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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瞳觉得邛泽的审美甚有问题,一头浑身长绿毛的鹿怎么了,不就相当于一盆会移动的鹿形盆栽么,多么环保,多么别致啊,他竟然还敢嫌弃!
不过她也没有再和他争辩。算了,本祥瑞不跟他一个人面兽心(字面上的意思)的妖一般见识。
抱着来日方长心思的小白鹿便在邛泽的洞府留了下来。
到了晚间,流瞳像在月漾那里一样,衔了个卧垫铺在房中,邛泽拍着石塌道:“不是要替我暖床么,不上床怎么暖?”
流瞳身上一僵,干笑了一声,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捏着嗓子对房顶的藤蔓道:“小蔓蔓,给我准备一点水好么,我要清洗一下。”
屋顶的藤蔓一阵剧烈的抖动,而后,缓缓垂下一条,在墙角的石槽内注上水。
也不知道那些水是从哪儿来的。
流瞳扒着石槽漱口、擦牙、理毛,还特意把四只蹄子洗了洗。都要上君王的床榻了,不洗白白行么?
待一切收拾完了,才轻盈地跃上了邛泽的石塌。
整个过程,邛泽都含着隐约的笑看着她,待她蜷缩在床脚,邛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又道,“以你的灵智再加上月漾的修为,早该能化形了,来,化个形躺过来。”
“......”流瞳真正抖了,尼玛,他是来真的啊,真的要她那样暖床啊!
她努力并紧四条腿,期期艾艾地从身上摸出月漾留下的内丹,小声道:“我并没有服用月漾的修为,我总想着有一天能还给他,让他再变回原来的月漾。”
邛泽一愣。
流瞳:“我虽然还没有化过形(雾),但......为什么要化形呢,两脚兽的样子,会把妖丑瞎哒,而且,如果我化成了男人的样子,躺在少主的床上......那、那怎么好看......”
邛泽嘴角微微一动,像隐去一个笑,“是男是女我不挑。”
“!”流瞳瞪着他,惊恐,“你、你对月漾......”
“别胡说!”邛泽拍了一下她的头,“你刚才说两脚兽的样子丑,是在暗示我吗?”
“不、不,你误会了!”流瞳两蹄乱摆,冷汗直冒,“虽然少主狼身的样子更加英俊威武,但人身的样子也很俊美哒,而且我初见少主时的样子就是人的样子,所谓先入为主,怎么会觉得少主丑呢,我是说我自己啦!”
天呐,果然是伴君乃伴狼,吓死宝宝了!
邛泽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流瞳瞠目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境之主的所作所为,她嘴巴半张,又严肃地闭起,用目光谴责他的行径。
邛泽笑够了,又拍了拍她的头,道:“好了,睡吧,相信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说完满意地闭上眼睛,开始端坐冥思。
流瞳:“......”
梦呢?就不能躺下来好好地睡个觉做个梦给她提供个零嘴么?
流瞳怏怏地蜷缩在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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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杀气!
她的身体本能地紧绷,锐利的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手中凝起两把兵刃。
这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古木苍劲,花草葱郁,地衣密布,藤萝四悬。
远远的,还有溪瀑纵横。
何故在这里?何故为人身?
这些问题她都没有时间去考虑,她的目光忽地凝聚一处,瞳孔收缩,缓缓移动步伐,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弯刀。
浓密的蒿草向两旁分开,里面走出一匹灰色的巨狼,它的体形足有一匹小马那么大,紧盯着她的碧绿目光,如一把毒箭把她狠狠地定在原地。
四周静如死寂,手中的兵器发出躁动的轻吟,她的神经绷到极致。
她屏息凝神,与灰狼对峙,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时间漫长如地老洪荒,不知过了多久,那匹灰狼开始慢慢后退,而后,它突然抬头,发出一声狼嚎,然后窜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冷汗无声落下,她几乎瘫倒在地,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一坨暗器便从天而降,当头砸了下来。
她避之不及,双臂本能地一展,一坨娃便掉在她的怀中,砸得她几乎跌坐在地,瞬时一双圆滚滚的眼与她来了个四目相对。
“邛泽!”流瞳惊叫。
面前的娃白嫩嫩圆润润,耳朵、尾巴还没有完全化形,毛茸茸地轻轻抖动,一头耀眼的白发分外醒目,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看得她几乎心惊肉跳。
这、这娃的五官分明已经带了邛泽的模样。
“姐姐认识我吗?”漂亮的娃娃眼睛忽闪忽闪的,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能把人的心给萌化了,“嗯,我叫邛泽,我们这个地方也叫邛泽,娘亲说,就是用这个地方的名字给我起的名字哦。”
流瞳的脑中一团混乱,现在她可以判断自己走进了一个梦境,可、可怎么自己在别人的梦里还能现身?现身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和过去的人讲话?难道、难道自己又穿越了?
不!流瞳心中剧烈一抖,老天一定不会这么玩我!
那、那就是邛泽一到梦中就变成了小男孩?
流瞳心中乱糟糟的还没理出个头绪,小男孩已道:“姐姐把那个坏蛋吓跑了,姐姐好厉害,姐姐你认识那个坏蛋吗?”
流瞳把小邛泽放到地上,摇摇头,“不认识,不过我想它不是冲我来的,嗯,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家吧,这里太危险。”
姐姐只想吃个梦,姐姐不想到此一游啊!
