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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有阿姨来收。宋开骅说:“吃饱了上去睡一觉吧,晚上爸爸带你去参加一个酒会。”
许云衣皱起眉头:“爸,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呢,礼服什么的我还没准备。”
“一个老朋友的生日宴,我看你平时那些衣服就挺好看,穿一件就行。”
许云依说:“就因为是你的朋友,所以出场的时候才要隆重一些,不能给你丢脸。”她跳下椅子说:“我现在去趟礼服店还来得及。”
说着,取上包就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
宋开骅笑着摇了摇头:“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像谁呢。”
神色顿时怔愣,这性情分明随了她的母亲。
礼服是成品,试着合身就买下来了,化妆师针对礼服的款式给她化了好看的妆,发髻高绾,相得益彰。
回去的时候宋开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出门。
一看到许云依走进来,笑着说:“我的宝贝女儿今晚要艳压群芳了。”
许云依过来挽上他的胳膊出门:“爸,你太夸张了。”
宋开骅一脸骄傲的说:“一点儿都不夸张,到时候人人都得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去了才知道都是宋开骅的商业合作伙伴,有几个许云依还曾与之打过交道。
这还是入往宋家几个月以来宋开骅第一次带她出席这样的场合,将他的几个朋友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许云依面带微笑,神色温婉。
一个人就说:“恭喜宋兄跟失散的女儿团聚,日后就擎等坐享天伦之乐了。”
“是啊,还这么优秀,真是要让嫉妒。”
“我早些时候说什么来着,宋兄一看就一脸福相。”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
宋开骅难掩自己的开心,感叹说:“老了,老了,能得云依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老天真算对我不薄。能力跟连诚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了云依帮忙,平时我也轻快不少。”
有人便说:“宋兄日后可以让连诚和云依接班了,再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人呀,不服老真是不行,我自己的身子骨就很觉出来了。”
宋开骅说:“是啊,我正打算让云依学习公司里的事,等到能独挡一面了,索性我就回家养老,把事情交给年轻人做。”
一晚上衣香鬓影,歌舞升平。托宋开骅的福,许云依初来乍到,在圈子里却很吃得开。
这种交际场合她不仅不陌生,堪称得心应手。一晚周旋下来,已经和几个权贵互换了号码,等着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
等酒会散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上车宋开骅靠在椅背上说:“爸爸要休息一下,这样的场子着实让人吃不消,最累人了。”
许云依说:“好的,爸,到了我叫你。”
汽车在夜色里平稳行驶,司机打着方向盘一声不吭。
车厢内十分安静,很有睡眠的氛围。可是,许云依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今天的她实在太兴奋了,到现在那种状态还在持续。
转首看向窗外,漂亮的唇形微不可寻的动了下。
上午有一个小会议,十点半的时候才发动几个领导去会议室。
付谣抬腕看时间,开完会可以直接吃饭了。
果然,散场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她拿上文件回办公室,问秘书:“前台有没有我的电话?”
秘书也很纳闷:“没有呢。”
平常很准时的,只要一到午休时间,下面的电话总会适时的打上来。不用猜也知道是付谣的爱心便当到了,简直风雨无阻。
不用付谣说,秘书都会替她取上来。然后再去餐厅吃饭。
可是,今天左等右等,下面也没打电话上来。她想着或许是忘记了,还刻意打过去问了下,确定今天没人送饭上来。
又说:“我问过了,还没送来。这几天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可能会迟一点儿。”
付谣说:“行,你快去吃饭吧。”
秘书问她:“付总,那你怎么办?用不用我先从餐厅给你带一份?”
“算了,我一会儿自己去吃,你先去吧。”
付谣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不想动。既不想工作,也没有去餐厅吃饭的欲望。
多久没去餐厅了?
