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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施主,所找何人?”
僧人有礼问上,哪怕是出身佛门。
瞧着面前,男子清雅如莲,女子艳绝倾城,眸里难言惊艳,鲜少看到这样一对璧人……因而,心上不自觉,有了一丝探究,探究他们到这里,寻与何人。
随着僧人话落,连城已是举步上前躏。
见此,君墨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进到佛堂,面着前方一尊,极大的佛像,散发着神圣的光辉,燃气的香火,缥缈着淡淡的香味,几个僧人林立,站在那里。
“施主,实在抱歉。尘缘谢绝,出来相见,老衲也是无法。”
离得近了,正逢听得主持,对着东方秀,款款劝慰一言。
猜想证实,这里的人,果然是温氏与东方秀。
温氏跪在那里,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什么神情,不过隐隐抽动的肩膀,昭示着她似乎在哭泣,东方秀则是一脸不甘愿,祈求着主持。
感到有人进来,不觉齐齐望了过来。
“倾城,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下一刻,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却是东方秀,凝着连城,一脸的不可置信,颤抖着手指,指向了她,活生生的她……因着清楚,华明珠死在了谋反里,是而看到这一幕,怎么无法相信。
温氏被着东方秀,这么的一叫,同样扭了过来。
雍容的脸上,有着斑斑泪痕,不是别的,正是东方钰不愿出来。
这几日,她们近乎每一日,皆是前来。
奈何,始终不曾见到,东方钰的身影。
以着主持所言,钰儿重新皈依佛门,六根不净,需得一段时间清修……他这回,不是带发修行,所谓俗家弟子,而是真的出家。
她纵是尊重,钰儿的决定。
然后,禁不住想念,只想见一见他,说说话也好。
“郡主……这是……怎么回事……”
蓦然,看到了连城存在,温氏同样难掩震惊。
偏是,看到君墨白,同着连城姿态亲密,不同于寻常关系,更是猜想连连……温氏与东方秀,虽不认识君墨白,不过还是见过面的,是而有着印象。
君墨白微是蹙眉,这样的情况,显然超出了预料。
在着东陵国,不能让人知道,华明珠还存在着,连城就是华明珠……最起码,近段时间不能,不然指不定,招来意料之外的麻烦。
可面前,一时察觉不到,未曾避免。
偏是,连城并不在意,若论起来,当她是东方钰,妻子的时候,这两人也算与自己有些表面关联……不过,就着目前,自是无了意义,无谓面对。
“夫人,我如今,已与东方府上,并无联系。你们权当,认错了人……”
面着温氏,连城尚算恭敬,回上了一语。
温氏愣愣的,不明这是什么情况,只是更多的,关注着连城肚子……里面怀着的孩子,她自是觉得,那是东方家的血脉,不过东方秀,并不这样想。
“倾城,你背叛了哥哥!哥哥因为你,选择了还俗,如今又因为你,一心出家……可你,怎么能诈死,跟别的男子在一起,这样的伤害他!”
显然,不明就里的话,很是容易误解。
东方钰所给予的理由,正是心爱的女子死去,他看破了红尘,这才一心的出家……虽是假的,却也差不了多少,得不到连城的心,爱情注定埋葬,无法再去触碰红尘。
在场的人,听过了下来。
僧人不免,朝着连城打量了眼,唯有主持。
在着连城,进来的那一刻,已是认出了她。
“阿弥陀佛,施主也来寻尘缘?”
主持上前,虽是问着,不过心有确定。
连城点了点头,回了一礼:“还望大师,能够恩准。”
并不阻拦,主持看向了一人,德高望重道:“你去,通知下尘缘。就说,有缘人前来寻他,他自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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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持。”
弟子领了命令,快步的离了这里。
东方秀神情激动,踉跄着上了前,被着君墨白一举,阻隔在了三步之外……哪怕如此,她还是恨恨地,将着连城望着,哥哥的伤痛,全部源自与她。
“倾城,你有什么资格,来见哥哥!你把他害得这么惨,还不够吗?!”
