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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和离之前,能不能真心的告诉我,你是不是……”
嗓音清和,缭绕着寂静的夜,意味不明。
话到唇边,东方钰突然地,止在了那里犬。
紧接着,转过身来与着连城,遥遥相望,不短的距离……不过,由着半夜的缘故,面容上沾染了一丝朦胧,女子白衣翩然,犹如精灵一样。
每看一眼,心动一分踺。
“什么?”
连城不明,瞧着他的欲言又止,添了一问。
刹那间,东方钰眸里,一丝苦涩,流淌而过,关于想要的答案……似乎,无需再问,心下早已清楚,问了也是徒劳,不过是徒增伤感。
忽而的,他转了话题,不再继续适才:“倾城,我愿意和离。但,我有一求,不是别的,而是想让你,遵从你的心……”
他说着,上前一步,靠近了连城身侧。
“遵从我的心?”
连城将着一句,重复了下来,存了疑问,正是不解间。
耳边,他的幽幽一叹,划过了心上:“我曾说过,想让你幸福。倾城,遵从你的心,在感情上,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想看到,幸福的你,而不是伤痕累累……”
他的话语,说是不动容,自是假的。
有时,连城不得不觉得,东方钰的身上,似乎藏着一种魔力……很多事情,你明明清楚,到底是怎样的,偏是不肯去承认,这一点,人皆有之。
或许,当着别人提到,你的伤处时。
你会回避,会恼羞成怒,会不知所措,然而当这个人,换成了东方钰……连城的心,莫名的得到了祥和,甚至在他的身边,能够一点点,安心下来。
她清楚,这并不是爱情,这是影响力。
甚至于,她试着猜想,若是东方钰,不曾遇到她,一直以着皈依身份存在佛门……他定能成为大师,拯救不少人,不仅仅是表面,更是内心。
东方钰,天生具备着能量!
他的话语,她隐隐是懂了,面对自己的心,心上刻着君墨白。
相府灭门时,她滔天的恨意,不仅仅是亲人,还有爱情的埋葬……她一心以为,君墨白过于狠心,将她打入了地狱,于是恨意横生。
然而,如今恨意已消,无法跨过的是心灵上。
对于君墨白,她想,她纵不是当年,那样的爱着,起码是喜欢的……若非这样,中了媚毒时,她不可能对于他,生出了垂涎的想法。
美色么?不过是借口。
更多的,还是遗憾,遗憾他们的过去,终究不复存在,心头空荡的同时……她想留下些什么,没有能比身体的亲密,更能让人无法忘怀。
于是,她在这样的驱使下,以着媚毒借口,遵从了心上想法。
然而,如同东方钰所言,人啊,总是贪心的,得到了这样,还想着下样……君墨白的情深,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多想与他,重修旧好。
只是啊只是,中间隔着相府,她害怕。
害怕亲人,那样的悲惨死去,她怎能与君墨白在一起?他们没有善终,她有什么资格,重新得到幸福!
这样的想法,折磨着她,让她对于君墨白,只能疏离。
连一丝机会,不肯给予!
“倾城,你的亲人,一定是爱着你的!因此,你才一直痛苦,一心报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爱着你的亲人,他们想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你吗?”
适时的,东方钰的声音,响了起来。
连城拳头握了再握,似是心里在挣扎着什么,脸上呈现出一丝丝茫然……她抬眸,眸里的璀璨,竟是胜过了满天星辰,让人忍不住垂怜。
“他们想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我?”
她问着,渴望着答案。
在这一刻,东方钰的回答,似乎是救赎,他是最干净之人……沾染了佛门气息,让人不由得信服,想听取他的意见,他称得上举世无双。
“他们爱你,想看到的,自是快乐的你,幸福的你。而不是,被恨意折磨着,陷入痛苦的你
。”
东方钰微是一笑,身上无形间,散发出慈悲的光芒。
连城突然想到,关于东方钰的传闻里。
有一江洋大盗,生平杀了不少人,手上沾染了说不清的鲜血,罪孽深重……这样的人,旁人避之不及,无人能够同情,他也的确是冷血,程度令人发指。
偏也是,这样的人,在着东方钰的规劝下。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今,正在寺庙里,为了赎前半生的罪孽,以着下半生为代价,甘愿青灯古佛。
心灵上,因着他的话语,得到了说不出的轻松,这样的感觉,让人无法想通……只是,瞧着东方钰,连城瞬间明了,遇到他,她是何其的幸运。
“阿钰,我明白了。”
连城低低一语,透着一许淡然。
虽是不至于,一下完全看开,只是心上的心结,裂出了一丝缝隙……她想到,前世与今生,经历的种种,如同千年一梦,缥缈无常。
“阿钰,谢谢你。”
带着一丝感激的,连城道出。
感谢东方钰,不止一次的感谢,每一次出于内心,偏是他帮了她……她却亏欠了他,愧疚与歉意交替,并未再道歉,因着看得出。
东方钰,的确不需要她的歉意。
因而,只能藏在了心里。
“倾城,无需谢我。每个人都有劫数,看不破,梦魇永伴。看得破,海阔天空。人生,便是如此……”
东方钰淡淡的说着,墨发散落下,随着微风轻舞。
一瞬间,隐是乘风而去的谪仙,令人心生出膜拜。
“小和尚,你还真是适合佛门。”
不由得,连城感叹了一句,由心真正说出。
东方钰愣了下,听着她的话语,一时间,若有所思着……半晌,唇上一弯,淡淡的笑:“是吗?你真的……这么认为?”