这样一想,一两个月的时间是要有了。而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有的时候中午有应酬不在公司,心里仍旧放不下,还会刻意给秘书打电话叫她下去帮忙把饭拿上去,下午的时候给自己加个餐,也就吃掉了。那天她从柜子里找出一条去年买的裙子,发现自己竟然胖了,连拉链都拉不上了。
付妈妈还说:“也真是神了,从你大学毕业这几年我就没见长过肉,现在倒胖了。”
是啊,她竟然被一个手艺不精的男人给喂胖了。
冲进洗手间去照镜子,果然,脸都比以前圆润了。
其实付谣老早就知道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当你不能习惯的时候,就要花很长的时间与精力来适应。
明明知道,却还是犯了这种错误。
不过,也不能说一点儿收获都没有。眼见她预期的效果达到了,乔玄明摆着是知难而退了,不再想法设法的去攻克她这个老冰块了。
想明白了终归是好的。付谣觉得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不应该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于是起身去餐厅,打算吃点儿好的庆祝一下。
走在走廊里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秋季的冷雨打在身上的滋味一定不好受。昨天她下去拿的饭,就听前台说乔玄过来的时候衣服都淋透了,一张脸冻得发白,仿佛张口说话都冒出白哗哗的雾气。
乔玄读的是本市某高校的研究生,去哪里都骑山地车,昨天也是这么过来的。
将前台的小姑娘迷的不得了,说:“没想到男孩子骑单车比开车还拉风呢。”
付谣当时不过笑一笑,心想,谁冷谁知道。本来还为他担心来着,想着那样或许会感冒。没想到偿过滋味以后就知道放弃了,倒是识相得很。
到了餐厅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菜也没什么胃口吃。受了乔玄太多天的荼毒,竟然有些吃不惯餐厅的东西了。
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付谣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绪意外的不受掌控了。这一天分明是她期盼的,只等乔玄的耐心耗尽,然后转站下一个目标,不再缠着她了,更不会给她的生活增添困扰。等了许久,这一天终于来了,而她竟有些不能适应。
心口那里忽然闷的厉害,以至于整个人都很难打起精神。
说出来不免好笑,倒像是青春年少时和恋人分手的那种感觉,整个人都很沉闷,到了不想做事的地步。
连续两天付谣心情低落,下了班就直接回家,晚上给素素讲完睡前故事,自己却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种种举动,是否哪里太过火了?
但是,不过火又怎么可能将人赶走?
付谣感觉自己就要走火入魔了,将脑袋按到枕头底下,越是不想去想,就越是想个不停。
这一天有同学聚会,还是那天在酒吧见到的同学给她打的电话。
“付谣,你看这段时间一直忙,想约你一起吃饭也没空出时间。明天晚上同学组织了聚餐,你来不来?”
付谣现在没心情热闹,下意识想要拒绝。
那边不等她说话,已经开始游说:“来吧,大家都多久没聚了,不单是我,还有两个同学也是点名要你付谣去呢,谁让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我名的好人缘。就下班的时候一起吃个饭,不会耽误什么工作。”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付谣觉得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
笑着说:“同学聚餐,我肯定去啊。一会儿你把地发给我吧,我明天下班直接过去。”
这才打起精神去店里买衣服,利用下班后的时间。也省着早早回家无事可做,胡思乱想。
正好今天许云依也来公司处理事情,付谣听说后,直接打她的电话。
“云依,要不要晚上一起逛街,我想买参加聚会的衣服,你帮我长长眼。”
许云依握着电话问她:“陪你逛街有什么好处?”
“我请你吃饭。”
许云依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下班后在国森大厦前的那条马路上会合,许云依一直将车开到她跟前,放下车窗说了句:“上车。”
付谣才认出她。
上车后问:“怎么换车了?”啧啧:“悍马啊,恢弘大气,价钱也是不斐吧。”
许云依很随意的说:“我爸送我的。”
付谣一脸羡慕;“你爸可真疼你。”
许云依打着方向盘淡笑不语。
付谣觉得人的命运羡慕不来,有的人天生就是女王范,有些人无论穿多高档的衣服,用多昂贵的化妆品,装扮出的效果只能用土来形容。许云依明显就是前者,即便以前她没有宋开骅这样的父亲,像个无根浮萍的时候,走到哪里一样光华闪烁,照样穿大牌开跑车。
未免店铺下班,先去商场买衣服。
付谣想不出要买什么,问许云依:“你说我穿什么好?”