咄咄逼人的,东方秀如是问上。
温氏也起了身,来到了面前,不过相比于东方秀,还是平静了许多……她凝着连城,隐是叹息了一语,事到如今,她突然感到,说什么也没了意义。
在钰儿心里,明显的,倾城很是重要。
她突然想到,钰儿怕是清楚,倾城还在人世,并为死去,他选择了隐瞒……这样看来,她插手不了,只是倾城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惦记。
“东方秀,我承认,我欠了东方钰。他恨我骂我,怎么都行,我绝无怨言!只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连城冷冷的,收敛了温和,迎了上去。
东方秀愤愤的,颇是不平。
寻常时,东方秀一直和气,因而这幅模样,让着温氏惊了一惊……她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秀秀对于钰儿的感情,不同于他人。
只是,两人的兄妹关系,让她从未多想。
如今,纵是多想,也无了意义。
“秀秀,勿再多言。”
温氏开了口,制止了下来。
“娘,可是她……”
东方秀不甘的,瞪了连城一眼,还想说些什么。
不过,在着温氏的拉扯下,终还是沉寂了下来。
“倾城,我不想问,你与钰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事,我既是见了你,不得不管……”
温氏犹疑了下,还是开了口。
连城点头,松了一丝僵硬来:“您说。”
“你腹中的孩子,不管怎么说,还是钰儿的血脉。我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此言一出,周边沉静了下来。
面前,不是旁人,而是温氏,东方钰的母亲。
还有不少人在,若是道出事实,不免是无形间,让东方钰遭到了难堪,连城踌躇着……君墨白已是上前,挡在了连城身前,皱眉的看着温氏与东方秀。
他猜得到,连城的顾忌。
正想说些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赫然是刚才的僧人,后面还徐徐跟了一人。
身影熟悉,不过一身青色衣袍,统一的和尚装束。
头上,剃去了头发,萧索自在。
“娘,孩子已经不在了。”
刚一进来,那人去到温氏身侧,在她耳边道上。
因着压低了声音,旁人听得不甚清晰,东方秀离得近,听了个大概……剩下的,君墨白武功高深,也能听个大概,只觉分外说不出。
东方钰,的确不属于尘世,生出这样的感觉。
闻言,温氏惊异了下,朝着连城,投去了一眼,不过还是过来人……看得出,连城的腰身不同,然而,钰儿这么说,她心下无法确定。
怀孕三月,肚子就是显,也是不突出。
“娘,她也不是倾城。她是和亲公主,你们都认错了,所以回去,别再提起。”
东方钰退后一步,淡淡的道上。
眉眼如画,纵是梯了度,掩不住一身的风华。
只是,慈悲遍布他的身上,犹如光芒一样,照射在了周围,普渡了世人与众生。
“钰儿……”
“哥哥……”
温氏与东方秀,听着东方钰这样说着,忍不住低低一呼。
怎是不懂,东方钰所透露的意思,纵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护着倾城……他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倾城已是不在人世,面前女子是另一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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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们撞见,回去之后,若是向她人提起,指不定掀起波澜。
她的钰儿,永远这样善良,为着她人着想。
尤其还是,倾城这一事上,他是真心的,爱上了倾城,才是这样步步为她……温氏忍不住潸然泪下,一同流泪的,还有东方秀,望着东方钰。
他已梯度,真的成了佛门弟子,断了她的痴想,也断了自己的爱恨痴缠。
没有了倾城,他便真的,不再涉足尘世。
她同娘,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他一直避而不见,倾城刚是一来,他便现身相见……足以见得,倾城是特别的,纵是他皈依了佛门,这还是事实。
“娘,我已剃度,如今是佛门弟子,需得六根清修。您回去,好好休息,别再上山来,我会为您祈福的。”
东方钰垂首,静静地道上。
这几日,娘与秀秀,每日上山来,他一直避而不见,她们还是坚持……无法劝言,刚才有人过来通传,有缘人来到,他便知是倾城。
于她,或许心下,想过再见,也或许,不曾。
然,当得知,那一刻,还是前来。
正逢,娘与秀秀还在,趁着这一时候,将着事情说清,她们无需再来,心若菩提,唯有静修,菩提本无根,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的钰儿……”
温氏瞧着东方钰,真的出了家,已是哭成了泪人。
东方秀何尝不是,偏是除了默默垂泪,无言其他。
“你满意了吧?倾城,你就没有心吗?为什么……你为什么伤害他啊……”
蓦地,东方秀侧过了头,朝着连城埋怨。
“秀秀……”
东方钰出言,算是阻止了下。
“哥哥,我……”
满腹委屈,东方秀无处申诉。
凝望着东方钰,那么想告诉他,她爱着他,一直的爱着,却是缺少了勇气……或者,她心下是清楚地,哥哥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以着沉默的残忍方式,逼得她,收回这份爱意。
这份,从未开始过得感情。
心,那么伤,那么痛。
他已剃度,她连着一丝丝的幻想,也完全破灭。