语气平淡,压下了惆怅,带着一丝察觉不出的深意。
“是啊,你慈悲为怀,善良纯净。我想,你若是身在佛门,定能开解不少,像我这样,想不开的人……”
连城指了指自己,眉眼透出一许笑意。
那是因着东方钰,所说的话语,看开了一许,痛苦散去了一些,心头疏松了起来……东方钰瞧着她,她是那样的光芒肆意,注定了一生安乐。
突兀的,东方钰开了口,道上一句:“倾城,能再……抱一下你吗?”
此言一出,连城怔了下。
后而,瞧着东方钰,眸里并无特殊的意思,真挚的将她忘着……连城犹豫了一时,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并未点头,也并未开言。
靠上了前,伸出了双臂。
一点一点的,围在了东方钰的腰间,将着脸庞靠在他的心脏上……聆听着,平稳的跳动,感到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背部,将她圈揽住。
连城心上,感到了酸涩。
东方钰是好人,独一无二的好人,她明明伤害了他,他从未恨过她……在这世间,她想,无有几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令人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心的,在着心下重复着这三个字,不停也不散,她是真的对不起东方钰……这份对不起,这一生这一世,她都会刻骨铭心,永远记住。
“倾城,你要好好的。”
东方钰抱着连城,脸上的笑意已褪下,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愁与痛,才舒展在容颜上。
倾城,若是和离,便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就是。
倾城,若是君墨白,便是你所爱的,我送你到他身边。
倾城,若是幸福,便是你害怕追逐的,我愿摘它来送你。
……
只是倾城,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的爱,不比任何人,少来一分,可惜这份爱,来得太晚……我清楚
,我输与了君墨白,并非输与了他,而是输在了时间上,输在了缘分上。
也输在了,你的心上。
那句,我半途,不曾问出的话,不是别的。
而是倾城,你是不是……还爱着君墨白?!
然而,我终究还是止了口。
原因无他,我知,我一直知,你爱着他,从未变过。
*
清冷的宫门,送走了连城。
远远地,君墨白凝望着,夜幕之下渐行渐远的马车,心头淡淡的伤痕。
转而,并未回到宫里,同样牵了匹马。
迎着茫茫的夜色,驶进了苍茫大地上。
马蹄的清脆声音,在着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突兀,顺着京都街道……君墨白骑着马,快速的奔腾而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停在了一处。
那是一处宅院,在着京都里面,占着上等的位置。
翻身下马,君墨白上了前去。
黑暗里面,有着几道黑影,一路尾随着君墨白,正是南凉暗卫……因而,并不需担心,被人跟踪了过来,毕竟在着东陵,唯一的敌人。
此刻,还以为,他已死去。
自是不会派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并未叩门,有人在着里面,一直的观察着外面,君墨白到来的瞬间……快速的,房门打了开来,里面的人恭敬走出,对着君墨白弯下了腰。
“主子,人在里面。”
那人说着,声音波澜不惊。
这座府邸,府上的人是商人,在着京都做着丝绸生意,实则是君墨白,派入东陵的势力,在着有心查出母妃的死因,所部署的人。
进了宅院,前厅灯火通明。
君墨白一袭白衣胜雪,一路走到了前厅里面,还未进入前厅。
隔了距离,已是看到。
一名苍老男子,正是抱着一个孩子,寸步不离,爱若珍宝一样……对比之下,想到他对于连城的态度,君墨白的心刺疼了下,淡漠以对。
只是,对于他,不管怎么样的原因,不得不是愧疚的。
当君墨白,走了进来。
上官明注意到,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接着继续垂下了头……在他怀里,睿儿已是睡着,看起来精致的颇是漂亮,让人忍不住的疼惜。
“上官丞相,朕所言的,并未骗你。”
许久,君墨白开了口。
显然,上官明是君墨白,强行带到东陵的,以着上官明的性子,只想守在上官家墓前……他为了连城,也因着知道了睿儿的身份,便是传信带来了上官明。
闻言,上官明起先,并无反应。
吃了片刻,才将着目光,从着睿儿的身上移开,凝望上君墨白。
“草民替上官家,感谢皇上的皇恩浩荡。”
这么一语,显然无有一丝真心。
不过,对于睿儿的存在,原是死气沉沉的上官明,算是有了一丝生机……他的态度,君墨白全然不在意,这是他欠着相府的,他心下清楚。
上官明以着草民自称,意思很是明白。
