桑一边拔着肚子宁身上的银针一边轻声解释道。
杜子衿惊愕,杜子宁身子不好前世就是如此,看过无数的大夫依旧见效甚微,却从没有想过她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那这毒留在大姐姐体内有两年余,会不会有何不良影响?能不能拔除干净?”杜子衿皱眉开口,“且这毒是何人所下,有何目的?”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人人惊骇自危,各自猜测怀疑。
目光扫过一边正在安慰激动愤怒的大夫人的安筱毓,后者立即意会点头,对着大夫人轻语几句。
大夫人勉强振奋精神,抬高声音,“屋里伺候的人全都出去,齐嬷嬷,你去看着,不准她们私下议论,互通消息。”
待到屋子里的人清干净了,杜子衿才沉声道。“下毒之人必定在这成合院里,能不着痕迹的下毒两年之久,让大姐姐缠绵卧榻却不至于丢命,此人必定能轻易接触大姐姐才是。为今之计,是咱们该如何把人揪出来,并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