小男孩蹲在地上画圈圈,小小的身影透着几分落寞,“回去也没人陪我玩,那些人都叫我半妖,还说我不祥......爹爹说我长大了,不应该再玩小孩子的把戏,把那些话告诉娘亲,让娘亲伤心......我自己到森林里玩,来找独角兽,可是独角兽也不让我靠近......”
“......”这样的邛泽是她不熟悉的,她垂目看着地上的孩子,心情非常复杂。
“你刚才在树上做什么?”她问,听说过豹子爬树的,但没听说过狼爬树的。
“我感觉到有坏蛋要害我,就躲起来了。”
流瞳略惊异,警觉性还挺强嘛,可是,“爬到树上就发现不了你了吗,那可是一匹狼,嗅觉很灵敏的,以后你还是待在家里吧。”
虽然知道以后他也不会有事。
小男孩煞有其事地指了指四周,“这里到处都是羊蹄甲花,我在树上还抱着一丛,它们可以掩盖我的气味。”
一丛丛的白花在周遭盛放,散发出浓郁的花香。流瞳真正惊讶了:这孩子如此聪明,也懂得保护自己。
但是......
“你还是待在家更安全。”她开始榆木疙瘩。
小男孩:“我们把坏蛋抓到,或者查到坏蛋住的地方告诉父亲,不才是更安全吗?”
流瞳:“......”
这份心智,这份胆识,现在的她已经不单是惊异的问题了,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突然问:“你几岁了?”
小男孩挺了挺胸脯:“两百岁。”
流瞳:“......”
好吧,孩子的话就当她没说过。
既然不是一般娃,又确切知道他以后不会有事,流瞳便不介意陪他到处览一览。
因为灰狼离开时,身上沾染了浓郁的羊蹄甲花香,小邛泽便顺着花的味道,细细寻觅,最后竟真的在森林的边缘寻到一户隐秘人家。
石砌的墙,阔大的院子,木制的房子,院中蓄有一方巨大的水沼,由竹管把外面的山泉引入沼中。
流瞳和邛泽一人抱着一束羊蹄甲花躲在矮墙后窥视。
池沼内水波荡漾,隐约有鱼尾在其中摆动,忽然水面哗的一声,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从水中浮起。
她人身鱼尾,浓密的长发如海藻般微微卷曲,垂于腰际,眼睛湛蓝,像大海般纯真而又神秘,皮肤极白,呈象牙色,玲珑的上身除了两片花瓣状的衣綃遮于胸前,别无他物。
真真是让人喷鼻血喷到死的尤物。
流瞳眼珠子几乎脱出眼眶,美人鱼!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传说中的美丽生物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少女斜坐在岸边,鱼尾轻轻拍打着池水,两手交握抱在胸前开始歌唱,歌声美妙而忧伤,如梦似幻,让人迷醉。
流瞳和邛泽呆呆地听着,此时,从屋中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来,体格极其雄健,且毫不避讳地在院子当中脱下衣服,走入池沼,抱住少女低头便亲。
邛泽的嘴巴惊得溜圆,连忙捂住悄悄对流瞳道:“听说那些没有老婆的男人经常会捉人鱼当他们的老婆,这个就是吗?”
流瞳连忙示意他噤声。
院子里,少女美妙的歌声已经变成暧昧的咦唔声,同样动人心弦,男人凶狠地吻着她,恨不能她吞进腹中,健壮的手臂紧紧勒着她的腰身,与她□□相贴。
突然,男人把她按向岸边,她鱼尾摆动,两人又滑回水中,霎时水花四溅,激战声起,粗重的喘息和低吟溢满整个院落。
而目睹这一幕香艳活春宫的两个人却俱是一副迷茫的表情。
流瞳是……不明白院中的两位是如何做到的……
邛泽则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姐姐,他们在打架吗?”小男孩很是疑惑。
流瞳微咳一声,“大概,是在造两栖生物。”
“什么意思?”小男孩满眼问号。
流瞳:“男人是旱兽,女人是水产,他们的后代大概会是两栖吧……”
小男孩满头雾水,流瞳却不再多说,示意他安静。
院中激情渐歇,男人搂着少女倚在岸边,少女还在轻声吟唱,婉转低回的嗓音如遥远的缅怀。
男人道:“你还在想念大海吗?”
少女没有回答,自顾吟唱,而男人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自言自语:“我也很想直接结果了他,然后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可他父亲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不怕,可是你怎么办呢,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望着天边的云霞,喃喃:“我费尽心机,制造各种危险,散布种种流言,就是想赶走他们,只要不在我的地盘,杀他就不是我的事......我答应你,只要他们走了,我就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少女还是没有回应,他说罢,又搂住了少女,细细地亲吻起来。
流瞳拉着男孩悄悄离开,若有所思,“看来我们没有找错,是这个人,不过他没想杀你,只想赶你们走,这样的杀手好像还不止一个......快告诉你父亲去吧。”
他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迟疑,流瞳拍了他一下,“快去呀,这可是大事。”
男孩飞奔而去,跑了一段,又回过头看她,然后继续跑,各种景物从眼前渐渐抽离,她退出了梦境。
睁开眼,便见一团莹莹的柔光在飘在邛泽头边。
她张大嘴,刚准备进食,面前的邛泽便醒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她:“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