许云依看了她一眼说:“以你的身段穿什么都好看,裤子裙子都可以,看看有什么新款吧。”
二楼是女装部,现在正是陆续上新装的时候。许云依和付谣一家一家的逛过来,最后看上一件七分袖的连衣裙。上面是黑色的纯棉上衣,下身是白底子蓝花的百褶裙。
许云依看了下:“你穿这件一定好看。”
付谣一进来也看到了这一件。就让店员拿了最小的尺码试穿,效果出奇制胜。只在镜前看了一眼,就决定要这件了。
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逛街,血拼之后就只顾着心疼了,哪里还记得心情不好这回事。
一圈逛下来,从上到下都买全了。
付谣提着战利品从商场里出来,吸着气说:“这个月要破产了。”
许云依笑着说:“哪有那么夸张,你一个月的工资多少钱。”
“还是觉得肉疼。”
“那好吧,今天晚上我来请。想吃什么?”
付谣说:“算了,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让你陪我逛了一晚上的街,再要你请客,那我实在太惨无人道了。”
许云依耸肩:“算你有点儿良心。”
当晚两人一起吃的火锅,热火朝天的,再喝点儿啤酒,整个人透心爽快。
酒壮怂人胆,付谣也是喝了酒,才敢将自己的苦恼说出来。
“这两天心里闷闷的。”
许云依抬眸:“怎么了?”
付谣撑着脸说:“说不明白呢,就是感觉自己心情沉闷,打不起精神做任何事情。”
“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上次不是跟你说一个小屁孩儿扬言要追我么,现在终于将他打发了,可是,却不知怎么地,没有预期的高兴。”她灌下一口啤酒说:“云依,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许云依告诉她:“还能怎么,为情所困呗。真正如愿以偿的人应该十分欢愉才对。再看看你,满脸写着郁郁寡欢。我瞅着你的样子倒是跟失恋差不多。”
付谣讷讷说:“我怎么能对不起楚生,云依,你该能想象到的,楚生的死不是意外,他只是为了让我和素素过得更好一些……”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吸着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可以辜负。
不仅不能辜负,她还要用一生去回馈的。
许云依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她:“付谣,对不起,那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你。如果他们不是为了查我,也不会将你的事情扯出来。”
付谣落了两滴眼泪说:“云依,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做错了事。如果我没有那些短处,如何会有后来的事。有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世上总有像我这样的人,这样悲哀,为了那点儿别人看不到眼中的钱,却把我整个人生赔了进去。”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起来,逛肆的掉眼泪。紧紧的咬着唇,仍旧不能抑制那种难过喷发出。
许云依懂得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有的时候真的只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做别人所认为的蠢事,只是因为没有办法。
她拉起付谣的手,告诉她:“别哭了。既然你知道楚生那样做就是为了让你和素素过得更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辜负楚生的一片心意呢?你刻意束缚自己的心,不接纳任何人,也不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就感觉对得起他了?付谣,谁的人生都有无奈,但是起合转承,总要有新的开始,不能囚禁自己一辈子。”
付谣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许云依又说:“没人会说你再选择别人就是对不起段楚生,他希望你过得好,所以你感觉幸福了,他地下有知也会安心的。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人的承受能力有限,终有一天会垮下去的。”
付谣一边点头一边流眼泪,貌似什么都懂,其实很多事情还是没想明白。
许云依拉着她说:“算了,不要喝了,回家休息吧,睡一觉大脑就清醒了。”
她能感觉出来,现在的付谣很压抑。她的感情分明像只野兽似的快从身体里冲出来了,但是,她那根思想的弦却紧紧的绷着。等到有一天绷断了,将种巨大的反弹力会抽得人很疼。
所以,许云依觉得付谣是时候给自己松绑了。
她开车将人送回去,时间不早了,没有回宋家,就直接去韩霁风的公寓休息。
房门打开的一刹,她亦难过。
许云依觉得自己没有一刻不想韩霁风,她每天被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苦苦折磨,同样感觉快要崩溃了。