君墨白端坐在那里,望了眼睿儿,朝着边上的人,示意了下……登时,有着下人走到上官明面前,有心将着睿儿接过,自是遭到上官明的拒绝。
浑浊的眸里,多了一丝保护意味。
蓦地,望上了君墨白,后者只是淡然:“上官伯父,朕有话相谈。睿儿这些日,遭到了惊吓,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纵是千万不愿,上官明清楚一己之力,无法抵挡。
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睿儿被带走,后而其他的人,也在君墨白的示意下,走出了前厅。
诺大的前厅,一时剩下了上官明与君墨白两人。
“皇上,草民别无他求。只想带着孩子,回到南凉,这一生隐姓埋名,平淡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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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的,上官明起身,到了君墨白面前。
双腿一屈,跪了下来,如是道。
君墨白手上顿了下,同样起了身,虚扶了下上官明:“上官伯父,起来吧!你的要求,朕答应就是。”
他救了睿儿,原本就是还与上官明,让着连城开怀。
只是,事情显然有着一丝变故,他不允许连城痛苦。
“连城,不是上官家的孩子,对么?”
君墨白负手而立,神情淡淡的,问上了一句……虽是问着,不过显然已经确定:“想来,你也知道了,她如今的身份。华枫,东陵的摄政王,多半是她的生父。”
听着君墨白的话语,上官明苍老的眸里,终是不再死寂沉沉。
衣袖下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握了起来,涔出了点点,对于往事的追忆……诚然,他已是知道,连城如今的郡主身份,甚至看过了华枫的画像,如出一辙。
证明,华枫是连城的生父无疑。
却也是,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怨恨着华枫,更是厌恶着连城……华枫的事情,他与林诗涵夫妻多年,从未谈过任何一回,两人将着这件事,埋葬在了心里。
遇上林诗涵时,她正是因为此事,想不开寻死。
而他,救下了她。
爱上了她,得知了她的遭遇,心头疼惜着她,奈何查询了许久……并未查出凶手,他并不介意林诗涵是否完璧,连带着不介意她的孩子。
回到了府上,迎娶了林诗涵。
后来,她生下了男孩,那个孩子就是连城,后来才明,她是女孩……他对于连城,并非不当作自己的孩子,只是想到,林诗涵经历那样的事情。
对于连城,无形间多了一丝严厉。
只是,这个孩子少年聪颖,他甚是喜欢的,将她当作相府继承人培养……只是未想,后来相府出了那样的事情,他纵是不清楚凶手。
却是猜测,与着连城,脱离不了干系。
起初,并不清楚,她还活在人世,只能守着墓碑,久而久之,也就淡化了……却未想到,君墨白带来了她还活着的消息,她虽是活着,说是迁怒也好,真正的恨也罢。
不想见她,厌恶着她还活着。
纵是明知,她许是无辜的,也这样坚持着,君墨白恢复了记忆,他看得出来……而,他说出那些狠话,便是不想见到连城,活着便活着吧,他不想见她。
只是,君墨白传书来,睿儿还活着。
睿儿,他心爱的妻子,拼着性命剩下的孩子,他不知是该喜该忧……他半信半疑,跟随着到了东陵,心头算是多了一丝慰藉,连带着对于连城。
虽还是不喜,不过终是疼爱了十几年,视若己出的。
却是,得到她身份的证明,华枫是伤害了林诗涵的,而她还认着当了父亲……他宁愿当她死了,也不想得到,这样的消息来,厌恶不减。
不过,与他也无关,他如今,只想带着睿儿,离开这里。
“朕知道,你对于连城,存着不喜。只是,朕想让你明白,朕愿用性命,来救睿儿,并不是因着上官家。而是,为了连城,朕想让她开心。”
他是帝王,别言相府的覆灭,与他存着一点间接关系。
纵是直接关系,那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的心从来冷淡!
若是没有连城,对于睿儿,他会选择营救,不过不可能,以着自身性命来赌……他不是善良的人,之所以这样,只是为了连城,如此而已。
“不知皇上,有什么要求?”
若是听不出君墨白的意思,上官明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
君墨白的言行间,明显透露着有所需求,而这需求,怕是与着连城,脱不开干系……他不愿再见连城,不过睿儿的存在,他再不愿,也会应下相见。
而他,明显猜对,君墨白的要求,确是与着连城有关。
“朕不管,你心里对于连城,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但是,朕要你见连城一面,以着慈父的形象,不得伤她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