心死如灰,偏是他,还这样的护着倾城,她实在无法接受,踉跄着后退过去……捂着唇,压抑着哭泣转身,快步的跑了出去。
迎面而来,细雨清澈的打落在身上,微冷袭来。
东方秀不得不承认,心上的痴念,从这一刻开始,回归到了最初。
从今以后,她唯有,重新开始。
连城望着东方秀,跑离了这里。
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什么,明明刚才,还是强硬的驳回了东方秀,这一刻,却是觉得,她是可怜的,相比之下的自己,自是可恨的。
事实上,从着东方钰,出现那一刻。
她错愕的,看着出了家的东方钰,再也说不出什么。
知道,他出家是一回事,真的看到他出家,又是另一回事,流淌过心头的是震撼,震撼过后,浓浓的歉疚与无言,包围住了她。
君墨白守在连城身侧,将着她的一系列变化,尽收眼底。
止不住的,紧张了下。
他在意,真的在意,她对别的男子,流露出反常的情绪,尤其这个男子,还是东方钰,只是对于东方钰,这样的境况。
不得不言,他是学不来,他这样的平静。
“钰儿,娘对不起你!若不是,你爹那样……”
温氏的话语,没有说下去。
同着东方毅,已是脱离了关系,她跟秀秀,算是住在了娘家,东方毅来寻过几回……她已是看清,不再听从东方毅任何话语,她只是想。
若是早些时候,能够看清。
或许,钰儿也不会这样,而是陪在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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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用自责,您没有错。”
东方钰安抚了一句,发自真心的。
温氏连连点头,握着东方钰的手臂,眼泪扑簌簌落下,实在是感到了伤心……怕是没有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出家以后,会是平静的。
以往是俗家弟子,这一回,怕是一生青灯古佛。
东方钰安慰了会儿温氏,期间还解释,与着连城已是和离,算是再无纠葛……温氏信了东方钰,不过孩子这一事上,东方钰纵是不能说谎,还是隐瞒了下来。
知道了实情,温氏定是不会平静。
在此之间,东方钰遥遥望了过来,定格在了连城身上。
他上前,只是看了眼君墨白,后而凝着连城。
“倾城,要走了吗?”
淡淡问着,似是谈论天气一样,简单温和。
不由自主,连城点了点头。
君墨白并不愿大度,只是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忍了下来:“城,我在外面等你。”
如是说着,君墨白正待出去。
佛堂前,主持与其他僧人,不知何时,已是走了出去,将着空间留与了他们。
偏是,东方钰伸手,拦住了君墨白。
“不用,我想说的,早已说过。”
那些相处的日子里,他的情意与所想,不止一遍的,告诉过倾城。
了无遗憾,并无其他,想要挽留的。
她已选择他人,他纵是再多想说的,也不过是浮云。
君墨白怔了下,止步在了原地,朝着连城看了下,心头微松,复杂的情感,纠葛在了心头,他是难得的,东方钰是情敌。
他对于他,却是产生了一种,敬佩的感觉。
“东方钰,对不起。”
连城恍惚了下,在他清澄如澈的目光里,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她与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论是哪方面,终究并不合适。
更何况,她的心上,一直藏着君墨白,这一点,不曾变过,无法再爱他人……她想,纵是再爱,手上沾染了鲜血的她,也无法同东方钰,厮守一生。
“倾城,无需抱歉。你没有错,一直以来,你是我强求的缘分。就算,真的抱歉,也该是我,不用觉得欠了我,你从未欠过我。”
东方钰身着朴素的衣袍,干净的无有一丝污渍。
容颜温暖,如同旭阳一样,唇上含笑如水,似乎包容得下,所有的罪孽与恶果,他朝那里一站,便让人的心灵,得到了一许满足。
明明,他同君墨白,那样的不同。
偏是,同样地引人注目。
只是君墨白,似是天生的高贵清冷,拥有着风华绝代,站在那里,谈笑间指点江山,一个人温柔了时光,一个人惊艳了岁月。
连城感到酸楚,东方钰这样的男子,明明是能够,得到应得的幸福。
偏是,最终遁入空门,青灯伴古佛。
造成这样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可是,他不怪她,反而是开导,将着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东方钰不明白,正是因着这样。
她愈加的,感到自己的卑微,那么微不足道。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愿意原谅我。东方钰,你很好,真的很好……”
话到这里,连城有些说不下去。
他很好,真的很好,除了这些,竟是说不出,其他的话语,用以描述他。
闻言,东方钰只是微笑,敛下的眸里。
有着一丝光芒,一闪而过,她说,他很好,别的人,也说他很好,甚至所有的人,皆是这么说,却是无人明白,他宁愿,不要这样的好。
他再好,她也不曾爱上他,不是吗?
既是这样,他的好,又有什么好?!
如是想着,将着这一情绪,藏在了心里,他惊觉,自己寻不
回当初……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却是隐瞒了真实情绪,六根不净,果然如此。
看破红尘,岂是一朝一夕。
更何况,心上动了情,如何做到,真的清修。
只是,这一生的时光,还遥远漫长,用一刻去爱上,再用一生去遗忘……爱那么短,忘那么长,在这个世间,定律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